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風不由得一怔。
(這位姓曹的老闆的臉色怎麼突然之間就陰沉下來了?是我欠他幾百塊錢嗎?)樑風情不自禁地想道。
然而,曹葉的舉動卻是否定了這個。
但見曹葉低垂着眼睛,也不去看樑風,右手入懷,從黑色外套衣服裡面的口袋裡摸出一張照片來。
他第一眼很是深情地看了一眼那一張照片,眼角餘意,盡是想念。
第二眼,他擡起頭,看向了樑風。
只是在這兩眼之間的轉換中,曹葉看向樑風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便盡是怒殺之氣了!他將右手裡的那張照片調轉了一下,將照片上的人物正對着樑風遞送過來,對樑風說道:
“樑老闆,我想問你的問題就是……你還認識照片上的人吧?”
照片上是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男人,一個年輕且面相猥褻的男人(反正從樑風的審美觀來看,是這樣的)。
當樑風看清楚這張照片上的男人的時候,樑風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樑老闆,看你的樣子,我很欣慰,證明你沒有忘記。”曹葉眼睛死死地盯着樑風說道。
“他是你什麼人?”樑風立即問道,因爲他確實沒有忘記照片上的這個男人。只是剛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樑風就有些後知後覺了,後知後覺的是他覺得這個照片上的男人應該是這位曹姓老闆的兒子。
因爲論長相,他們很像。
果不其然:
“他是我兒子!”曹葉說道。聲音不大,但卻擲地有聲。
樑風不由得腦袋向後趔了一下,心道我操不是吧!心下不由得有些慌,因爲這個照片上的年輕且長相猥褻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在老家鹿城的時候,那個綁架恬恬,結果被刀客一刀殺死的男人——曹東!
那個時候,刀客一刀殺死曹東後就事了拂衣去了,曹東之死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了。
因爲這事,老家鹿城的警官還找自己做過筆錄呢。
那麼這樣看來,這位龍城商業一哥,也就是這位姓曹的老闆肯定已然知道這件事了。他在認爲是自己殺死了他的兒子!
那麼今天他請自己來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從梅花那裡樑風就聽說,這位曹姓老闆實力強大,在龍城可是響噹噹的人物。而自己現在就是踏上了龍城的土地,就是在這位地頭蛇的地盤上站着,如何叫人不慌?
但是,樑風雖然有些慌,卻不怕。
樑風步法堅定地站在原地,嘴角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看着曹葉說道:“曹老闆,有話直說無妨!”
“直說無妨?”
曹葉反問一句,反問完後,立即哈哈狂笑起來,“哈哈哈……那好!樑風,你殺我孩兒,斷我血脈,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曹葉突然間就像是瘋了一樣,眼睛睜得賊大,就像犀牛。
他一聲喝,百人響應!
嘩嘩的聲音響起後,樑風便看到一堆黑衣人出現在了他的四周。
他曹葉,早有準備!早就給自己下了套!
站在樑風身邊的秋葉警戒地掃視了一圈圍攻上來的這些黑衣人,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樑風卻是連忙給秋葉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可別亂來,看這個曹姓老闆,這會兒因爲死了兒子而就像是瘋子一樣,可不能亂惹,萬一惹毛了他,他一聲令下,宰了自己豈不是很冤枉?
秋葉虎視眈眈。
樑風卻似雲淡風輕地笑了一笑,還很騷比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中山裝,向曹葉走近了一步,對他說道:
“曹老闆,我想你能做到一城之龍頭大企業家的地步,也不是靠發達的四肢來做到的,你想一想,如果貴公子真的是我樑風殺死的,我又怎麼會飛蛾投火呢?”
曹葉不由得一怔。
“我承認當時貴公子綁架我的小女朋友,把我氣得不輕,恨不得能一刀捅死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站在樑風身邊的秋葉很是鄙夷地看了一眼樑風)可是,曹老闆,鹿城的警官都查實了當時我趕到貴公子面前時,貴公子已然是被人給殺死了——這件事情,我想曹老闆你不會沒有查清楚吧?”
曹葉的臉色慢慢有些緩和下來:
“那個時候的你們樑家,可還是鹿城的有頭有臉人家,再說,又有鹿城霸王霸家給你撐腰,想要給你胡亂編排個理由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警官的查證能信?!”
“不能信!”
樑風順着曹葉的話說道:“但是你不信不行!我不管曹老闆你信不信,反正是我親眼看到殺死貴公子的,另有其人!我是被冤枉的。我來龍城只是想來賺錢,曹老闆既然不相信我,想借機殺了我,我也無話可說。”
曹葉卻是猶豫了。
樑風便不再言語。
這是樑風的心術:樑風知道自己說這麼多,已經給了曹葉足夠的提示,如果他但凡有些腦子和想到自己將來還要和梅花合作的話,他就不會輕易殺掉自己!
