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暉正色道:“達林同志,雖然你在寧泉縣的工作成績不錯,但是我要說的是,鳳鳴區跟寧泉縣的情況完全不一樣,鳳鳴區現在正是非常時期,那裡的局面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你去了那裡,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把那裡的局面給穩定下來,你的壓力會很大,你明白嗎?”
鳳鳴區的情況,呂達林當然也是清楚的,他知道,鳳鳴區現在正是非常時期,因爲鳳嶺煤礦的礦難事件就是發生在那裡,那裡好些區領導和中層幹部都是引咎辭職了,他去鳳鳴區的話,跟現在的蘇星暉在嶙山市所要做的工作是一樣的,都面臨着要穩定局面的問題。
蘇星暉對呂達林各方面都比較滿意,唯一擔心的就是他的性格,這個人太忠厚老實了,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他怕呂達林去了鳳鳴區,有一些壓不住場子,所以他現在必須要提前叮囑一下呂達林。
呂達林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他點頭道:“市長,我明白的,我一定會盡我全部的努力,把那裡的局面給穩定下來的。”
蘇星暉道:“夏鬆已經去了那裡一個月時間了,這一個月時間裡,鳳鳴區的局面已經有所穩定了,所以,你去了之後,我希望你更多的把工作重心放在鳳鳴區的穩定上,我希望能夠儘快看到鳳鳴區的工作走上正軌,經濟形勢能夠有所起色。”
呂達林道:“市長,我一定會大力支持夏鬆同志的工作的,我相信夏鬆同志一定能夠把鳳鳴區的經濟工作搞好。”
呂達林雖然不怎麼會說話,但是他也知道,夏鬆曾經當過蘇星暉的秘書,是蘇星暉的絕對心腹,所以他當然會說要大力支持夏鬆的工作,他就算再不懂官場規矩,現在他也自動將自己視爲了蘇星暉一系的人。
蘇星暉點了點頭,對鳳鳴區的經濟工作,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因爲有夏鬆在那裡,夏鬆經過這幾年的鍛鍊,在經濟工作上已經有了比較豐富的經驗,而呂達林在經濟工作上也是頗有建樹。
蘇星暉最擔心的還是呂達林能不能掌控鳳鳴區的局面,當然,夏鬆去了一個月,已經算是打開了局面,有夏鬆配合呂達林,再加上蘇星暉的支持,蘇星暉相信呂達林還是能夠勝任這個位置的。
無論如何,呂達林也是擔任過一縣之長的人,而且乾得很出色,蘇星暉又怎麼會懷疑他的能力呢?
跟呂達林又說了一會兒話,他向呂達林交待了一些具體的事情之後,呂達林便向他告辭了,蘇星暉好好勉勵了他一番,便讓他去鳳鳴區上任了。
呂達林剛走,丁慶勇就進來了,他說新任安監局局長柴永新來見蘇星暉了,蘇星暉便讓柴永新進來了。
柴永新今年四十四歲,之前是樺山縣的副縣長,他分管的工作主要是消防、安監和環保,而樺山縣這方面的工作也是嶙山市裡最突出的縣之一,在樺山縣,同樣也有不少煤礦,還有其它的礦山,但是樺山縣的安全工作還是相當不錯的,基本上沒有發生過重特大安全事故。
樺山縣的安全工作做得這麼好,跟柴永新當然是分不開的,柴永新對安全工作一直非常重視,他經常會親自到煤礦和其它礦山去檢查,如果這些礦山對於安全工作沒有做到位,他會責令他們進行停產整頓,直到安全工作做到他滿意爲止。
柴永新做事非常嚴謹,這是讓蘇星暉比較看重他的一點,這樣的人,最適合做這方面的工作了,而且他在安全工作方面也有着豐富的經驗,所以蘇星暉將他提拔成了市安監局的局長。
柴永新上任的第一天,就來向蘇星暉彙報工作來了,因爲他知道,他這個安監局局長也是蘇星暉親自點的將,以往沒有什麼背景的柴永新,當然也把自己看成了是蘇星暉的人。
柴永新雖然做事認真,但是卻並不古板,他也知道,在官場上要想吃得開,也是需要自己有背景的,而像蘇星暉這樣的幹部,看中了他,提拔了他,他如果在這個時候還清高的話,那就有一些不識擡舉了。
柴永新說話就比呂達林要會說一些,他一到蘇星暉的辦公室,坐定之後,便說:“市長,我是來向您請教的,聽說您在寶州的時候,寶州的安監工作做得非常好,我們安監部門的工作該怎麼去做,還得您來指點。”
