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隔日,易寒想起玉佩之事,一早便外出。
着來到城中,逛了幾家玉器店愣是沒有找到那款雕鳳玉佩。
忽見前方一處空地,裡三層外三層圍了許多人,他向來愛好熱鬧,便擠了進去,裡面一個少年正在敲着銅鑼,一個勁裝打扮的女子正在舞着刀劍。少年一邊敲着銅鑼,一邊朗聲道:“各位鄉親,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來,瞧一瞧,看一看啊。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那少年轉了一圈,看的人多是平常百姓,盆中只有寥寥幾枚銅板,那女子舞的滿頭大汗,圍觀衆人大聲喊好,卻沒幾人往盆內任錢。女子舞完,滿頭大汗,看了看盆內只有幾枚銅板,失望之情顯形於表。
那少年在女子耳邊低聲幾句,女子微微皺起眉毛,似乎不太答應。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少年又敲起銅鑼朗聲道:“各位鄉親,千萬不要走開,下面還有更精彩的,由我來未大家表演胸口碎大石”。
少年尋的一個比較乾淨的地方,用腳掃了掃,躺了下去,深深呼了一口氣,腹部挺了起來,對着那女子道:“姐,來吧”衆人這才知道,這是一對姐弟。
只見那女子看着地上的少年有些於心不忍,最後還是貝齒咬了咬嘴脣,神情堅決,搬了一塊大石頭輕輕放在少年胸口,這大石一壓在少年胸口,少年頓時整個臉崩的緊緊的,不停的呼氣,女子拿起早以準備好的鐵榔頭,眼睛微微有些通紅,似不忍心,少年道:“姐,來吧,快點”。
女子神色一堅,擡起鐵榔頭,用力一錘,砰的一聲,大石碎成幾塊,少年卻完好無損,衆人歡呼叫好,大概是女子剛纔的神色博得衆人的不少同情分,也可能衆人被這對姐弟感動,也可能因爲少年的表演實在精彩,衆人紛紛朝盆中扔去銅板,看着盆中上百枚的銅板,姐弟兩都露出微笑,女子抱拳對衆人道:“謝謝各位捧場,請各位明日再來,我們姐弟兩爲各位鄉親表演更加精彩的表演”人羣漸漸散去。
少年數了數盆中銅板,喜道:“姐,足足有一百二十七文,我們賺大了”。
易寒沒有離開,若不是所迫,誰願意背井離鄉街頭賣藝,他易寒出身不差,走的時候還帶着銀票,若是普通人家一路上就要辛苦許多,他雖紈絝風流,但對事態炎涼也是心存憐憫。
勁裝女子,擡頭見還有一人道:“這個公子,今日的表演完了,請明日再來捧場”。又低下頭去數那銅板。
易寒笑道:“你們二人武藝不弱哦”。
女子一臉疑惑,不知易寒話中何意。
易寒笑道:“我看你們在街上賣藝挺辛苦的,不如跟我吧”。
話一出口,那男子好像誤會易寒意思怒視着他道:“你說什麼,我們雖然出身貧窮,也不是你們這些富家子弟想玩弄就玩弄的”。
那女子卻顯然不願意與易寒多做牽扯,拉着弟弟,收拾東西轉身離開,易寒遠遠跟在身後,兩人注意到身後的易寒,更堅信了心中的想法,走的更快了。
馮千思本來以爲今天可以飽吃一頓,昨晚兩人根本沒吃,餓了一宿,再加上剛纔一陣表演,已經餓得有些頭昏昏的,兩人揹着東西走在街上,看着酒樓內飄出來的酒香菜香只能嘴饞,卻不敢入內,這一百多枚銅板除去要交今晚的住宿費用,剩下可用的已經沒有多少。
馮千思道:“姐姐,你餓不餓”。馮千梅微笑搖了搖頭。她豈能不餓,可是她心裡卻不想讓弟弟擔心。
馮千思笑道:“姐姐,我餓了,要不我們買點東西吃吧”。馮千梅笑道:“好,吃什麼好呢”
馮千思指着賣饅頭的小販道:“就吃饅頭吧,我好久沒吃過饅頭了”。
兩人走道賣饅頭的小販那裡,馮千思指着饅頭道:“老闆,饅頭怎麼賣呢?”