果然,曹葉朝就要對樑風和秋葉動手的那些黑衣人擺了擺手,對樑風道:“你說的當真?”
“千真萬確!”
“叫我如何相信你?”
“你自己去查。”
“……”
曹葉有些抓狂,恨不得想要扒開樑風的腦袋,看看他的腦袋裡到底想着什麼。終於,他憤憤地看着樑風喝道:
“把他們帶下去!”
曹葉的那些手下黑衣人便一起圍上,將樑風和秋葉給捆綁了起來。
秋葉還想反抗。但是她看到樑風卻是一副淡定自若的不反抗樣子,她也是不再反抗,任由他們綁了自己。她心裡也明白,如果她們反抗的話,到最後還是會被捆綁的。
.
龍家。
童子向龍旗彙報道:“公子,那樑風並沒有被曹葉給幹掉。”
自從龍旗的貼身保鏢石頭站到日本人那邊後,童子就成了龍旗的身邊人,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來給龍旗彙報。手下自曹葉那裡得到的情報就讓他一五一十地給龍旗彙報了。
“那個曹葉,真是優柔寡斷!”
龍旗憤怒道,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檀木桌面上,轟隆聲響。只聽他斬釘截鐵地看向刀客道:“刀客,你去添一把火,讓曹葉那個老傢伙徹底下定決心宰掉那個醫生!”
“是,公子。”站在龍旗身後的刀客應聲道,昂着的頭,一沉,道:“公子,你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
.
.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曹家院子。
一陣風吹過,吹動正在曹家院子裡巡視的兩名黑衣保鏢的衣襬。
在曹家的大院裡,現在正是燈火通明,根本就不讓人感覺到害怕。
只是這個時候,一道人影晃動。
“誰?——”
曹家院子裡的保鏢們並不是低手,警覺性極高,感覺到有人竄進曹家院子裡來,不由得就是神情警覺地向身後看去,與此同時,問出這麼一句,一個字而已。
只是這一個字剛剛脫口而出,尾音還沒有說完的時候,他們就眼神一驚,但見一道刀光閃過,這兩位並排走在一起的黑衣保鏢脖子間在曹家院子里路燈的照耀下多了一道血印,鮮血汩汩而出,他們竟然生生被人給一刀劃喉死掉了!
一刀致命!
刀客書生模樣的一張臉上波瀾不驚,似乎殺人對於他來說,已經麻木了。他扶了扶眼前的眼鏡,使得自己變得更加的像是一名書生似的,他右手提着那一把在曹家院子裡的路燈照耀下尤其顯得兇光外露的一尺多長的刀慢慢推開了房間門。
這是曹葉的老婆房間。
“親愛的寶貝兒,你回來了?”
房間裡立即就傳來了一個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她就是曹葉的老婆,她還以爲曹葉回來了呢,開心地來迎接自己老公的回來。
然而,只聽刀客低聲道:“可惜了,這麼驕滴滴的讓人疼愛的聲音!”
刀客說完,便見到房間裡刀光一閃,整個房間便安靜了下來。很快的,一股血腥味飄出房間,充斥着曹家院落。
刀客走出房間的時候,他再次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手上的那把一尺來長的短刀,一滴滴的鮮血正順着刀尖往下滴落,無聲地滴在了這個房間的門前石階上。
刀客不動聲色地拿起左邊衣角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短刀。
擦拭完畢後,他便身子一躍,跳到了曹家院子裡的牆壁上了,簡直就像是有輕功似的!
跳下,消失。
曹葉來到老婆房間,剛走到門前,看到門前躺倒了兩名保鏢,而在房間門口的石階上,又是血跡斑斑,這一滴那一滴的密密麻麻,他不由得心下咯噔一聲響!他快如閃電地打開了老婆房門。
打開房門的那一刻,曹葉呆了。
在門後,自己的老婆還眼睜睜地看着前方,只是這個眼睜睜,便再也合不上了。在她的眼裡,有無限的恐懼,想來在她遭到攻襲的時候,她害怕到了極點!
“怎麼會這樣?!”
曹葉瞪大了眼睛,在問天,在問地,也在問他面前的空氣!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擡頭看向前方,在前方的房間牆壁上,赫然貼着一張字條,字條不小,上面的字也是不小,這麼大老遠的,曹葉就看到了上面寫着:
“再不放了樑風,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怒了!
曹葉看到這個,徹底地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