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的母親和御史大人也過來了,入座的時候,正好和寒王墨錦寒還有慕凝芙對着,御史大人看着慕凝芙的時候,竟然有了一絲的失神。
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相似之人?秋落,要是你還在的話,是否也會恍然如夢?
明霜知道他會這樣,因此和女兒暗中使了眼色,不能夠讓慕凝芙好過。何況她就算是嫁的再好,也只是個傻子而已。
“寒王妃好氣色啊,今日丞相府也真的是熱鬧了。”
“多謝大夫人。藉着丞相的壽辰之喜慶,但願大夫人的生活美滿,閤家,幸福。”
說着,眼光就看向了柳如眉。她爲何如此緊張?
“好了,諸位。”
丞相正準備要宣佈開席的時候,被外邊進來的一聲“慢着”給打住了。衆人的眼光都聚集了過去,那輦轎不正是皇上的嗎?
墨啓修,你還是來了。慕凝芙的心底閃過一個邪念,不過很快又被理智給壓下去了。
“參見皇上。”
百官叩首,有的還因爲慌張給嗆住了,因爲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皇上會親自過來給丞相賀壽啊。柳如眉偷偷的瞄着墨啓修,當他看着慕凝芙還有寒王的時候,又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起來吧。”
冷峻的臉上沒有因爲這種臣服而高興一些,他之所以會來,就是想着要給丞相一個警告。居功自傲的後果,並不是沒有的。天子之位,豈能容得下他來覬覦?即使是皇后的親舅舅,也不例外能夠越界。
衆位大臣都起身了,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只是之前的喧譁吵鬧,各種有失風度的行爲都收斂了。每一個都是畢恭畢敬的,甚至連吃東西都不敢了。除了一個人,墨錦寒。大家不是都覺得他是傻子嗎?那麼他就算是做了不合禮儀的事情,也是可以法外開恩的。
墨錦寒繼續吃桌上的瓜子,並且把瓜子殼剝的很大聲。
慕凝芙在私下裡,去拉他的衣袖,可是他完全的不理會。
“寒王好興致啊,只是王妃今兒也來了,是要給丞相添福添壽的麼?越國的公主,那自然是皇天庇佑的。”
丞相聽着不做聲,大夫人也是凝神屏息的,生怕哪裡出了點差池。
“皇上過獎了,皇天也只是您蜀國的天在庇佑憐憫我罷了。”
哼,墨啓修的話無非是提醒着她,她只是越國的公主,是個戰敗國。野心真大,還想要一統天下獨霸嗎?想到這裡,還有當初哥哥葉城的死,她就不由得咬牙切齒。哥哥當年還不是因爲過於忠誠了,最後不得不隨着爹爹的後塵。
墨啓修就是個薄情寡義之人,爲他奔赴戰場,這些在他眼裡只是一條人命的事情,僅此而已。
“皇上請入座吧。”
丞相終於開口了,墨啓修之前還在想,這個老頭什麼時候纔會想着讓他就坐呢。
“那朕還是要謝了丞相了。”
“不敢。”
墨啓修坐的是中東的上位,那個位置正好可以觀看對面的戲臺子。點戲唱戲是宮中的一種文化了
,每逢有大臣生辰,壽宴,必定少不了京城的戲班子。
“請皇上點一齣戲吧。”
有丫鬟拿着戲本子就走到墨啓修的面前,柳如眉就坐在他旁邊,順勢湊過去幫着他翻看那個本子。
“不知道皇上鍾愛哪一齣?”
“霸王別姬吧。”
當場的人都喧譁了起來,這齣戲是悲劇收尾,在丞相的壽宴上上演,恐怕是不大好的。柳如眉想着,舅舅應該也是會意的。霸王別姬裡邊,楚霸王已經被劉邦打敗了,自知沒有後路可退,所以烏江自刎。
“皇上咱們換一出喜慶點的,如何?”
墨啓修好笑的看着丞相呆坐着的樣子,他也不過如此。一介老匹夫而已。要不是礙着後朝的勢力,早就被除掉了。
“寒王想聽哪一齣?”
