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壓境,這是西曜史上最爲艱難的一戰,同時也是西曜歷史的一個血色終結。
乾景堯和蘇溶玥兩人無須做什麼,他們只要騎着馬站在軍中,軍隊的士氣就會暴增,士兵們就會吶喊着衝上前去。
反觀一向善戰勇猛的西曜士兵,因爲連連敗退,反而士氣低迷。
西曜越來越多的城池被攻佔,三國的圍攻打的他們束手無措。
因爲這三國早已經擰成了一股繩,三國隨心所欲的出兵,就如同南漓和東乾,幾乎是傾盡了全國的兵力,因爲他們無需防備彼此,眼裡心裡都不過是隻有西曜這一塊肉罷了!
蘇溶玥本是鬥志昂揚,卻是覺得越發的無趣,已是完全提不起興趣了。
如今這就是一場勝負已分之戰,實在是沒有必要投入更多的經歷。
蘇溶玥坐在榻上,本是正與乾景堯說着話,卻是手撐着下巴,突然就睡着了。
乾景堯見此有些憐惜的將她摟在懷裡,自己最近的確是有些無度了些。
白日裡蘇溶玥要上戰場,雖說是無須她動刀舞劍,可也終歸是累的,晚上卻是還有被自己折磨。
此時看着蘇溶玥那有些疲倦的模樣,乾景堯竟是良心發現,暗暗發誓,今晚定要蘇溶玥好好休息,若是實在控制不住自己,那也要適可而止。
乾景堯這般想着,正想將她放在榻上,門外卻是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小黑,小六,你們在嗎?”
乾景堯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敢這麼叫他的想必也就只有那個傻子薛澤了!
蘇溶玥瞬間驚醒,有些茫然的看着乾景堯:“我怎麼睡着了?剛纔我好像是聽到了二師兄的聲音。”
“沒有,繼續睡吧,想必是你的幻覺。”乾景堯輕聲哄慰道。
“我聽到你們在裡面了,我要進去了!”
乾景堯的臉色凝結,對於蘇溶玥的這些哥哥師兄,他實在是沒有一絲的好感!
蘇溶玥掙脫出乾景堯的懷抱,擡步上前,掀開了營帳,“二師兄,三師兄?你們怎麼來了?”
在她剛來軍營時,除了蘇昀一面未露,薛澤他們早已來與她相聚過,可是相見之後他們就四散分開,薛澤他們一直都在蘇昀的軍營中。
“小非和蘇昀吵架了,我們就出來了!”薛澤直接開口道。
慕容非卻是長眉一立,一臉的不悅,“什麼叫我與他生氣,分明就是那個蘇昀不可理喻!”
蘇溶玥也有些無奈,不過想來,蘇昀和慕容非都算是性子古怪的人,他們見面會吵架也的確是最正常不過。
看着慕容非還是一臉怒容的樣子,蘇溶玥眯着眼睛笑了笑,“我聽聞前幾日蘇昀與黑鳩一起去給西曜邊城的一口井裡下毒,使得城中所有士兵一起跑肚,整個城不戰而敗,可有此事?”
慕容非聽聞臉色驟然難看,恍若未聞,薛澤卻是連忙點頭說道:“就是前幾日的事情,也就是因爲這件事,小非才和蘇昀生氣的啊!”
“哦!”蘇溶玥聲音上揚,尾聲拉長,促狹的看着慕容非。
慕容非俊秀的小白臉一紅,狠狠的瞪了薛澤一眼,“無中生有,信口開河!”
“我哪有說謊,那日你找黑鳩姑娘找了許久都未見到,心裡急得不行,正想派人去找,卻是見他們兩人騎馬歸來,還有說有笑,你不頓時就生氣了嗎?”
“還有這等事”蘇溶玥笑的眼睛更彎,慕容非卻是臉皮更紅。
蘇溶玥少見慕容非這般模樣,明知道嘲笑他不地道,卻還是忍不住說道:“真沒想到我們碧水的三師兄竟是個醋罈子,難怪你們一進來我就聞到一股子酸味!”
