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流水般的送了菜上來，凌清羽便招呼他們坐下來吃，邊吃邊看外面的風景。
“您好，大拉菲2008只有兩瓶了，您看給您換大拉菲2006的如何？”服務員推了個酒車過來，小心的拿了一瓶紅酒給凌清羽看，這種酒一瓶就要賣兩萬，出個問題他可賠不起。
何離在酒吧跟着凌清羽喝過紅酒，笑道：“清羽，這酒只怕我們喝不慣，換兩瓶白的吧。”
好吧，凌清羽承認，他們的確習慣喝的是那種能從喉嚨一直燒到胃的烈度酒，特別是在北地冬天，只有那種最便宜的燒刀子纔夠勁，而酒量……
凌清羽斜眼掃了燕三一眼，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行，那換兩瓶2006的，其餘的，你們這裡最烈的是什麼，先來上十瓶。”收回目光，鼻子微微一縮，凌清羽將酒單一合，大氣非常的道。
你不會是想自己一個人幹掉那兩瓶紅酒吧？十二道或驚或疑或喜的眼光直盯着她，凌清羽在逐漸縮小中道：“這酒很不錯的，你們嚐點點，一小口~”
蘇姆沒有跟着他們就坐，認真的看着服務員開酒醒酒倒酒，等服務員做過一次後，便接過他手上的酒瓶，笑道：“我來就好，你們出去吧。”
服務員一怔，看着他以毫不遜色的姿勢將酒倒好，然後站在了凌清羽身後，給她遞茶送毛巾，做得比他們都地道得多，雖然驚訝，但是客人的話不能不聽，只好幾人都退了出來，關門之時就聽得裡面有極爲清朗的聲音道：“沒想到咱們還有一日可以坐在一起，這杯，十一敬各位！”
隨着門縫關上，那站起來的絕美人影也隱在了人後，讓服務員低聲問旁邊的人道：“不知道是哪裡的明星？”
“這麼漂亮的人，要是演員一定大紅特紅，可是咱們都沒見過啊。”旁邊的服務員道。
“簡直是帥哥集中營，個個都有味道。”
“別發花癡了，瞧瞧人家的消費，那一桌只怕就十幾萬了，你們就別肖想了！”
桌上的菜餚精美，果然都是他們以前沒見過的，白酒一抿上，房間裡再無其他人，看着外面白雪飄然的麗景，話便也放開說了起來。
後面那些年的事情，夜魄和十一都跟他們大致說過，只是那時候心情都很沉重，現在放開了說後，就開始各自揭老底互噴，還有黑歷史。
“離哥！當年，你就是忽悠我的吧！”葉十一問出了憋在心裡幾年的話，他走上羅剎王那條路，可不是何離給指使的嘛。
“除了你，還有別人更合適嗎？”何離笑道，然後給他倒了杯酒，道：“來，哥哥敬你一杯，做的不錯。”
葉十一一口乾了後，微帶了一絲紅意的眼睛看向了燕三，嘴角喃喃的，這麼多天一直想說的話，在今日酒意的刺激下，低聲說了出來：“三爺，對不起……”
燕三正給凌清羽將魚肉裡的魚刺給剔出來，聽得他說擡頭笑道：“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那事不怪你，要怪也怪我自個，再說，”微笑側頭看着凌清羽，燕三道：“要不是你們最後打下那個天下，清羽完成不了那見鬼的任務，咱們也沒有現在這相聚的一天，要我說，我得謝謝你！”
若是當初燕三不死，凌清羽不會繼續留在大周，要是楊昭不死，凌清羽不會動心思顛覆天下，然後一步步的走上那最後的位置，說起來，這裡面的事情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而且，當時，若不是你衝進去，用自己的血喚醒了我們的魂魄，當時，只怕就真的危險了。”楊昭手在桌下握住了凌清羽的手，面容帶笑，聲音裡卻有着後怕。
若真是讓那仙人得逞，凌清羽魂飛魄散，那他們，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要一想起這事，心就會揪起來一般的痛。
“那些事情就別再說了，你們要說，要說……”凌清羽眼圈通紅，眼淚珠子忍不住的往下掉。
“你看，把你姐姐弄哭了吧。”燕三笑着將她摟進懷裡，低聲哄道：“行了，別傷心了，你那眼淚，可是最厲害的武器。”他們不怕流血不怕死，就怕這人這麼珍珠豆子往下掉。
“是啊，說起來，那個什麼美洲，歐羅巴，咱們什麼時候去？”何離按了葉十一坐下，笑道。
“歐洲，我們現在叫歐洲。”說完見何離眼中戲謔的笑意，凌清羽收了眼淚，道：“今日吃飽些，等咱應付過年關，年後就去歐洲，歐洲的春天，那才真是浪漫之旅呢。”
“應付過年關？”
“啊哈……吃菜！”
包廂裡恢復成了歡悅的氣氛，夜魄跟着葉十一悄然起身，走到門外，問了服務員洗手間在哪，一邊走一邊輕聲道：“你還爲這事內疚？十一哥，你知道後面那幾年，主子最難過的是什麼嘛？”
“她親手帶大的孩子，那麼痛愛的人，她說，她很後悔，爲什麼不能給你更多的愛，爲何只有那麼短短的時光。”伸手推洗手間的門，夜魄輕笑道：“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十一哥，那些事，便留在那邊吧。”
葉十一燦然一笑，道：“我知曉了。”那樣短暫卻幸福的時光也已經留在那邊，雖然現在要跟其他人分享她，特別是有燕三和楊昭在，但是比起那些年無論他做什麼怎麼做都無法靠近她，現在已經是天堂了。
那人一轉身的笑容，燦爛得如同春花開滿地，鍾楚緋和容家小姐們一下全部看愣了神，她們見過的美男子多，但是從來沒見過這麼美，氣質這麼特別的男人。
“他是誰？”容大小姐問道。
鍾楚緋微笑道：“外地人，給我點時間，會查出來的。”
讓葉十一先進了洗手間，夜魄轉身進去之時掃了一眼站在女洗手間那邊的三個女人，嘴角帶上了一絲譏笑。
想爬葉十一牀的女人從來就沒少過，只是下場，都很慘，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女人會有什麼手段。
不管什麼手段，這些天他們已經驗證過，雖然功力是有些受損，但是以他們兩人的功夫，想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實在是太容易。
“魄。”接了冷水洗了把臉，葉十一擡頭笑道：“今兒晚上姐姐一定會醉，咱們去看看趙吟風弄什麼名堂？”
夜魄微微搖頭，道：“今兒是第一天。”
對於趙吟風來說，也許死去那一刻還是昨日之事，可是對於凌清羽來說卻已經是多年前，當年趙吟風用那樣的死法直直逼進她的心裡，就算那麼多年，那傷痕依然沒有消除。
“我跟你打賭，趙吟風那傢伙，只怕還在忐忑着姐姐是否愛他。”
“得了，你不也一樣。”夜魄笑了起來。
“……，真羨慕你，魄。”
聽得葉十一抱怨，夜魄笑得淡然，是啊，他們所有人都羨慕他，因爲是他陪她到了最後，可是，他倒寧願死在前面的是他自己，後面那些日子她過得有多苦，他的心便會苦上一百倍，那種日子，他真是一秒鐘都不願意再過。
洗了手，兩人走出洗手間，掃了一眼依然站在走廊上的那女子，夜魄道：“我只願，再也不要有看到她不開心的時刻。”
隨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葉十一冷笑道：“自然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