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寧費來了,那漢子不在說話,退到寧費身後,一臉恭敬。一名妙齡女子引路將幾人請進一間屋子談話。
易寒笑道:“寧先生,原來你就是同福樓當家的”。
寧費淡笑道:“公子識得我”,“同福樓開業那天有幸見過一面”,易寒笑道。
“原來如此”。
易寒道:“寧先生,居然你是這裡當家的,我就直說了,我們幾個這次前來是想馬兄說情,這錢數目太大,一時難以還清,請寧先生高擡貴手,多寬限幾日如何”。
寧費聽完一臉爲難,沉吟片刻後才道:“這位公子,不瞞你說,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馬畫騰冷道:“你是這裡當家的,你做不了主,誰還做的了主”。
寧費卻絲毫不生氣,臉上始終掛着微笑,淡道:“我是這裡當家的,要是免費請公子喝上一杯,這種小事我有權利,但是這同福樓卻不是我的,我只是受僱於人,管理這件酒樓”。
易寒哦的一聲,“那這麼說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寧費笑了笑:“我見幾位公子這麼誠懇,就爲公子指一條明路吧,從那裡跌倒就從那裡爬起來”。
一直低頭的馬畫騰冷道:“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再賭”。
寧費笑了笑,朝馬畫騰露出讚賞的眼色,“馬公子真是聰明人。”
易寒心想,這個老狐狸,表面上笑呵呵,卻吃人不吐骨頭,笑道:“正有此意”。
話一出口,于傑等人明明事先知道,卻還是大吃一驚。
寧費哈哈笑道:“公子,你也是個聰明人,請吧”。
易寒道:“聽說你們這裡可以借錢?”
寧費笑道:“是的”。
易寒笑道:“那就先請寧先生先借我們一萬兩好做賭資”。
寧費哈哈一笑,道:“我們同福樓借錢給人,也是要看人的,主要是看借錢之人有沒有能力償還”。
易寒點頭道:“那寧先生肯借我多少呢?”
寧費道:“本來如果公子你一人來,最多能借十兩,但是有幾位公子相伴,我就借公子一百兩”。
易寒苦笑道:“我的信譽難道就值這麼點錢嗎”。
寧費笑道:“這不是信譽不是信譽的問題,我剛剛說過了,按個人償還能力而定,如果以於公子的名義寫下借條,我倒可以借你們一萬兩”。
于傑決然道:“好,就以我名義”。
易寒擺手道:“於兄,不可。”,從身上拿出一支簪子遞到寧費跟前,笑道:“寧先生,不知道我這支簪子值不值一萬兩”。
寧費接過簪子,仔細瞧看,眼神之中露出讚賞之色,這個隱蔽的表情卻被易寒瞧見。
寧費回過神來,一臉淡定,“確實是把珍貴少見的簪子,不過在下看來也只是值五千兩銀子”。
易寒在心中暗暗咒罵,值多少錢他能不知道,保守估計至少也有一萬兩,這寧費確實是個奸商。
易寒輕輕一笑,“寧先生,莫要太過分了,把我們都當做傻子”。
見被易寒拆穿,寧費哈哈一笑,“好吧,好吧,就借公子一萬兩”。
“來人啊,爲易公子送上一萬兩銀票”,寧費朝門口大聲喊道。
一個女子走了進來,寧費將銀票遞給易寒,笑道:“易公子,祝你大贏”。
“那是自然”,易寒淡淡一笑。
寧費對着那女子道:“好好招待幾位公子”,對着幾人道:“幾位公子慢慢玩,我有事情先離開了”,說完便從另外一個門離開。
易寒走到大廳。大廳中賭博的種類很多,有牌九,骰寶,麻將等等,拿骰寶來說,這玩法很簡單,就是莊家盅中有三顆骰子,分大小,單雙,點數三種玩法。
易寒聽力靈敏,把握了一下規律,每把必中,若不是有下押上限在這裡贏個幾萬兩夜不是難事,見易寒下了十幾把連中,那搖盅的男子知道遇到高手了,低聲在一個妙齡女子耳邊低聲幾句。
不一會就出來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將剛剛男子換了下來,搖了搖盅道:“請下注”,易寒這次卻聽不出來,這男子在搖盅的時候發出雜音混繞了易寒的聽覺。
馬畫騰問道:“怎麼不下了,他剛剛跟着易寒下,贏了十幾把,正過癮呢?”