“好!你們很好,薛澤,蘇溶玥你們給我等着!”慕容非惱羞成怒,狠狠的咬牙說道,掀開營帳便擡步而出。
薛澤笑了兩聲卻是又有些擔憂,“小六,你說小非會怎麼報復我們?”
蘇溶玥斜睨了薛澤一眼,淡然說道:“我沒有什麼可怕的,從小到大,他可有把我嚇住的時候?”
薛澤想了想,這還真是沒有過,小時候這兩人就沒少置氣。
以前慕容非是碧水最鬧的,他倒不是性子調皮,只是做了暗器就想用人來練手。
可是自從蘇溶玥去了以後,事情就完全顛倒了,蘇溶玥也不調皮搗蛋,卻是性子蔫壞,但凡她看不順眼的,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當時兩人爭“碧水一惡”的時候,慕容非曾抓過一條花花綠綠的蛇,雖是無毒,可是那顏色長度,看起來足夠讓人噁心的!
當時慕容非以爲能把蘇溶玥嚇哭,可是蘇溶玥不過擡眸看了一眼,直接搶過蛇就把它放在了慕容非的衣襟裡,而蘇溶玥的惡名也就是那個時候傳出來的!
“那我怎麼辦?”薛澤有些擔憂,還有些後悔剛纔與蘇溶玥一起嘲笑慕容非。
蘇溶玥面露憐憫,輕嘆道:“自求多福吧,只怕今日這山上的老鼠都會被他抓回來!”
薛澤神色晃了晃,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扶住了營帳方纔勉強撐住了自己。
“你幹什麼去?”看着薛澤踉蹌着走出營帳,蘇溶玥不由的開口問道。
“我要去找曉曉,看來今晚我需要她的保護了!”
蘇溶玥:“”
看着薛澤有些恐懼卻又有些歡快的模樣,蘇溶玥擡頭看了乾景堯一眼,十分疑惑的問道:“你們男人戀愛了以後都會這般的不要臉面嗎?”
乾景堯挑眉,啓脣重複道:“不要臉面?”
“難道不是嗎?整天拈酸吃醋,還處處想着佔便宜,天下的男人果然一個樣子,不過我哥哥和大師兄一定不會的!”
又是那個大師兄寧岐!
乾景堯神色不虞,雖說寧岐從未糾纏過蘇溶玥,沒有礙過他的眼,可是蘇溶玥卻是總是對他讚不絕口,這也讓他難以接受!
“我與寧岐誰更好?”
蘇溶玥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乾景堯一眼,卻是突然嫣然一笑,雙眼閃着宛如皓月的清輝,瞬間迷醉了乾景堯的雙眼,“自然是我的阿堯好!”
乾景堯聞此終是眉頭舒展,寵溺了颳了刮蘇溶玥的鼻樑,輕輕印上一吻。
“玥玥,剛纔見你一笑,我爲我們的孩子起了一個絕佳的名字”
蘇溶玥歪頭疑惑,“什麼?”
“嫣然”
蘇溶玥輕輕念着,卻是越發的喜歡的這個名字,她不希望女兒像她經歷這麼多的世事,若是可能希望她可以做一輩子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嫣然一笑,很傾城
“女兒的名字很好聽,那我們兒子的名字呢?”
乾景堯:“”
看着乾景堯那有些僵硬的臉色,蘇溶玥不由得狐疑道:“你該不是忘記了吧?你不是說你想要一個兒子嗎?”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乾景堯有些不在意的說道。
蘇溶玥見此心覺無奈,雖是八字還沒一撇,可是乾景堯便已然如此的偏心,實在是
兩人無事可做,便在營帳內下起了棋,蘇溶玥接連打了幾個哈欠,不知爲什麼總覺得最近睡不夠。
“突然好想吃蜜餞啊!”
乾景堯落下一子,看了蘇溶玥一眼,“你想吃?”
蘇溶玥點點頭,笑着說道:“京都有一家小鋪子,裡面的做的蜜餞又新鮮又好吃,像是掛霜山楂,又圓又大,酸酸甜甜的!”
