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嶽府當中的人也不可信麼?”宋易迷惑道,若是那樣,那牛莽又怎麼有成功的機會?
“嶽府上下的每一人自然都是可信的,我相信無論誰都隨時能爲將軍去死,能爲大趙百姓去死...之所以因爲他們精忠,所以嶽府的每一個人便一定是有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他們的生死便顯得茫然...而之所以相信銘篆,是因爲將軍看中了你,也因爲聖上曾經給過一句評價!”嶽夫人眼神複雜的說道。
“聖上評價我?”宋易目瞪口呆。
嶽夫人輕啓紅脣,臉色複雜的說道,“聖上當日對將軍所說,宋易可爲後人之師!”
宋易震驚,愕然無語至不敢相信。
可爲後人之師之師!
這一句話的分量可輕可重,但是這一句話從當今天子的口中說出來,從當今第一名將的夫人口中說出來,便真正的使宋易震驚。
宋易沒能消化這句話中的涵義,所以他只是愕然不解的望着嶽夫人,希望得到一些清晰的解釋。
嶽夫人卻並沒有解釋什麼,似乎也是爲了表達自己的迷惑而特意認真的打量着宋易了一會才說道,“從聖上的口中說出這種話,自然是榮耀,至於爲什麼你能得聖上這般欣賞,其實也將軍也覺得有些不解...因爲無論是將軍或是聖上,對你都還欠缺瞭解!”
“是啊...我也很驚訝!”宋易笑了笑,有些激動。
“但不管怎麼樣,聖上絕對是這個天下最會識人的人,所以將軍和聖上都在未見你時便對你有些期待和讚賞,想來你必定就是與衆不同的,而我幾次見你雖未看出什麼特殊之處,但是也能感覺得到你是個不錯的人...所以,全靠你了,拜託了!”嶽夫人說着,竟然彎腰行了個重禮...
宋易趕緊還禮,做了很認真的承諾。
沒有在嶽府呆上許久,宋易便帶着牛莽一起走出了嶽府。
走出嶽府之後,宋易鬼使神差的沒有直接往嶽府而去,而是繞了路去往某座都虞侯府的附近。
人總是這樣,對那些無法得到的事物會存在念想。
宋易入京後便又想起了那位女子,也未必就是喜歡,但是總覺着能夠再見一眼或者遠遠望到也是好的。
牛莽不知道這一切,所以對於宋易遠遠的站在都虞侯府外望着那棟宅子有些好奇,不明白宋易究竟想要見什麼人卻又難以下決斷,所以有些納悶而好奇的開口問道,“宋大哥,我們在等人嗎?”
宋易回過神來,神色複雜的淡笑了一下說道,“不等人...我們回客棧吧。”
隨後,宋易果然轉身離開回到了會賓樓。
回到會賓樓之後,宋易將門關上,取出了那封信件,然後神色複雜的猜想着當中的內容和接下去要去做和必須考慮清楚的事情。
宋易無比清楚的知道,被嶽夫人這樣的人看重其實有時候也就代表着有可能憑空就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索命之人。
這是一件危險的任務,而且還得保證這封信件的安全和保密。原本是不該拆開這封信的,但是宋易卻忽然長呼了一口氣無比堅定的拆了這封信......
信上果然大部分都是平常的家常話語,字句話語間充滿了嶽武對家人孩子的惦念和囑託,只在結尾的寥寥幾句說明了一些自己的觀點和立場,以及看法!但只是結尾的寥寥幾句看完,宋易的心中無異於起了一番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原來,康王竟真的可能要成爲今後的天子...原來,嶽武將軍竟然是不贊成這件事的......
只是簡單的兩個意外,便讓宋易頭一次無比清晰的觸摸到了當朝最最機密的一件事的脈絡,也隱約便成爲少數掌握着大趙國最高機密的那個人。
震驚之餘,更多的則是謹慎和苦思冥想......
信件被拆開肯定會被察覺,而宋易卻不在乎這一點。之所以拆開是因爲他認爲自己如果知道了內容便會有更好的方式去保護這一封信。
宋易有好幾種辦法可以讓信件變得更加隱秘而複雜,例如教給牛莽一種加密的方式,又或者用墨魚汁去重新書寫信件上的內容...
最終怎麼做,宋易卻還未決定,因爲這封信件的內容果然隱隱牽涉到了目前大趙國最重大的一件事!宋易也終於明白其實嶽夫人對嶽將軍生還的信心並非像她表現上的那麼堅定,相反她其實暗中已然察覺到了朝堂的風向變幻,並且認爲有必要及時將嶽武的信件送到軍部鳳青霆的手中......
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嶽夫人從那些想要登門的人當中,看出了那些人關心的事情,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要去做這件事情。
嶽夫人必然是知道這封信的份量的,而她卻做了這樣的行爲,無疑是需要巨大的智慧和膽魄的。
可想而知,一個女人做出這些決定,便已經決定了所站的高度和眼光便足以成爲嶽武的夫人!
奇怪的是接下去的幾天七皇子琴方等人倒是真的沒有過來邀請宋易,寧師師自那一次突兀的露面後竟再沒有其他聲息。正好藉着這樣的空暇時機,宋易帶着牛莽悠閒的在城中游逛着,也假裝無意的去市場里弄到了一些墨魚和墨魚汁,京城爲天下之樞機,自然應有盡有,聽說墨魚是從北海六百里加急運來京城的,價格很貴,但幸好宋易不差錢。
就在幾天的時間內,京城變得擁擠起來,許多趕考的士子書生成爲一道閃亮的風景,隨處可見的書生士子結伴而遊,而在客棧中也常常聽到或者見到一些年輕士子書生們拼命的抓緊着吃飯的時間念。各種詩會之類的活動便也突然多了起來......
只有宋易如同異類一般,不但沒有花時間在看上面,便連他的行禮當中也沒有一本書,宋易遊玩過的場合也絕對沒有書店這樣的場所,真不知道皇宮裡的那一位此刻究竟知不知道他眼中的‘後人之師’竟是這般的鬆懈和無所謂!若是知道,他會不會還有那樣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