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皓在跑項目的時候,就對林韶光有一些看不慣了,因爲他覺得林韶光不太聽他的話,有的時候還會對他的一些行爲進行規勸,現在林韶光又這樣觸他的黴頭,他又怎麼不生氣?
不過現在的場合非同一般,有這麼多市領導在場,曹元皓也不好發作,他只能把林韶光恨在了心裡。
蘇星暉看得出來,林韶光有一點喝多了,他也不願意跟曹元皓在這個時候發生什麼矛盾,所以蘇星暉道:“老林,這一次的功勞主要是你們的,來,我再敬你一杯。”
林韶光卻認真的說:“蘇市長,您別擡舉我們了,這一次要不是您說服了世界銀行的納爾遜先生,還有鐵道部的石部長,這兩個項目是不可能拿得下來的,我們只是跑一下腿,您才起到了關鍵作用。”
曹元皓臉色鐵青,蘇星暉對林韶光道:“好了好了,老林,咱們喝一杯。”
蘇星暉跟林韶光喝了一杯,便讓人把他扶了下去,說他喝多了,林韶光確實有一些喝多了,他被人扶着,一邊往外面走,一邊還在說:“蘇市長,我沒喝多,我佩服你,你這樣的領導,纔是好領導!”
林韶光的話讓曹元皓咬牙切齒,而其他領導的臉色也有一些不自然,林韶光這句話,讓他們怎麼聽怎麼有一些覺得不舒服。
不過林韶光是酒後的酒話,誰也不能跟他計較,所以,這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酒桌上的氣氛一會兒便又恢復了熱烈。
不過,誰都看得出,曹元皓的心情很不好,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剛剛吹的牛皮,馬上就被當場戳破了,他的心情能好得起來纔怪了。
曹元皓的心情確實很不好,他不但恨林韶光,而且將蘇星暉都恨上了,他之前本來就對蘇星暉印象不好,幾次蘇星暉都讓他很沒面子,今天又讓他在這麼多市領導面前丟了這麼大的面子,他認爲其根源就在蘇星暉身上。
雖然蘇星暉剛纔一直在給他打圓場,並且讓人把林韶光扶下去了,可是曹元皓覺得蘇星暉是在惺惺作態,讓自己丟了面子,他還來做好人,所以,他絲毫沒有減輕對蘇星暉的恨意。
曹元皓不高興,不少市領導都有一些幸災樂禍,他們當然看得出,曹元皓把蘇星暉恨上了,他們倒是希望曹元皓跟蘇星暉鬥一鬥,至少不能讓蘇星暉太舒服了。
就這樣,這桌接風宴就在這意外的插曲中結束了,席間各人各懷心思,各自離開了。
蘇星暉當然也看得出來今天曹元皓很不爽,不過他並不關心曹元皓的感受,曹元皓對他再不爽,又能怎麼樣?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2007年了,這一年年初,嶙山市又進行了一次例行的幹部調整。
在蘇星暉剛到嶙山的時候,嶙山進行了一次幹部調整,不過那是因爲當時嶙山市有大批的職位空缺,所以那一次進行的是被動調整,而每隔一兩年的年初一般都要進行一些崗位的幹部調整,這算是主動調整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陳學海從寶州調到了嶙山,他的關係暫時落在了嶙山市委組織部,正式職位還沒有定下來,不過蘇星暉已經給他交了底,他會把陳學海安排到審計局擔任副局長兼總審計師的職務。
陳學海一來,蘇星暉便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跟他見了一次面,這代表了他對陳學海的重視。
陳學海比蘇星暉大一歲,今年滿了三十六歲了,他戴着眼鏡,個子不高,其貌不揚,說起來,他跟面容秀美,身材高挑的祝悅看上去有些不搭,可是他跟祝悅的婚姻生活還是很和諧的,兩人在寶州的時候,就堪稱模範夫妻。
陳學海跟祝悅是校友,他比祝悅高一屆,這一點跟蘇星暉夫婦有一些相像,不過陳學海跟祝悅專業不一樣,這一點跟蘇星暉夫婦又有點不一樣了。
陳學海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從他的黑框眼鏡裡,可以看得出,他的眼睛裡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陳學海是蘇星暉的老部下了,所以他們還是挺熟悉的,陳學海一見到蘇星暉,便喊道:“蘇市長,您好!”
蘇星暉笑道:“學海啊,你別拘束啊,咱們可是老熟人了,你坐吧。”
陳學海還是有一些拘謹的坐了下來,蘇星暉道:“學海,一路上挺辛苦吧?”