蘇溶玥說的興起,還不由得舔了舔嘴脣,乾景堯卻是看的嘴裡泛酸。
乾景堯沒有說什麼,看着蘇溶玥實在是睏倦不行,便拂亂了棋盤,將蘇溶玥小心的抱起,抱着她走向了牀上
過了幾日,蘇溶玥早就已經忘記了這段談話,卻是有一天乾景堯突然捧着一個錦盒放在了蘇溶玥的面前。
“這是什麼?”
乾景堯輕輕的挑了挑眉,示意蘇溶玥打開,蘇溶玥有些好奇的打開一看,卻是發現裡面擺滿了蜜餞。
有掛霜山楂,有酒釀蜜棗,蜜糖玫瑰花果,琳琅滿目。
“這”
“我讓人從京都那鋪子裡買來了,不過如何趕路,想必也不那麼新鮮了,等回京都之後,你若是喜歡,我每日都可以去給你買!”
“阿堯”蘇溶玥脈脈的看着乾景堯,她不過是無心之言,卻是沒想到他會這般的惦記着。
琉璃和青霓見此都相視一笑,別看乾景堯平日裡冷冰冰的,可是對蘇溶玥卻還真是細緻入微。
蘇溶玥徑自拿起一顆又紅又圓的掛霜山楂,輕輕地咬了一口,紅色的果肉鮮嫩多汁,蘇溶玥只覺得味道美極了,卻是看的屋內的三人都莫名的覺得倒牙。
乾景堯含笑的見着蘇溶玥,眼裡是要膩死人的寵愛,“快吃吧,吃好之後,我們就要去殺人了!”
琉璃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能不能收回剛纔自己的對乾景堯的讚賞,可是看着自家小姐那開心的模樣,琉璃不由困惑了,難道是自己不懂他們之間的浪漫?
不到兩月,西曜節節退敗,即便是澹臺墨御駕親征也無法阻擋敗勢。
其實澹臺墨的確也算是個梟雄,若不是他的能力,只怕西曜早已滅國,可是即便澹臺墨如何的有能力,也無法阻擋那三國近乎瘋狂的圍剿。
澹臺墨不得已退回了皇城,如今三軍已然進犯,直逼皇城,不過一日,三國大軍便會兵臨城下。
皇城內,所有人都緊張不安,衆臣便是連交頭接耳,商議局勢的心情都沒有,而澹臺墨則是坐在那龍椅之上,不復當初的狂傲。
朝堂之上是死一般的沉寂,皇城中所有人都心緒不寧,等待着那絕望的到來。
“你們如今可是已經放棄了?”澹臺墨突然沉沉開口,語氣冷談。
大臣們面面相覷,一言不發,如今敗局已定,他們也是無力迴天!
澹臺墨突然站起來,目光冷厲的看着一衆大臣,陰冷的開口說道:“我西曜可以戰敗,卻是決不能投降!
我們西曜皇族是草原之狼的化身,即便是死,也要重傷他人!”
衆人擡起頭,看着澹臺墨那一雙黃色的眼珠正泛着幽幽冷光,就如同狼眸一般。
“東乾和西曜本有世仇,這一戰在所難免,如今他們打進了我們的皇城,難道我們還要擦乾淨脖子讓他們砍嗎?”
衆臣也心中清明,兩國自開國起便有世仇,如今若是被打破了城門,他們也只有死路一條!
“我西曜的戰士最是勇猛無畏的,如今敵人已經把刀都架在我們的脖子上了,我們難道還要磕頭求饒嗎?
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拉着他們一起死,絕不能讓我們的那些子民白白死去!”
澹臺墨一番話說完,激起了衆人心中的血性,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他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一個墊背的!
“明日他們便會抵達皇城,準備好弓箭,在上面塗上劇毒,明日我下令之後,便將箭通通給我射向蘇溶玥!”
澹臺墨咬着牙,狠狠的說道,雙眼是隱藏不住的恨意。
有個大臣有些疑惑的開口道:“我們難道不是應該殺了乾景堯嗎?這樣東乾羣龍無首,我們也算是大仇得報!”