易寒搖頭道:“不啦,這搖盅的人是個高手,我們還是去見識那位田中小姐的賭技吧”。
妙齡女子領幾人到一件房間門口,幾人正要進入,那女子卻道:“幾位公子稍等,田中小姐一天只接待一位,那位公子先來呢?”
衆人倒沒有想到有這個規矩,紛紛往馬畫騰看去,馬畫騰也是一頭霧水道:“我也不知有這個規矩,我都是想進就進”。
幾人商量了幾句,還是決定讓易寒進去。
這是一間用木材與薄紙所搭建的房間,四面是那種可以可以推拉用竹子與紙製作而成的門,地上也是用一塊又一塊的木板磨平粘合在一起,屋內擺設簡單,一盆只有石頭的大花盆,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再就是一張只有三尺多的長桌,裝飾雖少,卻有一種淡泊寧靜,清新脫俗的感覺,讓人好像置身於曠野田林之中,他萬萬沒有想到,如此雅緻清新的地方竟是個賭博的地方。
眼前這個一身似袍非袍,似衫非衫打扮的女子就是易寒當日見到的田中美佐,當日離的遠並沒有看清,近看才知,這女子確實很有魅力,臉上蒙上黑紗,眼睛額頭卻露了出來,頭髮與當初一樣是盤起來的,點額朝霞映雪,肌理細膩骨肉均勻,她的眉毛很細,而且很長,配上明眸清澈的大眼睛,就如清水陪上明月,面紗之下模樣雖然模糊,但不難看出,她的五官很精細,特別是小而挺拔的鼻子,乃另外一處畫龍點睛之處。
田中美佐盤坐着,見易寒進來,這才換了姿勢,改爲雙膝着地,跪在地上,換姿勢之間,易寒瞄到黑衣開叉之處大腿根部一末白色,不像是中原女子的褻褲,而是像用白布條包裹起來的。難怪馬畫騰會被迷得神魂顛倒,她確實有一雙妙腿,特別是半遮半掩之間,春光無限,易寒還是習慣女子盤坐時的樣子,有一種大氣的誘惑,而且他可以從中瞄的春光。
田中美佐往桌子方向擺了個手勢,春筍般的纖纖玉指,好似花瓶的一朵五瓣鮮花,動作極爲優雅,易寒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桌子之上早擺有,麻將,牌九,盅子,骰子。
易寒在田中美佐對面坐了下來,沒有椅子,卻感覺的坐在地上有些怪異。
易寒道:“有椅子沒有”。
田中美佐淡道:“沒有”,中原話說的很流利,聲音卻輕而不柔。
易寒色眼瞄了一下女子飽滿的胸脯,便移開目光,今日是來賭博,可不是要賞美,頓時收起好色的眼神,一臉嚴肅道:“這些我不會,我們賭別的。”
田中美佐清澈安靜的眸子,突然美目一亮,閃出熱切的神采道:“那你要賭什麼”,從進來現在她一直面無表情,直到此刻才能隱約看到她露出一絲微笑
易寒淡道:“我也不知,你拿主意吧”。
田中美佐沉吟道:“長賭如何”。
易寒道:“長賭又是如何賭法”。
田中美佐道:“長賭,就是預測將要發生的事情,例如明天會不會下雨,會不會下雪,又或者找一個將要臨盆的孕婦,生出來的是男是女,只要你想得到的都可以”。
“有意思,不是對就是錯,但如果我們同時賭會下雨,或者都賭生男,又該如何定勝負呢?”,易寒好奇的看着這個女子,希望她能給自己滿意的答覆。
田中美佐道:“我是莊,本應我先說,我猜對你就必猜錯,我猜錯你必猜對,沒有同樣可言。”
易寒道:“這倒無法作弊,與賭技全然無關,純靠運氣”。
田中美佐卻神色一變,決然道:“錯,與賭技有關,賭技高則賭運強”。
易寒笑道:“本來我應該接受的,可是我卻想速戰速決,你還有沒有別的賭法”。
田中美佐拍拍手掌,一個女子推門而進,手裡拿了一個灰色的粗布袋,袋口一根鬆緊帶。
易寒對着進來那女子問道:“她拍拍手掌,你就知道那什麼東西進來,你們說好的了”。
女子微微一笑,田中美佐道:“你不知道聲音像話一樣也可以傳播信息嗎?”
