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暉主政嶙山這幾年,嶙山市已經修了五六座公園了,比如人民公園、解放公園等等,這些公園的建成,讓嶙山市民多了不少休閒娛樂的好去處,也提升了市民們的滿意度。
蘇星暉就聽到幾個遊人說着:“這公園可真漂亮啊,去年我去南方,這春山公園就不比那裡的園林差。”
“是啊,看這小橋流水,還有那些亭臺樓閣,真的很有江南園林的風韻,在咱們這北方,能夠有這樣一座公園,真的很不錯。”
……
幾個姑娘手裡拿着zìpāi杆,分別找了她們覺得最美的景色,在那裡zìpāi,在這個暮春季節,她們已經穿上了各式各樣漂亮的裙子,她們本身就是這公園裡最美麗的風景。
孩子們在小橋北邊的河畔廣場上奔跑着,有的孩子手裡還拉着風箏線,在和煦的春風下,風箏搖搖晃晃的飛上了天,這讓孩子們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天上的風箏,有燕子,有孫悟空,有獵鷹,還有大龍,甚至連神舟七號飛船都有,這麼多風箏,也裝點了嶙山的天空,讓天空顯得多姿多彩。
還有老人們,他們在這美麗的公園裡,在垂柳下打着太極拳,在廣場上跳着廣場舞,打着陀螺,唱着歌,讓公園裡生機勃勃。
蘇星暉也是第一次到春山公園來,春山公園的美麗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而市民們這一派歡樂祥和的景象,也讓他心情舒暢。
陸小雅和牛牛當然也都很高興,能夠跟蘇星暉一起到公園來玩的機會,現在真的不多,他們也都非常珍惜。
蘇星暉一家人信步從山道走到了山上,走到了一座亭子前,這座亭子前有幾個工人正在將一塊匾額往亭子上掛,蘇星暉定睛一看,匾額上寫着“春山亭”三個大字,而落款是國光兩個字。
“春山亭”這三個字倒是寫得不錯,遒勁有力,但是跟蘇星暉的字還是相距甚遠,還談不上是精品,也只能說是不錯罷了。
陸小雅倒是笑了起來道:“又是樑國光題的字啊!”
聽了陸小雅的話,蘇星暉的眉頭皺了起來,今天出門,他好像是感覺看到過不少次樑國光的題字了。
這春山公園裡就有好幾處亭臺樓閣都是樑國光題的詞,蘇星暉見到他題字的頻率非常高。
樑國光是何許人也?他是嶙山市文化局的局長。
此君學歷並不高,只是一箇中專生,由於喜歡舞文弄墨,因此年輕的時候進了下面鄉鎮的文化站工作,在文化站裡他工作表現不錯,把那個文化站的工作開展得有聲有色,讓那個鄉鎮的文化生活豐富多彩。
他的散文、詩歌還有字畫作品經常在市縣的報刊上發表,雖然在省級報刊發表作品的次數非常少見,可是在嶙山市也算得上是一個文化名人了。
也因爲這樣,他得到了一位市領導的賞識,從文化站一直被提拔到縣文化局,後來又到市文化局,在蘇星暉任上,他表現也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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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所以在兩年前被提拔成了市文化局的局長。
這兩年,他的表現也還是可以的,嶙山市的文化事業發展形勢很不錯,整個嶙山市的文化事業都是有聲有色的,今年還準備辦一次書畫大賽,一次戲曲大賽,一次歌唱比賽等等。
總之,蘇星暉對樑國光的表現還是挺滿意的。
不過,這樑國光到處題字,也題得太多了一點吧。
蘇星暉自己的字就寫得非常好,稱得上是書法家了,不過他最近幾年已經不到處題字了,他最後一次題字,還是給寶州大學題寫校名,之後不管是誰找他題字,他都不肯題字。
爲什麼這樣做?那當然是因爲蘇星暉不想開這個口子,不想讓別人有討好他,變相向他行賄的機會。
這年頭,**也都是變着花樣的,貪官也是越來越聰明瞭,只說蘇星暉知道的一些行賄方式,就有老闆找領導購買一些古董,把假古董用真古董的價格買下,讓專家給假古董寫張鑑定書,這筆錢就成了合法收入了,而領導題字賺取潤筆的事情就更多了。
蘇星暉都被人送過好多回潤筆,如果他願意接受的話,這些潤筆都稱得上是合法收入,可是蘇星暉又怎麼可能收這種錢?所以他現在的作品極少會流出,他都自己保存起來了。
這個樑國光到處題字,他到底收了多少潤筆?蘇星暉不禁在思索。
不過,剛纔聽陸小雅的語氣,她似乎對此有一些瞭解,於是,蘇星暉將探詢的目光投向了陸小雅道:“小雅,樑國光現在是不是到處題字?”