“不!一定要殺了蘇溶玥那個賤人!我絕不會讓她活着!”管她蘇溶玥是什麼天生鳳命,只要他殺了蘇溶玥,這樣就誰也得不到她!
他心裡就是不甘,就是嫉妒,爲何蘇溶玥心裡就只有乾景堯,明明乾景堯給她的,他也一樣可以給她,他到底哪裡不如乾景堯!
看着一衆大臣疑惑的眼神,澹臺墨收斂了心神,他不能讓他們知道他真是的心思,便只沉了一口氣開口說道:“若是蘇溶玥死了,乾景堯也不會獨活,而南漓和北冰自然也會無比悲痛。
殺乾景堯不過是報復了東乾,而殺了蘇溶玥,卻是報復了三國!”
衆人聞此瞭然,紛紛開始商量起明日的計劃來,澹臺墨嘴角揚起一抹森然的冷笑,蘇溶玥,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一樣不會放過你!
如此,你便陪我下地獄吧,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從乾景堯身邊搶走!
三軍駐紮一夜,準備第二日便攻克西曜皇城。
衆人的心裡沒有一絲的恐慌,只有着滿滿的期待。
萬國混亂已經持續將近一年,自從那日蘇溶玥落崖後,衆國便戰亂不休,如今終是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乾景堯每隔幾日便會派人給蘇溶玥買些蜜餞來,每次蘇溶玥都吃得津津有味。
一次,乾景堯實在是好奇的很,便也嚐了一顆掛霜山楂,卻是險些把牙酸倒。
乾景堯越發的不理解蘇溶玥的品味,不過看着她歡快的模樣,便也由着她了。
清晨,乾景堯先行起身,吻了吻蘇溶玥的額頭,輕聲道:“你再睡會兒,我去給你取些早膳來!”
蘇溶玥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可是乾景堯剛剛出去沒有多久,蘇溶玥便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騰。
她立刻起身,趴在牀邊不斷的乾嘔起來,胃裡不斷的翻攪着,卻是什麼也吐不出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脈搏,她雖是不會診脈,可是卻也能發現自己的脈象沒有什麼異常,沒有中毒或是受傷的跡象。
她只覺得嘔的她都快吐出了酸水,難受極了。
蘇溶玥突然想到,許是這幾日自己的山楂吃多了些,纔會使得胃難受了起來。
可若是乾景堯知道自己身子不舒服,今日是如何也不會讓她去戰場的,這般想着,蘇溶玥連忙翻身而起,拿出她一向不用的首飾盒子,輕輕的拍了胭脂水粉,遮蓋那有些慘白的臉色。
乾景堯邁進營帳時,蘇溶玥已是穿好了銀甲,“你醒了?”
“嗯!”蘇溶玥揚脣笑笑,笑意卻是有些心虛。
乾景堯沒有注意到,只把粥食放在桌上,爲蘇溶玥擺置碗筷。
蘇溶玥此時是什麼都不想吃,看着白粥鹹菜,她都覺得胃裡難受的很,卻是剋制了那嘔意,笑着接過。
蘇溶玥害怕乾景堯會發現什麼,不敢有一絲的猶豫,大口的吃了起來。
“你今天胃口不錯。”
“嗯!”蘇溶玥強迫自己喝下了最後一口粥,方纔長舒了一口氣。
看着乾景堯打量的目光,蘇溶玥擦了擦嘴,笑着說道:“今日就可去取下那澹臺墨的首級,我自然心中暢快。”
乾景堯不疑有他,只笑着說道:“好,等你取了他的性命,我們就回去成婚!”
蘇溶玥聞此終是欣喜的笑了起來,想到自己這次終於順利的嫁給乾景堯,她忽的覺得自己都不再難受了。
衆人已經候在外面,蘇溶玥的視線一一從他們的臉上劃過,這些都是她最親近的人,有她的父親兄長,有好友姐妹,上天終究是待她不薄的!
“小姐!”
“玥兒!”
看着他們投來的溫和目光還有那燦爛的笑意,蘇溶玥忽的覺得心裡一陣的滿足,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小姐,今日我們打贏了就可以班師回朝了,我真是不喜歡這裡,無趣極了!”
