熟悉的曲線，跳動的數據，顯示器上的那些圖表太過於熟悉，讓凌清羽不覺伸出手隔着艙門想去摸那透明顯示屏。
那曾經也是她最熟悉的戰場，只是在跟舒起帆談戀愛後便退出，過去那二十多年又根本沒有可能接觸，回來後又是天上掉餡餅的節奏讓她不敢再去多碰，本以爲，自己已經生疏已經忘卻了……
現在一見之下才知道，有些東西是在骨血裡如同本能一般。
看着站在正中間託着下巴眼睛不斷的在各個屏幕之間週轉，聽着男人們嘈雜的報告然後準確的下判斷做指令的那個年輕男人，她的血熱了起來。
沒有硝煙卻比真刀真槍更加慘烈的戰場，他們即將開戰。
“老大，你們缺人手嘛？我是熟手！”對着聽得聲響紛紛轉頭的男人們，凌清羽笑得燦爛的問道。
“三爺，不是說了不讓她來的嘛！”口裡這麼抱怨，靠門口最近位置上的孟蘇卻第一個竄起來打開了艙門，放了兩人進來。
燕三眉頭一挑橫了孟蘇一眼，道：“你們來試試。”
一衆男人全部無語，也只有燕三能堅持到今天，要是換做他們，早在她一個眼神一個撒嬌或者一個委婉清甜的問話裡，就繳槍投降帶她下來了。
“蘇合香蘇合香！”凌清羽不管男人們之間的暗涌，對着蘇合香眼睛亮得如同星星一般的叫道。
呃……，看着她那模樣，蘇合香搬了一張艙房裡最舒適的椅子給燕三，道：“我們明日才正式開戰，現在在做準備工作。”
本還指望他能義正言辭的勸她回去繼續休養的男人們切了一聲，老實的回頭繼續該幹嘛就幹嘛，現在可正是最緊要的時候。
看着那些數據，凌清羽也知道現在不是要他們回答問題的時候，坐在燕三的懷裡，用少女般天真的神情道：“你先繼續，我看着。”
“好，等下我給你說。”蘇合香也不再廢話，看向屏幕，繼續下指令。
燕三是一句都聽不懂，只是看着凌清羽，見她收起了先前那騙同情的笑容，臉上神色越來越凝重，眼睛卻越來越亮，就好似，就好似，他那時候遇見旗鼓相當的對手時起的好勝心一樣。
戰意盎然。
幾分鐘後，股市收了市，男人們的動作慢了下來，不夠後續的事情並沒有停止，蘇合香在一邊掛着的大黑板上寫了幾個公司名字，考慮到大多數人（程嘉和影十三燕七已經開始苦學）不懂英文，又加註了中文註釋，然後道：“爲了規避風險，對衝基金一般三個月結算一次，就算股票上漲而要延長持有期，最多也是六個月，而花音和姓傅的所在的這個SP基金已經持有這兩隻股票將近三個月，在這段時間內，各種利好不斷，股價已經有了10%的漲幅，但是按照SP基金的習慣，他們一般會在獲利百分之三十以上纔會拋售，十月十號就是他們這個季度的結算日，SP基金的股票這幾天我們一直在讓他們小規模的波動，但是直到今日他們纔開始跟進，這麼沉得住氣，只能說他們對自己的信心非常足，在這幾日，這幾家公司的重大利好，可以讓股票在後續的不超過兩個月時間裡直接上漲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利好將會出現。”說到這裡，蘇合香微笑着停頓了下來。
“這幾家公司是老牌日資公司，但是他們在日本本土的業績已經到了瓶頸，如果業績想要有重大提升就必須開拓新的廣大市場，而現在的中國正冒出來一大批富裕又喜歡追求品牌的階層，他們最好的銷售對象應該是中國。”凌清羽說着話不覺看了一眼蘇合香，這感覺這節奏太熟悉了，每次開會的時候蘇合香都會這樣，將最重要的部分留給自己來說，而就算兩人沒有做過事先溝通，他們也能明白對方的意思，就如同現在這樣，脣角微勾起了一絲笑意，凌清羽接道：“但是他們要在中國建立賣場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所以，最有可能是，他們已經打通了中國的關係。
楊昭看了看手上的資料，指着其中一家公司道：“向東西傳來的消息，這家公司已經預定和常州簽約，常州將會提供大片土地以供這家公司開設他們在中國的新廠房，而且還有極爲優惠的稅收政策，如果這個項目成立，他們的日用產品就可以以比進口產品低上三成但是利潤高上兩成的價格銷售，競爭力將極爲巨大。”
何離調了幾張圖片到最大的透明顯示屏上道：“這家也是，他們和中國中部地區將要簽訂戰略合作協議，將大半個工廠都放到中國來，而中國不光提供廉價的勞力和土地，還將提供豐富的礦產原材料和開放國內市場。”
“我，我這裡也有！”趙吟風揚着手叫道，見衆人的視線都轉向他，來回對了三次那名字，指着中間那個道：“這家，這家倒沒有和中國簽訂協議，他們準備在泰國和大馬增加工廠，郭威說意向已經非常明確，可他們在這兩個國家開設，能賣到中國去？這，沒用吧？”
“當然有用，中國和東盟國家有貿易協議，而且在現在這個局勢下，對比較友善的國家給予了更多的優惠，他們從這兩個國家走，要比從日本走方便很多。”凌清羽笑道。
趙吟風眼睛一亮，忍不住道：“還是我家寶貝厲害，蘇合香是偷看到人家的機密文件才這麼說，你看，我家寶貝什麼都沒偷看到就知道了！”
凌清羽眼睛一亮，蘇合香是什麼人啊？超超超級黑客啊，問道：“你查到什麼了？”
蘇合香薄脣微微一抿嘴角便不覺帶出了一絲笑意，道：“嗯，大致知道他們的方向和進展，他們會集中在這幾日簽約，或者說是，SP基金的人逼着他們在這幾日簽約，因爲，他們的結算日快到了，公佈日是不能拖後的，必須得在這之前讓股價漲上去。”說着，蘇合香從超級電腦裡調出了一張張的圖片放到了中間那大透明屏幕上。
看着那一張張資料，凌清羽的張着嘴身體都不覺往前傾，喃喃的道：“這幾家公司在日經指數裡佔的比例可不低，他們漲能帶動整個大盤漲，他們要是狂跌……”
“嗯，我們已經買了跌。”蘇合香淺然而笑。
這個艙室在底層，沒有陽光，艙室裡的燈光便帶了室內燈的刺目之色，燈光在他那高挺的鼻樑下投下了一絲陰影，讓他的笑意美麗之中帶了致命之色。
凌清羽輕輕的吁了一口氣，不過這麼短的時間，他就能找到這麼多要人命的東西……
蘇合香……
不愧是蘇合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