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傅作藝起身上前宣佈,“第一局,花愁詩會獲勝”。
傅作藝笑道:“風雅頌詩會的表現也是不錯,希望你們繼續努力”,現場衆人聽見傅作藝提到風雅頌詩會,歡呼雷動。
傅作藝擺了擺手,讓現在安靜,繼續道:“這第二場是比棋,至於如何個比法,那就有勞靜明大師”傅作藝擺了一個請的姿勢。
靜明大師起身上前,代替了傅作藝原來的位置,淡道:“老衲本是出家之人,這些爭強好勝之事本不應該老衲插手,既然來了也罷,娛樂衆生,就是造福衆生,請雙方各派一名代表對弈,勝者即爲第二局的勝者”。
場地中間已經搭起一個布亭子,一張棋桌,一副黑白棋子,兩個坐墩。場中觀衆看完覺的可惜,人如此之多,他們絕對沒有機會看到雙方對弈,不過片刻之後,他們又雀躍起來,只見幾個大漢擡來一塊表面光滑,上面縱橫交叉畫着十九條線,這是一塊用鐵板做成的棋盤,爲的就是能讓現在之人看到雙方的對決。
花愁詩會已經派出代表,馬國平,這馬國平如果喜歡圍棋的人都知道,馬國平就是今年金陵元宵棋會青年組的第一名,金陵繁榮,下棋本來就是金陵飯後娛樂之事,所以金陵地區,棋力普遍比其他地方要高,這馬國平能奪得青年組的冠軍,怎麼來說,在全國也是不弱。
“馬國平”,于傑一臉嚴肅,“我早料到這第二局定是他出場”。
易寒也頗懂圍棋,只是他除了與爺爺下過,並未曾與其他的人對弈,卻也不知道自己的棋力在什麼水平。
明修淡道:“馬國平,元宵棋會青年組的冠軍,棋力很強,佈局精妙,中盤穩重,收官階段精於計算,只是棋齡原因比起一些聞名高手稍欠老辣成熟”。
馬畫騰愣道:“明兄,這話什麼意思”。
明修輕輕搖頭,嘆道:“在金陵年輕一代中,幾乎無人是他對手,這第二局我們恐怕又要敗了”。
馬畫騰一臉不信,道:“明修,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與你對弈,你不是讓我三子,還將我殺的片甲不留”。
明修哈哈大笑之後,望着馬畫騰哭笑不得,“與你下棋,就算讓你十子也是無趣,你那能稱得上是在下棋嗎?簡直就是胡鬧,你知道爲何從那以後不跟你對弈了嗎?和高手對弈是一種痛苦,跟你下棋卻是另一種折磨”。
馬畫騰仍不甘心道:“于傑呢,于傑也是不弱啊”。
于傑淡道:“我元宵棋會與那馬畫騰對弈過,還沒到收官階段,被逼的只能棄子投降,恥辱啊,我生平下棋從沒有這樣狼狽過”,突然朝易寒看去,“對了易兄,你可否會圍棋”。
易寒笑道:“我倒略懂一點,可是我生平只跟一人下過圍棋,我對自己的棋力不甚瞭解,我倒手癢癢的,不過你們把馬國平說的這般厲害,恐怕我要讓各位失望”。
于傑朝幾人望去,徵求意見道:“反正這局原本都是輸定了,還不如讓易兄試試看,也許易寒是高手也說不定啊,你們看怎麼樣”。
明修淡道:“我沒意見,易兄給我太多驚喜了,我希望易兄能再給我一個驚喜”。
林木森道:“不爲其他,就單單剛纔你那一曲,我無論如何也要支持你”。
馬畫騰道:“只要不叫我上場,誰上我都沒意見”。
易寒哈哈笑道:“如此說來,我就獻醜了,輸了也沒關係,反正沒人認識我”,易寒泰然自若,好像輸贏都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明修笑道:“易兄此話差矣,剛纔你一曲,在場的萬千少女都把你記住了”。
見易寒上場,雲孤天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喃喃道:“怎麼又是他”。
張子文訝道:“他琴藝如此高超,我絕不相信這人在圍棋上也是高手,估計風雅頌這局主動認輸,纔派他上場”。
雲孤天搖了搖頭,道:“風雅頌派別人上場,我一點也不擔心,畢竟我們對其它的人都有所瞭解,但此人偏偏我們卻一無所知,這樣纔是我真正擔心的”。
布亭子中只有三人,除了對弈雙方,另外一人正是明靜大師,作爲監管。
兩人猜先,馬國平執黑先行,嗖嗖,先十來子,兩人都下的極快,馬國平快,易寒更快,只要馬國平下完,易寒也跟着落子,根本不用思考,易寒與爺爺下棋本來就是這樣,一開始兩人都下的極快,但後面下的越下越慢。