“玥兒,我們殺了澹臺墨以後,我和蓁蓁就能再參加一次你的大婚了,然後就是蓁蓁大婚,哈哈,想想就開心的很啊!”
“你總說我們兩人,卻是最恨嫁的是你吧!”葉蓁蓁不甘示弱的說道。
江曉未等說話,薛澤卻是撓了撓頭,有些羞澀的說道:“恨嫁也沒什麼不好”
看着衆人歡笑的模樣,蘇溶玥的嘴角也遲遲不落。
“玥玥,上馬吧!”乾景堯率先上了馬背,端坐冷然。
蘇溶玥點頭,翻身而上,衆人也紛紛策馬而行。
蘇燁和乾景堯走在最前端的中央,蘇晟睿和蘇溶玥在位於兩側。
蘇燁看着自己左右的一雙兒女,還有那俊朗不凡的女婿,只覺得自己真是幸運。
誰能有幸與兒女一同出入戰場,他將軍府果然是人才輩出,他的兒女各個都是人中龍鳳!
澹臺墨與衆將站在城門上,看着遠遠行近的大軍,緊咬着牙齒。
他不用多想,便能看出那身穿金銀鎧甲之人便是乾景堯和蘇溶玥!
牙齒被他咬的咯咯作響,也無法平緩他心裡的恨意。
蘇溶玥又何嘗沒有看到澹臺墨,一看到澹臺墨的嘴臉,她便想到落鳳山上的恥辱!
那時是因爲她太弱,纔會被欺到那般的地步,如今她一定要把當時的仇怨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乾景堯神色如常,只是墨眸泛紅,已經消散許久的血色重新蔓延上了他的雙眸,顯得詭異又妖魅。
大軍駛近,突然城門的上的一名西曜老將開口說道:“那身穿金甲的男子是誰,爲何我看起來竟是有幾分像那蘇燁?”
話音一落,那些將領紛紛伸頭張望,頓時都愣在了原地,“真的是蘇燁,蘇燁竟然還活着?”
頓時軍心有些動搖起來,怪不得之前東乾會突然轉變了攻防,雖說蘇晟睿也十分精明強悍,可是到底還是比蘇燁少了些經驗。
蘇晟睿雖是厲害,卻是不像蘇燁那般的刁專難防,蘇燁組織的每一場戰役,都仿若是捏住了西曜的軟肋一般,讓他們難以抵擋。
“蘇燁?”澹臺墨慌忙望去,雖然他對蘇燁的印象已經模糊,就是看着那人自信威嚴的氣勢,他便可以斷定,那就是蘇燁!
那時他尚是少年,雖是未能上陣殺敵,卻是也遠遠的見過蘇燁。
那時明明是西曜以三倍的兵力將他的一小支軍隊圍住,可是他卻仍能淡然的指揮將士,沒有一絲的慌亂,而他手下的將士也與他一般模樣,沒有絲毫的退卻,最後竟是衝突了他們的圍剿,反敗爲勝!
那時他方纔知道東乾的戰神是名不虛傳的,而當年東乾西曜一戰,他們西曜雖是折損了近十萬的大軍,卻是終於殺了蘇燁,那時他們竟也是覺得是值得的!
可是沒想到,他們損失了那麼的將士,而蘇燁卻依然好好的活着,就如同那蘇溶玥一般,處處與他作對!
澹臺墨狠狠的握着雙拳,卻是聽到耳邊的一人驚呼道:“蘇燁和蘇溶玥都死而復生,難道真的是天神選擇了他們,難道蘇溶玥真的是天上的金鳳?”
澹臺墨目眥欲咧,拔出刀劍便一劍刺入此人的體內,此人睜大了眼睛,尚未醒悟,便被澹臺墨一腳踢下了皇城!
“誰再敢擾亂軍心,殺無赦!”澹臺墨的劍刃還滴着鮮血,映着他那狠絕冷戾的神色恍若修羅。
“小姐,我們還沒出手呢,他們怎麼就自己起了內訌?”