他就是要讓墨錦寒在百官面前丟臉,讓他沒有立足之地。以前墨啓修還一直擔心他是不是裝傻充愣,有朝一日謀劃着他的天下,現在這麼多年了,對他也是不必要戒備了。傻了癡了,就是那樣了。
墨錦寒吃着東西,沒有理會墨啓修的話。
慕凝芙知道墨啓修的來意,所以就站起來,點了一出比較符合場面的。丞相也說好,於是就開始上演了。
宴席上自然少不了好吃的,但是有的人是沒有心思進食的。比如說皇上皇后,還有王妃,大夫人以及丞相。都是各有千秋的,揣摩着這些反常的。
慕凝芙不是沒有發現墨啓修的眼神有點癡戀着在她的身上,心中有了主意。
“寒王,我出去一下。”
說完又給丞相他們行了個禮,對着墨啓修微微送了秋波。墨啓修心裡樂的啊,追美人兮。隨着慕凝芙前腳剛邁出去,墨啓修就對柳如眉說自己要出去散散心。
放下了取悅衆人的戲班子,慕凝芙一路沿着錦魚池,緩緩的走着。到了一個比較幽靜的花園中停了下來,坐在池邊看着水中的游魚。全然不知在座的寒王已經是心不在焉了,和柳如眉一樣,身邊的人走了,總是缺了點什麼。
重要的是他們之前就有糾葛。慕凝芙,你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王妃雅緻,撇開了熱鬧的宴席,來看池中游魚。”
“皇上不也是一樣麼?何必挖苦?”
慕凝芙故作輕佻的看了一眼墨啓修,那一眼,只是一眼就讓墨啓修心神盪漾了起來。他走過去,到了她背後,很想伸手就抱住她,可是又不得不提醒自己,她已經是王妃。她還不是葉妙璃,不是那個曾經對他傾心的女人了。
“皇上看那水中的游魚可是自由自在的,不像我們。”
他想着她說的我們,是說的她和他嗎?他們之間又何來的我們一說?只是聽着的時候內心確實是有欣喜的。
“王妃不要暗自神傷了,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是生是死,什麼時候,都是命。”
墨啓修,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假惺惺的了,我的孩子,還有我,不就是死在了你和那個女人的手裡麼?是天命?還是人爲?
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聚起來又散了,散了又聚起來。真的是人生如戲啊。
之桃從那邊跑了過來,看見慕凝芙之後纔算是放心了,結果又發現了身後的墨啓修,那不是蜀國的皇上嗎?
“皇上吉祥。”
“不用多禮了。”
慕凝芙站起來,差點就摔倒了。因爲石子不規則的緣故,不過墨啓修還沒來得及去抱的時候,慕凝芙已經站穩了。
“臣妾先回去了,皇上在這兒欣賞吧。”
墨啓修看着她的背影,有點失落。要是她還在,就好了。關於她,只有他心裡知道如今他就連直呼她的名字,也是有恐慌的。
墨錦寒看着慕凝芙從後面回來了,心中的怒火更是燃燒的旺了些,但是這麼多人的場合他是不能夠生氣的。至少說是不能夠明顯的生氣的。
端着在手上的碟子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碟子裡面的瓜果也是灑了,大家只當是寒王又不正常了。慕凝芙走過來,忙着問他有沒有事情。看着她的關心,墨錦寒更加的失望。這樣只會讓他覺得她對他的好只是出於同情。
“走開。”
墨錦寒甩開凝芙的手,就走向後院去了。
柳如眉在上面看着這個情景,偷偷地笑了。看來你也不是比我過得幸福啊,慕凝芙。
“之桃,跟着寒王,不要讓他到處走。”
“是。”
之桃追過去了,慕凝芙回到席上。只是覺得自己大概已經成了衆人的笑柄了吧,但是這一切她不怨他。
她還有很麼好怨恨的呢?之所以會來到這兒就是因爲自己的私慾,她要讓墨啓修還有柳如眉沒有他們想要的好日子過。每每想到這點,慕凝芙心中就有什麼在撕扯着。
不遠處,一個孩子因爲不願意乖乖的安靜吃東西,被他額娘抱在懷裡。
“孩子,你不聽話額娘就不喜歡你了。”
“不會的,額娘。你還是喜歡兒臣的。”
孩子像是撒嬌的,依偎着額娘。慕凝芙心中最深處的地方,被觸動了。算算時間,要是自己的孩子還在的話,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吧。六歲了,這六年,沒有一天說是不想他的。死胎,要不順勢因爲自己,那個孩子說不定還能在一個美好的家庭中健康成長。
“都是我害了你。”
慕凝芙忍不住低聲活了這麼一句,卻被大夫人給聽到了。
“王妃不知爲何垂淚?寒王 剛纔的失態,衆人還是可以理解的。你身爲王妃,理當更加的知曉他的秉性。”
“大夫人多慮了,臣妾只是因爲看着壽宴上這麼熱鬧的景象,有點傷感起來。”
“想必王妃是想家了吧?”
慕凝芙從袖中抽出了慣帶的絲帕,輕拭了臉上的晶瑩液體。她想的家,和越國公主的家不是一樣的。
曾經對着夜空許願時,得一人心白首不離之誓願,是因爲他。那個黑夜中俊俏的身影,他如今又在哪裡?
慕凝芙環視着周遭的一切,沒有什麼是她留戀的。可悲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