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駙馬
“你…你…我不走!”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轉,最終順着臉頰滾了下來,明空掩面跑開了。
問世間情爲何物?剪不斷,理還亂。看着明空的背影,葉羽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血脈一體,明空心頭總是浮現他的影子,他又何能例外?談不上情可又揮之不去——他真想追過去可又拉不下那個臉子。
接下來的兩天,明空愈發憔悴,除了吃飯時間基本上看不到她的影子,不知道她睡覺的時候語不語,反正明空是做到了吃不言,這讓葉大公子很鬱悶。
這種不痛快讓葉羽覺得自己很賤:以前想學功夫,這尼姑千方百計的來阻撓,現在人家顧不上,他又沒那個熱情了。恰逢藥鋪開張,就算是請了老岳父坐堂,三丫頭也還忙的不可開交,葉羽自然就幫着出出主意。雖然沒做過營銷,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不是?後世那些先進的經營理念,好比什麼員工的管理,葉大公子隨手拈來幾條就讓三丫頭佩服的五體投地,要不是因爲素月的事兒,她恐怕早就忍不住獻身了。
三天的時間,葉羽悄然發現,家裡似乎分成了兩派,杏兒自然唯她家小姐之命是從,也不知道如煙被素月灌了什麼迷魂湯,反正她很聽素月的話。錢紫萱不肯獻身,素月因爲葉羽總是看三丫頭臉色,頗多不滿,也再不肯同他顛鳳倒鸞,嫣兒倒是“無門無派”,可她心憂小姐,葉羽哪能幹那霸王硬上弓的事兒?倒是南兒無論如何也要同他一起睡……
如果這也算一種煎熬的話,那始終不肯醒過來的姐姐給他的纔是煉獄般的折磨,因爲其身子機能正常,葉羽清楚這完全是心理因素——因爲不想面對,潛意識裡不想醒過來——看着母親那焦灼的目光,葉羽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啊。
“今天都是第四天了,雪兒怎麼還不醒來?”
雙目紅腫,這個問題葉靈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與其說是問兒子,倒不如說是在問她自己。葉羽沒有說話,或者說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緊緊的抱住了葉靈。
“娘,您快看,小姐嘴脣剛纔動了動。”
嫣兒話音落地,葉靈、葉羽以及錢紫萱同時搶到了裴雪牀邊。
“婆婆,喂姐姐喝點水吧。”
聽到錢紫萱的話兒,葉靈既忐忑又激動的端起了旁邊的茶杯,她撐起裴雪的身子;雙眸緊閉,裴雪那乾裂的脣微微張開,很順利的嚥下這口水。
“公子,姐姐應該不會有事了。”
看到這一幕,錢紫萱鬆了口氣,她突然抓住了葉羽的手;葉大公子反手握住三丫頭,他眼睛卻是緊緊的注視着裴雪。
“我…我這是…在哪?我沒……”
裴雪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張她不想見卻永遠忘不掉的臉龐,艱難的擡起手臂她打翻了葉靈手中的茶杯。看着擺過頭去的女兒,葉靈眼淚刷的滾將下來。
老子拼命救你,難不成救了個白眼狼?葉羽怒從心起,哪還顧得上什麼傷不傷病不病?甩手就是一記耳光,看着三丫頭重新倒回牀上,嫣兒第一時間撲了過去。
葉靈愣了半晌,她突然回了葉羽一個耳光,淚流滿面,她不停地搖着頭,嘴脣哆哆嗦嗦,“羽兒,不要…不要…娘不怪雪兒……”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三丫頭也就是一個媳婦,她能插什麼嘴?葉靈歉然的看看兒子,目光還是投到了女兒身上,可裴雪卻是不看她,自顧自的抱着嫣兒痛哭。
葉羽摸摸臉頰,他有些心疼的抱着無聲哭泣的母親坐到了裴雪牀前,“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分不清好賴人?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你心裡沒數啊?”
裴雪不說話,葉羽就好像自言自語。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你知不知道娘這三天是怎麼熬過來的?日日夜夜守在你的旁邊,吃不好睡不好,就算是被我逼着去睡一會兒,她做夢都喊着你的名字。”
聽到葉羽這話,裴雪嘴脣動了動,繼續保持着沉默。
“十月懷胎,娘有哪一點對不起你?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娘?你不就是被那老混蛋養大的嗎?就算那老混蛋活着,看到你生病,她也決計做不到娘爲你所做的萬一。”
“在這個世界上,你可以藐視天下人,可有一個人你必須在她面前放下你一切的架子,那個人就是娘……”
“羽兒,你不要說了,是娘對不起她的,娘一點也不怪她,看到她沒事娘比什麼都高興的。”
看着“麻木”的裴雪,葉羽真想再給她一巴掌,“你…你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萱兒,咱們走,讓她死去吧!”