“澹臺墨心胸狹隘,可能是看見死而復生的我,心中憤恨難平吧?”
蘇溶玥說完微揚嘴角,清冷着高聲說道:“澹臺墨,這便是天意,你以爲你能殺得了我?我蘇溶玥就是天生鳳命,我就是要助乾景堯覆滅了你西曜的江山!”
“住嘴!賤人,我能殺得了你一次,就能殺得了你第二次,你既然自己前來受死,我絕不會放過你!”澹臺墨聽得渾身氣血倒流,他越是不想聽到什麼,蘇溶玥卻是偏偏要來說什麼!
“澹臺墨,你已是強弩之末,不要再垂死掙扎了,你我心裡都清楚,西曜的命數盡了!”
“蘇溶玥,你不用激我,我澹臺墨輸得起!國破便破了,可是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澹臺墨一邊說着,一邊暗暗揮手,示意弓箭手準備。
澹臺墨一揮手掌,突然漫天射來了鋒利的箭矢,陽光下,箭尖泛着幽光,陰森詭異。
蘇燁命中將士以盾相擋,薛澤和慕容非將一衆女眷護在身後,將天上的流箭紛紛擊落。
可是大部分的箭矢都是對準了乾景堯和蘇溶玥兩人,乾景堯一揮玄色的披風,披風上的金龍仿若騰雲而起,氣勢磅礴,而那些妄圖接近他們兩人的箭矢竟是就被這翻飛的披風所擊落。
澹臺墨臉色難看至極,沒想到他們在這萬箭齊發之下竟然還是能毫髮無損!
因着早有防備,只有幾個不小心的士兵中箭,本是未受什麼重傷,可不多時他們卻是都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蘇溶玥看了一眼,冷冷的擡頭看着澹臺墨,朗聲說道:“澹臺墨,你倒是愈發的卑鄙了!”
“我卑鄙?你們難道就不卑鄙嗎,若不是你們在井中下藥,我們如何會不戰而敗?”
想到此處澹臺墨就心口憤懣,如果不是蘇溶玥他們這般的卑鄙,他如何會丟失了最重要的一座城池?
那城池一丟,就如同於是撕開了一道口子,請着他們直接進入皇城!
“既然都是卑鄙之計,你卻是輸了,只能證明你還是不夠聰明!澹臺墨,若你還是個男人,就出城迎戰,我還會考慮着放過你的子民!”蘇溶玥莫不在意的一笑,反正卑鄙的是蘇昀,她可不在乎!
“蘇溶玥,你以爲我會上你的當嗎?有本事你便攻城吧!”
自古攻城最是艱難,更何況他們西曜的皇城易守難攻,多殺一個東乾人,就算是他賺到!
蘇溶玥冷漠的看着澹臺墨,轉身看了穆楠楓一眼,穆楠楓會意,一揮手高聲喊道:“拖上來!”
衆兵讓步,只見衆人推着兩個巨型的投石器行至軍中。
西曜的將士望而膽怯,澹臺墨卻是說道:“不要驚慌,這般大的投石器他們就算是推了上來也無法使用!”
因爲這投石器實在是龐大,有正常投石器的兩倍大正常的投石器都尚難使用,如今去哪找那般粗壯的繩索?
衆人聞後也放下心來,投石器需要斬斷了繩子,藉助此力方能使用,可是如何會有那般堅實的繩子!
蘇溶玥揚脣輕蔑一笑,“這投石器是我的師父汐月王改造的,你覺得可會如你所說的那般?”
只見這投石器的與尋常的使用方法全然不同,竟是隻由兩名最普通不過的士兵控制。
而方法也不是通過繩索,這兩人只是在操控着什麼機關,那嚇人的龐然大物竟是就可以隨意移動。
幾何健壯的士兵將巨石放入投石筐中,同樣,之間那兩名士兵不知道在操縱着些什麼,突然間那投石器便忽的高高的彈了起來。
一巨大的石頭呼嘯而至,巨大的陰影從他們的頭頂蕩過,“陛下小心!”
