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母女相對無言,許如煙氣還不順,對着牀低喝道:“別裝死了,沒看到我們受人欺負麼?你這沒良心的倒睡得舒服,說說如何幫我出這口氣?”
黃三才趕緊爬出來,奉承道:“我只知道虎母無犬女,王霸之氣一抖,把一大幫人訓得啞口無言,夾着尾巴灰溜溜逃跑了,何曾受人欺負?”
經他這麼一說,換個角度一想,倒是好受了不少,鄒姐苦惱道:“還是有那不識趣的,很是難纏,如同狗皮膏藥似的,偏要粘上來,罵得輕了無用,罵得重了又得罪人。”
明知不是說自己,黃三才仍有些窘迫,乾笑道:“你兩要是滿臉麻子,長得歪嘴斜眼,看誰來理睬?只怪你兩生得如花似玉,引來狂蜂浪蝶,此乃幸福的煩惱,別的女人只有羨慕的份,爲長相太美生氣,有必要麼?”
鄒姐抿嘴笑道:“你倒是會開解人,好像真沒必要生這閒氣。”
許如煙卻不願輕鬆放過,蠻橫道:“你惹的禍,反倒是我兩受這委屈,想想就不爽,我還沒罵痛快,就拿你出氣好了。”
黃三才趕緊縮到牀角,苦着臉討饒道:“在兩位的淫威之下,我已經瑟瑟發抖了,段家小子那待遇,萬萬不敢領受,兩位的毒舌絕技天下無雙,我這脆弱的幼小心靈,真的承受不起啊。”
一番耍寶賣乖,逗得兩人連連嬌笑,鄒姐想起事發緣由,問道:“我那一下頭痛是怎麼回事?”
黃三才整了整面容,嚴肅道:“鄒姐,我無意中發現,你的識海處於封閉狀態,我有一個辦法,或許能幫你打開識海,若能打開便有機會修煉,只是過程並不好受,要不要繼續你自己選擇。”
鄒姐幾乎想都沒想,脫口道:“我願意,我不怕痛,只要能修煉就行,我要和如煙,還有你永遠在一起。”
見她態度堅定,黃三才點點頭道:“那好,我要集中精力施法,如煙,等會幫忙捂嘴。”說完便開始行動。
“捂嘴。”黃三才在她難以自抑前,便守在識海外觀察,倏然感應到她識海內有動靜,其中一點上有些異常,像是有東西在向外衝擊,急急招呼一聲,狠狠朝那點上鑽去,似乎有點效,退後一段,再次高速旋轉着紮上去。
接連四下總算刺穿了,黃三才疲憊得差點昏厥,看鄒姐痛得渾身顫抖,也沒精力關心,雙眼一閉便昏睡過去。
悠然醒轉,天還未亮,兩個美人兒還在熟睡中,正欲再入夢鄉,耳邊去傳來許如煙的聲音,“醒了?”
“嗯,還沒天亮,你再睡會吧。”
許如煙朝鄒姐呶呶嘴,問道:“成功了沒有?”
“成了,神識應該在四品上下,鄒姐天賦居然這麼好,荒廢這許多年,她還能築基麼?”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這幾天別來了,出了昨晚之事,肯定有人生疑,等安頓之時,我們想辦法湊到一塊,你看可好?”
這一分開,只怕很長時間無法利用她修煉,心頭有些煩躁,卻又無可奈何,鬱悶道:“曉得了,真捨不得同你分開,途中若是得了機會,我們也可以親近嘛。”
許如煙用力在他腰上一扭,罵道:“不做那事會死麼?這幾天我們母女還沒餵飽你?來日方長,有你天天享受的時候,近期再想也給我忍着,明白了麼?”
黃三才苦着臉道:“不是我貪歡戀色,沒你幫忙,我這修爲只能在原地踏步,這一耽擱,又不知是多久?”