葉羽蠻橫的抱起了母親,看了看三丫頭當先走了出來。
“姐夫,你快點過來,三哥有急事找你。”
錢寶兒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看着氣喘吁吁的弟弟,三丫頭眉頭皺了皺,寶兒就跟那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阿泰?”太子殿下能有什麼急事?葉羽看了看母親,“娘,您先歇息一下,我去去就來。”頓了一頓,“萱兒,你照顧一下娘。”
待葉羽、錢寶兒離開,葉靈看了看錢紫萱,她又回頭看了看,還是放心不下屋子裡的女兒,她慢慢的踱了回去;錢紫萱嘆了口氣,這位姐姐真是有點過分了……
“二哥,你可來了。”
葉羽看着朱泰,“三弟,作爲太子,你代表的是咱大梁的形象,舉手投足之間要有一股子大家之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就算是房子着火了,你也得不緊不慢的說話,你有空多學學我,別整天跟寶兒似得……”
不怎麼着調的葉羽能說出這種話?太子殿下面色古怪,這還是我那行事肆無忌憚的二哥嗎?元成站在一旁,他想笑又不敢笑,那張老臉憋的通紅。
“姐夫,什麼叫跟我一樣?”錢寶兒可不樂意了,你比我能好到哪去?
“三弟,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兒?”葉羽將錢寶兒的話直接pass了。
“二哥,我皇妹要選駙馬了……”
“什麼?”
剛剛還教育人家呢,葉大公子話沒聽完,聲音就高了八度。銀屏公主雖然不怎麼給自己好臉色,可就算生氣人家照樣好看啊,更何況跟自己還算“志同道合”,還真有點捨不得,也不知道要便宜哪個王八蛋?
朱泰似乎很滿意葉羽的反應,“父皇親口跟我說的,這還有假?”
“你皇妹有沒有相中的人?難道她就樂意隨便捻一個?”葉羽心情本就不好,這下似乎更不好了。
隨便捻一個,這叫怎麼說的?朱泰看了葉羽一眼,“身在皇家身不由己,皇妹就算不樂意又能怎樣?與突厥和親之事拖到現在,昨日朝堂之上,唯七大士族馬首是瞻的文武官員聯合對父皇施壓,七日之後選駙也是父皇的無奈之舉啊。”
葉羽沉默,凡事涉及政治就複雜了很多。
“我皇妹才貌雙全,能配得上她的必要文武雙全,我大梁未婚男子皆可參與,文采、武功,如果能勝過參與此事的突厥使臣,那他就是當朝駙馬;如果突厥使臣有人奪魁,那…那皇妹就得遠嫁突厥,突厥阿史那公主已然表示贊同。”
“阿史那公主?難不成她真有十足的把握?”
“父皇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父皇要你也參與選附。”
“我也參與?”葉羽沒來由的一陣輕鬆,看了看站在一旁侍候着的如煙,看看身邊的小舅子,他覺得這種事得矜持一點,“那個…你二哥可是要成家的人了,這樣有些不太好吧?再說你那皇妹對我也沒什麼好感啊。”
“皇妹對你的確沒什麼好感,她說你這人貪花好色,”朱泰實話實說,“父皇這麼做也就是權宜之計……”
葉羽一口氣沒倒騰上來,咱不帶這麼損人的吧?看了看幸災樂禍的錢寶兒,葉羽忍不住賞了他一個腦瓜崩。
“這活老子接了,這次我說什麼也要一舉奪魁。”葉羽氣呼呼的說道。
“二哥,你真的同意了?”
“敢說我貪花好色,這就是紅果果的誹謗,等我娶了她然後就休了她……”
自古以來還沒聽說駙馬敢休公主的吧?元成、錢寶兒聽的目瞪口呆,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朱泰笑笑,皇妹嫁不嫁你還得另說,再說她豈是二哥你說休就休的?
“二哥,母親可好?我想去拜見!”
“如煙姐,你領着三弟去母親房裡,我得找月兒有點事兒。”
如煙看看葉羽,看看朱泰,她有些恍惚,曾幾何時,太子殿下是何等的遙遠,可現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啊,這不是做夢吧?心跳加快,她忐忑不安的低頭引路。
出了房門,葉羽直接朝素月的住處走去——文采武功,文采嘛,估摸着還能抄襲一點兒,可武功就不好說了,天知道突厥會派什麼厲害的人物上場,再有就是那不明底細的七星,如果真能娶了銀屏公主,那絕對是一張護身符,他們能看不到這一點?現在是不想學也得學了啊。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七天應該有富餘吧?
素月房裡空無一人,葉羽只得找了一把長劍,學藝之前先練練手唄?可剛出房門他就看到了明空。
“葉公子,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