馬國平心中想,難道這人根本不會下棋,那有這樣的,自己明擺着先佔中元先機,而這人阻也不阻,隨自己擴張地盤,既然把中元讓給自己,那就應該穩固四角,偏偏四角又分別平衡落上几子,沒有任何威脅,他難道不知道,只要自己中元一穩,或切四角聯繫,或攻而去一角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嗎。
這就是明修所說的佈局精妙嗎?易寒微微一笑,他不懂佈局,與爺爺下棋的時候,只知道隨機應變。
靜明看了看馬國平,微微點頭,再看易寒落子,卻百思不得其解,再這樣下去,中盤一到,這易寒恐怕就要認輸了。
馬國平棋鳳相當穩健,表面看來,易寒雖然根本沒有佈局,下的天馬行空,可是在沒有穩穩的取勝前,他根本不敢掉已輕心。
兩人各已下幾十手了,馬國平佈局已成,進可攻,退可守,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擺佈,易寒幾乎沒有給他製造什麼麻煩,反觀易寒,落子雜亂無章,無跡可尋,看來自己勝券在握了,這人真的不會下棋。
進入中盤,對弈雙方就好像兩隻軍隊,開始要互相拼殺對戰了,馬國平的棋像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序,佔據有利地位的軍隊,而易寒的棋子像一支沒有經過訓練,軍紀散漫的軍隊,這樣的對決,誰勝誰負一目瞭然。
看着鐵棋盤上的落子,于傑可惜道:“看來易兄真的不太會下棋,要是我的話早棄子認輸了”。
兩人還是你一子,我一子的下,不過速度比起剛剛開局慢了許多,本來應該一擊而潰的棋局,當馬國平發動攻勢,易寒落下一子,偏偏能把剛剛那散亂的棋子扭成一股繩子,形成防禦之勢,那子就像一個將軍,一出現,就氣勢大旺,任對方千軍萬馬都毫不畏懼。
易寒隨便十來子,就讓馬國平已成合圍之勢的大軍前進不得,當他想孤軍深入,內外夾擊的方式,可是卻有去無回,易寒的棋子一個個就像勇猛的鬥士,那孤軍深入的棋子就如養入狼羣,瞬間就被撕成碎片,馬國平與人對弈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明明自己優勢明顯,卻不能奈何對方半分,更別說構成威脅,這棋下到這裡,他完全糊塗了。
既然不能吞滅對方,那就佔領地盤,我看你還要守到什麼時候,馬國平停止侵略四角,改爲佔領地盤,先切斷易寒四角聯繫,自己佔領中元,上下左右都可延伸,可是當它想要切斷四角聯繫的時候卻傻眼了,易寒四角看似沒有任何聯繫,可是那散亂的棋子,卻是几子便形成聯繫,隨便一子都可與其他几子形容合圍之勢,一子多用,看似可以切斷的聯繫,卻無法切斷,再這樣下去,非輸不可。
無奈之下,明知不可爲也不得不爲,馬國平強行佔領地盤,很久,與人下棋都沒有這般煩躁,易寒每一子都與其它几子形成聯繫,像一張蜘蛛網,就等着蚊子進來,一環扣一環,就向無數張網,不來還好,只要一來就會被黏住,終局,馬國平足足輸了一子半,這還是他先行的情況下,這棋他輸得實在糊塗,他不明白,自己大好局勢下,怎麼把輸了,而且還輸的那麼慘。
當靜明宣佈易寒獲勝的時候,于傑等人幾乎不敢相信。在他們心中易寒已經無所不能了,堪稱奇才。
一旁的靜明卻心中驚訝,無跡可尋,隨心所欲,連自己這個棋道高手最後纔看出那麼一點玄機,下棋下得好不好,天賦首要,其次就是經驗的磨礪,就像你還沒有到六十歲,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六十歲時是什麼的心態,可此人卻像是久經沙場,對局勢瞭然於胸。
靜明對着易寒道:“公子,老衲手癢,不知能否與公子手談一局”。
別人對靜明極爲尊重,易寒卻沒把他放在眼裡,笑道:“大師,你本是出家之人,怎麼也起好勝之心,下棋本是娛樂,多了就失去本來韻味”。
靜明笑道:“公子說的極是,那公子有空到無相寺來坐坐”。
易寒道:“好說,看有沒有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