有人將澹臺墨壓在身下,而他們身側那堅不可摧的城牆竟是被瞬間打出了一個缺口,而這巨石下面有不少西曜的士兵被壓成了肉餅,血肉模糊!
而那投石器不若以往的那般,使用起來頗費時間,竟是不多時便又投放了巨石。
而就在西曜士兵被巨石所擾的時候,蘇燁一聲令下,命人攻克城門。
衆人推着攻城車勇猛前行,澹臺墨發現後,立刻命人射箭迎敵,可是那毫不停歇的巨石讓西曜的士兵根本及無法安然的站在城牆處。
澹臺墨咬了咬牙,看着蘇溶玥那得意的笑容,就怒火中燒,“拿上刀劍,隨朕下城迎敵!”
被攻城車拼命的碰撞,再堅固的城門也無法抵擋,看着搖搖欲墜的城門,澹臺墨雙眼泛紅,雙手狠狠的握着劍柄,眼睛不眨不眨的緊盯着城門。
隨着一陣瀰漫飛揚起來的塵土,巨大的城門轟然倒塌,澹臺墨目眥欲咧,高聲喊道:“放箭!”
有一批士兵中箭到底,可是他們很快就調整了陣型,以盾相擋,而此時他們身後的大軍早已經趕了過來。
雙方的士兵很快就糾纏在了一起,這是一場沒有什麼勝負懸念的一戰,也是單方的碾壓屠戮。
澹臺墨騎馬而立,站在重軍最前端,正用一雙黃色的眼珠狠狠的盯着蘇溶玥。
“阿堯,能把他交給我嗎?”蘇溶玥側身詢問,一雙眼睛裡滿是期待。
乾景堯知道蘇溶玥最是驕傲,她曾被澹臺墨打壓的沒有還手之力,如今若不讓她親手殺了澹臺墨,只怕她會心中難平!
“小心就好!”
乾景堯沒有阻攔,雖然他對蘇溶玥體內有夙離的內力一事十分的在意,可是他不得不承認那內力十分的狂傲霸道,澹臺墨定然不會是她的對手。
蘇溶玥欣喜的笑笑,轉過身,臉上立刻冷寒一片,琥珀色的眼眸仿若凝結了冰霜一般。
蘇溶玥策馬上前,劍指澹臺墨,“當初你毀了我與阿堯的婚事,挾持我的好友,更是害我受傷跌落山崖!
澹臺墨,如今,你我該好好的清算這筆賬了!”
“蘇溶玥,你就這麼自甘下賤嗎,爲了乾景堯,竟是放棄了女帝之位,你就這麼少不得男人嗎?”
這般**的污言穢語讓蘇燁和蘇晟睿都不悅的蹙起了眉,而蘇溶玥卻莫不在意揚了揚嘴角,微微轉身看着乾景堯,媚然一笑,“我的確是離不開他”
乾景堯聞此,欣然的勾起了嘴角,一副十分的享受的模樣,兩人竟是一時四目相對,暗送秋波,彷彿是忘了如今身處的環境。
澹臺墨怒極,趁着蘇溶玥不注意便持劍偷襲,而蘇溶玥未等回頭就直接利劍出鞘,擋住了澹臺墨的攻勢。
蘇溶玥緩緩轉過身,目光幽冷,嘲諷一笑,鄙夷說道:“就算沒有我,這天下也會是乾景堯的,因爲你太卑鄙無恥,沒有天下帝王的風範!”
兩人利刃相碰,每一下澹臺墨都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和恨意,每一次他都想把眼前的女人徹底毀掉,讓所有人都爲她而感到悲痛。
可是蘇溶玥卻是應對的十分輕鬆,彷彿不過是在與他遊戲一般。
看着澹臺墨越發瘋狂的模樣,蘇溶玥反手一轉,便將澹臺墨手中的劍遠遠的挑開。
澹臺墨看着那長劍落地的位置,心裡忽的便空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澹臺墨,從今日起,世上竟再無西曜,不過你澹臺墨將會永遠被人銘記,因爲你是西曜的最後一位帝王,而你,也是死在了東乾皇后的手裡!”
題外話
以後每天浮夢都只更一大章嘍,記得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