陳學海道:“不算辛苦,我坐火車來的,有臥鋪,晚上睡得挺好的。”
蘇星暉點頭道:“那還好,要是坐汽車啊,一路上真挺累的。”
陳學海道:“等嶙山市的高速公路修好了,那肯定就好多了。”
蘇星暉道:“這還需要兩三年時間呢,對了,學海,你這次來嶙山,沒有受祝悅的‘脅迫’吧?”
蘇星暉當然是開玩笑的話,陳學海也聽得出來,他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說:“怎麼會呢?我確實是自願來到嶙山的。”
蘇星暉道:“嶙山的條件可不如寶州。”
陳學海道:“當初寶州的條件也不怎麼樣,是您去了寶州,才改變了寶州的面貌,所以,嶙山市今後一定也能發展好的,我就是想跟着您一起工作,那樣才帶勁兒,自己把嶙山市建設起來,那一定很有成就感。”
蘇星暉點頭讚道:“你們兩夫妻的個性倒是挺像的,都是很有事業心的人,我們嶙山,現在就是需要你們這樣的人啊。”
陳學海道:“蘇市長,這次我來了,就是跟定您了,您安排我做什麼都行!”
蘇星暉擺手道:“你這樣的人才,我可不能隨便安排,要把你安排在一個最恰當的位置上,你覺得嶙山市審計局副局長兼總審計師的位置怎麼樣?”
陳學海毫不猶豫的說:“我覺得行,只要是您的安排,我都接受,而且一定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工作。”
陳學海當然聽祝悅說過蘇星暉準備對他的安排了,所以他一點兒都不意外,而且對蘇星暉的看重居之不疑,這也是蘇星暉很看重他的地方,陳學海並不會虛僞的假意推辭,而是直接答應,這就是他有擔當的地方了。
要知道,做審計工作如果想做好的話,是一個相當得罪人的位置,並不算美差,所以,審計局副局長兼總審計師這個位置,不光是一個副處級的位置,也是一個有着巨大壓力的位置。
蘇星暉很滿意的點頭道:“學海,你知道我把你安排到這個位置上,準備讓你做什麼嗎?”
陳學海道:“蘇市長,您儘管講。”
蘇星暉道:“我來嶙山這幾個月,也讓審計局的人對全市的一些行政事業單位進行過審計,可是他們拿出來的報告,都是不痛不癢的,問題都是雞毛蒜皮,完全達不到我的要求,可是我在審計局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現在你來了,這個局面就有所改觀了。”
陳學海沒有接話,他默默的點着頭,他一向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他都是靠行動說話。
蘇星暉道:“現在正是年初,馬上就要開常委會,對幹部進行調整了,你的名單,我已經報到組織部了,錢書記也已經點頭同意了,等常委會開過之後,你就可以上任了。”
陳學海點了點頭。
蘇星暉道:“雖然我在審計局的領導裡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審計局有一些年輕人還是相當不錯的,很有銳氣,敢想敢做,只不過他們在審計局內部得不到重用,我也不好直接插手審計局內部的人事安排,現在你來了,就可以把這些人給用起來。”
陳學海道:“那就最好了,我就喜歡用年輕人,年輕人沒有那麼世故,沒有那麼多想法,他們很痛恨那些腐敗分子,至於他們的經驗不足,這不算什麼問題,我自然會把他們帶出來的。”
蘇星暉道:“你的想法很好,你是副局長兼總審計師,你上任之後,便把這些年輕人組織起來,對一些重點的行政事業單位進行離任經濟責任審計,在重點的地方打開突破口,你明白嗎?”
陳學海當然明白蘇星暉的想法,現在馬上就要進行幹部調整了,領導幹部離任之時,都是要對他任期內的一些賬目進行離任經濟責任審計的,以釐清責任。
蘇星暉說的一些重點的行政事業單位,自然就是那種容易出經濟問題的行政事業單位,蘇星暉既然把陳學海調來,那自然是對陳學海寄予了厚望的,希望陳學海能夠調查出一些問題,揪出一些蠹蟲的。
對此,陳學海當然不會退縮,他既然做了審計這一行,就不會害怕什麼,他慨然點頭道:“蘇市長,您放心吧,如果這些單位真的有問題的話,我一定能夠把他們給查出來。”
蘇星暉滿意的點頭道:“那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對了,你還沒見到祝悅吧,祝悅現在在蒼龍產業園,我已經給她打電話了,讓她回市裡來,等她回了,咱們一起吃一頓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