小販陪着笑臉道:“小哥,兩文錢一個,便宜的很”
馮千思道:“數了數手上剩餘的銅板,老闆,來三個饅頭”,他已經算好了自己吃一個勉強能頂住飢餓,姐姐吃兩個那就差不多了。
小販一愣道:“小哥,你們兩人就買三個饅頭,吃的飽嗎?我這裡的饅頭可是好吃的出名”。
馮千思冷道:“我現在肚子飽,吃不下,你不賣我就走了”。
兩人狼吞虎嚥各自吃了一個,馮千思將剩下的一個饅頭遞給馮千梅道:“姐姐,給你吃”馮千梅搖了搖頭道:“我不餓,還是給你吃吧”。
馮千思笑道:“我們也不要爭了,一人一半可好”說完就把饅頭掰成兩半,分一半給馮千梅。馮千思一口就把那饅頭吞了下去,擡頭一看卻看馮千梅眼睛紅紅,看着那半個饅頭愣在那裡。“姐,你吃啊,味道真的不錯”。“嗯”馮千梅慢慢的咬了下去,兩人開心的笑了起來。
“老闆,這饅頭怎麼賣的”,“公子,兩文錢一個”,“老闆,給我來十個”,“公子,十個你吃的完嗎”,“我愛賣十個,你管的着嗎,吃不完扔了,你到底做不做生意”,“做做,馬上就拿給公子”。
易寒就在姐弟兩旁邊買起饅頭來了,一口氣就買了十個,“哎呀,老闆,你這饅頭怎麼這麼滑手啊”易寒一不小心就把饅頭掉到地上,這小販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他饅頭滑手,這公子該不會是來找茬的吧。
易寒道:“算了,老闆再來十個”。
姐弟兩人已經看見易寒,可是根本不去搭理易寒,馮千梅看着地上染上了塵土的饅頭,覺的有些可惜,彎腰撿了起來,用衣袖擦了擦道:“弟弟,還很乾淨,給你”。
馮千思怒道:“姐,你幹什麼,我不要”一揮手就把馮千梅手中的饅頭打掉落在人羣之中被人踩在腳底,馮千梅愣愣不言一語。
易寒走了過來將手中的饅頭遞給馮千梅用商量的口氣道:“給你吧,我買太多了,吃不完,幫幫忙”,這兩人性格如此要強,絕對不會接受別人的施捨,易寒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不以爲意一些。
馮千梅突然一愣,這男子嘴邊淡淡的笑意讓她如沐春風,陳懇的眼神讓她不忍心拒絕,心中頓時一股暖意,若跟了他也算不差,至少自己跟弟弟就不用辛苦,手上竟不知不覺的接受饅頭。
馮千思咬牙切齒道:“你是何人,我們不需要你可憐,姐姐把饅頭還給他”。
馮千梅這才注意,自己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接過人家手上的饅頭,見弟弟神情,只得將饅頭還給易寒,“謝謝這位公子,我們不需要”。
易寒淡道:“兩位恐怕是誤會了,我宅子裡還差兩位護院,我見兩位武藝高強,想聘請兩位”。
兩人一聽,頓時一愣,這可是憑空掉下來的好事啊,這公子一表人才,何患沒有佳人相陪,以馮千梅的姿色,對方也不一定看的上,這也不難怪兩人,在家鄉的時候,馮千梅走在路上就經常受一些登徒子調戲,條件反射,就把易寒也當做那類人,他們其實想的也沒錯,易寒調戲女子的事情可沒少過,只不過今非昔比。
姐弟兩人一臉歉意,這馮千思換了副表情,忙向易寒道歉,這馮千梅也在一旁賠禮。
易寒呵呵一笑,並不放在心上,易寒帶着馮千梅姐弟兩返回宅子,一路上姐弟兩人沉默不語,不知道自己的未來。
待進了易寒宅子,都目瞪口呆,一想到易寒如此生活,而自己卻如此落魄,兩人都暗自傷神。
蘇姐見易寒回來,身後還跟有兩人,放下手上工作,趕上前道:“公子老爺,家裡來客人嗎?我這就去做飯,準備酒菜”。
易寒笑道:“這兩人是我剛聘請的護院,你去安排一下,差什麼東西就去買”。
蘇姐當場愣住,她一個粗鄙農婦,不知易寒爲何給她如此權力。
易寒宅院雖說不大,但找幾件空房間還是綽綽有餘,蘇姐領着兩人住下,空房久置,有些塵土,蘇姐把雜物清理出來,騰出空間,給兩人倒來了水。馮千梅道:“這位大姐謝謝你了”。
蘇姐笑道:“謝什麼,我也是窮苦人家,理應相幫,對了,以後你們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蘇姐好了”
馮千梅道:“謝謝蘇姐,以後還要勞你多多幫襯”。
蘇姐道:“公子老爺是個好人,我們如果不是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他是不會輕易責罵”。馮千梅只能微笑不語,馮千思點了點頭。
蘇姐呵呵笑道:“你們先休息一會,我先給公子老爺做飯,再送點吃的過來”。
馮千梅道:“謝謝蘇姐了”。
易寒走到院中,突然發現有一個鬼鬼祟祟身影揹着兩筐菜正要出門,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只有一隻手臂,腳還有些瘸。易寒喊道:“什麼人,站住”。那人一驚,站着不敢再動。
易寒走了過去道:“你是何人,爲何會在我家”。那漢子受到驚嚇吞吞吐吐只是“我.....我.....我.....”下面的話卻說不出口,這時蘇姐趕了過來,低聲對着易寒道:“公子老爺,這是小婦人的夫家,早上上城內買菜,中午過來看看我,順便有個地方歇腳,我原想先稟報公子老爺,可是公子老爺不在,無奈之下,小婦女只好讓夫家先行進來,再行稟報公子”。
易寒哈哈大笑道:“原來是你夫家啊,沒事沒事,我還以爲是小偷呢”說完用力的拍了拍那漢子肩膀道:“大哥,力氣蠻大的嘛,這麼重的膽子挑起來跟沒挑似地,家中孩子可曾好些”。
那漢子鬆了一口氣,回道:“出身苦寒習慣了,小人在這裡提小兒謝公子關心,小兒昨日看了大夫,病情暫時穩定了下來”。
易寒道:“大哥,中午吃了嗎?”漢子搖了搖頭,易寒明白了,沒有自己准許,蘇姐不敢私自安排。於是和氣道:“大哥,不如你就於蘇姐一起吃吧,以後上城賣菜,中午就在這裡歇腳,晚上再一起回家,這樣蘇姐不是一個人回家,我也放心許多”。
夫妻兩頓時都跪了起來道:“多謝公子老爺”易寒連忙把夫妻兩人扶起道:“我年紀比你二人小上許多,那能輕易朝我下跪”,“哦對了,蘇姐,快給我做飯,我肚子餓了”,“好的,我這就馬上去給公子老爺做飯”。
漢子對着蘇姐道:“昨晚,你來告訴我,我還不信,今天特意來看看你是否被人騙了,這公子老爺果真是個好人,我夫妻兩那輩子修的福分,能遇見這麼好的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