蘇星暉道:“我們寶州的安監部門做得好,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制度制定得好,執行有力,其實,你在樺山縣分管安監工作,已經做得很出色了,所以,我希望你上任之後,把適合嶙山市的制度建立起來,並且認真執行,我相信嶙山市的安監工作也能夠搞上去的。”
柴永新道:“對於安監工作,我倒確實是有一些經驗和心得,我今天就向您彙報一下,希望能夠得到您的指教。”
蘇星暉微笑道:“別說指教,共同探討吧。”
柴永新便向蘇星暉說起了他在安監工作中的一些想法,他的這些想法還是非常有見地的,他當然也是有備而來,既然蘇星暉選中了他來擔任這個安監局長,那麼他肯定也要拿出相應的東西來,證明他能夠勝任這個職務。
嶙山市是一個產煤大市,安監局的前身就是煤礦安全監察局,所以這個機構在嶙山市一直存在,自成系統,其實在安全生產方面是有自己的一套東西的,柴永新擔任了幾年的安全生產副縣長,對這一套東西當然也是非常瞭解了。
煤礦由於是要在井底進行挖掘,所以跟露天開採的礦山的一些操作規程都頗有不同,而在安全生產上的投入也比露天開採的礦山要大得多,所以以前除了國營煤礦之外,私營煤礦很難把這些投入全部都做到位,這就導致了私營煤礦的事故發生率遠遠高過國營煤礦。
嶙山市以前私營煤礦非常少,絕大多數都是國營煤礦,可是自從改革開放之後,私營煤礦便慢慢多了起來,因此,這些年來,嶙山市煤礦的事故也就慢慢多了起來。
不過這些事故一般都不是太嚴重,可能就是一兩個人的傷亡事故,所以大部分都被煤礦的礦主隱瞞了,而當地安監部門爲了減輕自己的責任,也就一直幫着他們隱瞞。
那個時候礦工們的維權意識也不強,傷亡了之後,礦主賠個兩三萬塊錢,他們也就默默的接受了,也沒有誰去上告什麼的,所以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了現在,直到這一次鳳嶺煤礦出了這樣一起特大礦難。
柴永新認爲,這就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的最好例子,嶙山市的煤礦礦主捨不得在安全生產上進入投入,而嶙山市的安監部門以及部分市領導也因爲種種原因,疏於監督,最終各種因素累積到了一起,最終才造成了這樣一起特大礦難。
這起特大礦難在偶然中也是有着必然因素的,所以這個教訓是非常深刻的,是值得吸取的。
柴永新打算在擔任安監局局長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安監局內部進行整風,提拔一批更年輕,更有衝勁的幹部到第一線去,對煤礦的安全生產進行監督、執法,遇到有不符合安全生產操作規程的煤礦,就堅決停產整頓,絕對不能姑息。
柴永新還打算建立一套完備的制度,對安全生產的監督、執法進行考覈,落實到人,如果哪個人分管的企業出現了安全生產事故,查實是安全生產操作規程出了問題,那就追究哪個人的責任。
柴永新在樺山縣的時候,就是這樣做的,當時樺山縣的安監部門,柴永新就責成他們建立了一套完備的制度,對每種行業的安全生產操作規程都有着明確的規定,一定要照這套操作規程來執行。
柴永新說,只要嚴格按照操作規程來執行,那麼基本上就不會發生因爲客觀原因而造成的安全生產事故。
比如因爲機械設備老化失靈造成的安全事故,只要嚴格按照操作規程來執行,機械設備的故障在運行之前就能夠檢查出來,又談何發生事故?
又比如煤礦的冒頂事故,只要按照操作規程,打好了足夠的支撐,這樣的事故也是很難發生的。
再比如透水事故和瓦斯爆炸等事故,只要在事前進行嚴格的檢查,並採取相關的措施,這些事故也是不可能發生的。
把這些因爲客觀因素造成的事故起因都扼殺在搖籃之內,又怎麼會發生那麼多起安全事故呢?
總之,柴永新對於自己幹好安監局局長這個職務還是很有信心的,這也是很正常的,他幹分管安全生產的副縣長几年,樺山縣都沒有出過什麼重大的安全生產事故,這都是他這一套完備的制度帶來的。
有了這樣的經驗,他當然對自己幹好安監局長有信心了,因爲有信心,所以他在蘇星暉面前侃侃而談,毫不怯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