陸小雅微笑着點頭道:“是啊,你現在在嶙山市到處走走,包括下面縣區裡,到處都掛着他的字,許多辦公室的牆上掛着的都是他的題字,國光兩個字的落款,遍地都是。”
蘇星暉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樑國光題一幅字有多少錢的潤筆?”
陸小雅道:“大概是一千五到兩千塊錢一平方尺吧。”
蘇星暉大吃一驚,書法作品一般來說,沒有國畫值錢,一平方尺能夠有個五百到八百就很不錯了,許多知名書法家的作品也就這個價格,可是樑國光的潤筆潤格居然這麼高?
樑國光的書法水平跟著名書法家可還有一段不小的差距呢。
蘇星暉沉吟良久之後,又問道:“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陸小雅道:“我也是前幾天聽別人說的,樑國光這段時間以來,給別人題字特別多,我問了一下,別人說了樑國光題字的價格,都是明碼標價,不帶還價的。”
蘇星暉計算了一下,一平方尺一千五到兩千塊錢,那麼一幅字有個五六平方尺的話,就差不多上萬了。
最近樑國光這麼頻繁的題字,只怕潤筆已經幾十萬了,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既然今天蘇星暉碰上了這件事情,那麼他倒是不能不管了。
不過,今天蘇星暉是陪陸小雅和孩子們出來玩的,現在也不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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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的好時機,他便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陪着家人們在公園裡好好玩了半天,這才盡興而歸。
晚上,鍾玉澤、鄭紅、邢國棟等市領導全員到齊,在市zhèngfǔ招待所擺了一桌,給蘇星暉接風。
在開席之前,鄭紅就特意說明,今天這頓飯是她個人掏腰包,不是公家出錢,讓大家放心的吃喝,這讓大家都會意的笑了起來。
現在市委市zhèngfǔ的費用是控制得非常嚴格的,個人的很多費用都是不能報銷的,這種宴會,雖然都是市委、市zhèngfǔ的領導參加,但是並不是因爲公事,所以按道理來說是不能報銷的。
但是如果是在其它城市,或者是以前,這種費用肯定都是公費報銷了,但是現在嶙山市的費用報銷制度這麼嚴格,蘇星暉是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因此,鄭紅也得事先說明,而其他市領導們當然也都會意的笑了。
既然是鄭紅個人請客,那大家當然沒有什麼心理負擔,都倒上了酒,跟蘇星暉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蘇星暉微笑着說道:“這牆上掛的是樑國光的字吧?大家覺得這字怎麼樣?”
原來,市zhèngfǔ招待所這間包房裡,就掛着一幅字,上面寫着“難得糊塗”四個大字,而落款正是國光兩個字,時間就是今年三月份。
大家都看向了那幅字,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鍾玉澤仔細端詳了那幅字,他說:“樑國光這人吧,字寫得還不錯,不過沒人指點他,就是憑的自己的一點野路子,初看還行,不過細看起來還是有很多毛病,不能細看,不能細看啊!”
鄭紅笑道:“要說字寫得好,還是要論蘇shūjì啊,可惜,現在咱們也等閒看不到蘇shūjì的墨寶了。”
馬躍進道:“也不是看不到,我每天看着蘇shūjì在文件上的一些批示,都要揣摩半天,蘇shūjì的字確實寫得太好了,我們這些人太幸運,可以從文件上看到蘇shūjì的批示,一般人可還看不到呢……”
馬躍進諛辭如潮,把蘇星暉捧成了古往今來第一流的書法大師,他臉皮之厚,讓人瞠目結舌,不過他說的也正是另外幾個常委想說的,他們也都附和了起來。
蘇星暉皺着眉頭擺了擺手道:“我們現在在說樑國光的事情,大家不要扯到我身上。”
幾位常委都是面面相覷,他們有一些不明白蘇星暉到底想幹什麼,怎麼突然在這個時候提起樑國光了?
樑國光最近一段時間來,到處瘋狂題字,這事這些常委們當然都是知道的,不過呢,樑國光可以說是從蘇星暉手上一手提拔起來的,所以這些常委們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就當沒看到這事一樣。
要是誰去找樑國光的麻煩,會不會被蘇星暉誤認爲是要針對他呢?這樣的風險,誰也不願意冒。
再說了,畢竟這是潤筆費,是明碼標價的,如果要說是合法收入,也不是說不過去,所以也沒什麼理由找樑國光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