易寒笑道:“我是怕你作弊”。
田中美佐嚴肅道:“賭品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從不作弊”。
“好吧,我勉強相信你”,易寒淡淡一笑,對於田中美佐認真的表情,毫不動搖,任你口燦蓮花,還是不可沒有防備之心
田中美佐道:“這袋子裡有黑、白、紅、黃、綠五種顏色的珠子,我從袋子裡捉出一顆在手心,你猜猜我手中珠子的顏色”。
五顆猜一顆,這絕對是一場不公平的賭博,以易寒的性子如何甘願,他喜歡佔別人便宜,卻不喜歡被別人佔便宜,笑道:“不如我來捉,你來猜如何”。
田中美佐好像早就猜到易寒會這麼說,淡道:“可以”。
這個時候田中美佐卻突然右臂從袍子內部拉扯出來,整條修長的手臂與半顆酥胸敞露在空氣之中,半邊袍子與衣袖垂了下來,田中美佐很自然的做完這些動作,恍若就在跟人打招呼一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幹什麼,易寒看的愣愣發呆,難道她還未賭就要獻身於我嗎?自己的身體已經烙下寧雪的印章,不是什麼女子就可以打他的注意,不過嘛,眼前這一位剛剛及格,若她真想獻身,我就勉爲其難吧。
從田中美佐仔細看去,才發現她胸口豐滿之處,紋着一朵鮮豔的玫瑰花,肩膀,右臂之上各紋上一隻翩翩起舞,拍打翅膀的蝴蝶,讓人有種驚豔又驚訝的感覺。
好辣,好火的女人,這紋身將肉體的誘惑發揮的淋漓盡致
滿懷期待的問了出來,“你,這是何意”。
田中美佐向易寒做了一個手勢,“田中美佐,師從伊藤雄緒,請指教”,易寒好像明白了點什麼,這就好像武者之間比武,拔劍亮招一樣,難道每次賭博的時候都要脫掉半邊衣袖嗎?,這個問題他忍不住想問,最後還是沒問。
易寒回過神接過袋子道:“我可以看看再捉嗎?”
田中美佐淡道:“隨你,不過我勸你不要看的好”。
激將法,易寒心裡冷哼一聲,卻道:“好,我就不看”,他往袋子裡捉了一顆珠子,捏在手心伸了出來,緊緊握住拳頭,仔細觀察不要走漏半點,或者光線反射什麼的,才道:“好了,你可以開始猜了”。
田中美佐,眸如明鏡,靜靜的看着易寒,易寒心裡想,讓你看吧,看個夠,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如何能從我身上看出什麼。
田中美佐卻好像在感受着什麼,她沒有任何肢體動作,面無表情,可是眼睛卻迅間變換了千萬種情感。
片刻之後,淡淡開口道:“黑色”,易寒伸開五指,掌心之處正是一顆黑色的珠子,有些驚訝,運氣這麼好,將袋中珠子倒了出來,卻是白,紅,黃,綠,心有懷疑,會不會珠子上作了什麼手段,捏在心上後一段時間就會變黑,他又如法炮製拿一顆黃色試了一試,伸出手來卻始終是黃色的,這其中有什麼蹊蹺,爲何一猜既中,任易寒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田中美佐真的沒有作弊,她運氣好。
見易寒舉動,田中美佐認真道:“我說過我不會作弊,賭品勝過我的生命”。
易寒問道:“那你是如何猜到的”。
田中美佐道:“我說我感覺到的,你信嗎?”
易寒當然不信,一萬兩銀票奉上,心中雖然肉疼,但也不會耍賴,接着道:“我要跟你再賭一把,這次換你來捉,我來猜,我也來感覺感覺”,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
田中美佐淡道:“賭多大”。
易寒道:“用我做賭注如何,你贏了,我歸你,我贏了,你歸我”。
田中美佐臉無表情,“我的身體生命是屬於迦微的,我自己無權作爲賭注。”
“迦微,什麼人”。
田中美佐道:“我們的神靈”。
易寒一愣,哈哈笑道:“這個世界那有什麼神靈”,突然想到什麼,一臉怪異的表情,淡道:“也許你是對的”。
易寒一臉無奈,“我現在沒有銀子,這麼說賭不成了”。
“誰說賭不成了,我跟你賭”,一個聲音清脆的男子聲音響起,易寒望去卻是有一面之緣的寧相,那個女扮男裝的寧相,佯裝驚訝,失聲道:“寧兄”,整個人就撲了過去,要將寧相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