許如煙清楚他的情況,安慰道:“我看兩月之內就能安頓好,不用太着急,你空閒時間多,可以多看看雜學,特別是法陣,要打開那戒指,就得多花心思研究,快天亮了,你早些走吧。”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黃三才與她們告別,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小院,找了處角落坐待天明。
……
人流有條不紊陸續進入飛車,黃三才與家人依依惜別,目送他們消失在車廂裡,一直等到飛車升空,才轉身回家,看着牀上的睡美人,不禁有點苦惱,如何照料不省人事的病患,那是半點經驗也無。
努力回憶有限的醫學知識,也沒能挖掘出多少有用的,認真觀察了會,面色蒼白,嘴脣乾裂,呼吸平穩,體溫正常,身上有些異味,眉頭一直皺着,不知是不是不舒服?拉開衣服發現背部皮膚淤青。
考慮一陣,乾脆將她衣物全部除去,貼牀的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瘀斑,下身一股子尿騷味,溼漉漉一大片,真不知雲慶是怎麼照看的,失禁了都不曉得,看看院子裡沒人,用牀單裹起抱進浴室清洗,發覺她嘴裡也有怪味,又找來牙刷幫她清理,好一陣折騰,抱進臥室放下,蓋好被子便匆匆出門。
在醫館買了幾枚活血丹,再去食堂買了瓶鹿乳,扶起她斜靠在懷裡,捏開小嘴,用調羹喂鹿乳,還好她會本能吞嚥,取枚活血丹塞進嘴裡,丹藥她卻不吞了,用手指頂進咽喉,又被她嗆出來。
盯着那誘人的小嘴犯愁,顧不上會不會散失藥效,直接捏碎一枚丹藥放進她嘴裡,喝一口鹿乳含在口中,慢慢給她渡過去,總算吞下去了。
小心翼翼將她趴放在牀上,確定不影響呼吸後,給她做舒筋活血按摩,由於不懂技巧,只能胡按一通,是否有效,只有天知道,心想老子就這水平,已經盡心盡力,問心無愧了。
閒來無事,找出一本介紹法陣的書籍翻看,法陣與法術不同,是由各陣基間相互呼應,生成的能量循環系統,是除修煉外最博雜的體系,名目種類繁多,功效各不相同,其內在邏輯鏈相當複雜,不經長期鑽研難有成效。
法陣理論非常枯燥,若非真感興趣,很難靜下心來學習,鼓起當年學習數理化的刻苦精神,勉強也能看進去。
時間悄悄溜走,不知不覺到了晚間,響起敲門聲,打開一看,是包喜兒,趕快讓進屋來,這幾天大院特許外來人員留宿,各家都住有親戚,幾個女人也不便來找他,奇道:“你家親戚都走了?敢來我這裡?”
“還沒走,這幾晚和一個侄女住獸苑。”包喜兒突然撲進他懷裡,低聲道:“這一分別,不知還有沒有相見之日,我想要個孩子,你的。”
黃三才大感頭痛,勸道:“要孩子當然好,有了牽掛,也能過得充實些,不過你可要想清楚,若你懷孕,孟志雄再傻也該明白了,你考慮過後果麼?”
包喜兒遲疑起來,孟志雄是有望築基的,着實下不了決心分道揚鑣,與黃三才一起確實很快樂,卻也明白他是不可能娶自己的,氣苦道:“你怎如此狠心?我的美夢纔剛開始,就讓你敲醒了。”
“我也捨不得跟你分開,很多事卻身不由己,只怪天意弄人。”黃三才在她額上吻一下,耐心開解道:“我們都是成年人,須懂得向現實低頭,做任何決定都不能感情用事,若真想要孩子,就和孟志雄生,是他的骨肉,纔會真心待孩子好,對孩子的成長也有利,你說對麼?”
“就他那副尊容,還不知會生出個啥樣的?”嫵媚橫他一眼,嬌蠻道:“我就要和你生,肯定是個漂亮寶寶,我有辦法不讓他生疑,你別操心了,吻我。”
黃三才心裡發苦,這種事哪能瞞得住,對修士而言,要搞清楚是誰的種,還真算不上多難,再勸只怕會惹她反感,只好拋開煩心事,專心與她親熱。
“這誰呀?你……”包喜兒看見牀上的秦麗香,只覺醋意上涌,鼻頭泛酸,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這是家妹,患了腦疾,暫時由我照看,也不知何時能醒?唉!”黃三才趕緊解釋,總算沒讓她哭出來。
包喜兒釋然,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羞怯道:“要是她突然醒來,豈不是會看到?”
這擔心純屬多餘,黃三才拉着她到隔壁,完事後,包喜兒匆匆返回獸苑,怕耽擱太久不好解釋。
三天後的傍晚,黃三才揹着個大包,抱着沉睡不醒的秦麗香,在一衆驚異的目光中走進飛車,告別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家鄉,飛車漸漸升空,最後看了一眼無比熟悉的小鎮,這一走,或許就成永別了吧。
飛車直接越過湄溪縣城,一路直奔蘭陵郡,次日清晨,在郡城東郊停下,這裡開闢出一片超大規模安置地,密密麻麻的簡易房屋,整齊有序的延伸到視線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