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鴻天正要張嘴的時候,卻被慕鴻夜給攔了下來。指着墨錦寒說:“大哥,你說這個寒王他明明就是蜀國的人,眼下越國的情景你不是不知道。怎可輕易的就這樣將越國的大事說與這個外人聽?”
慕凝芙此時已經無法用言辭來描述自己的心境了,她氣憤的是二哥屢次當着她的面,明裡暗裡的針對着墨錦寒。慕鴻天只是沉默着不語,在得知洛川景前來越國的意圖之後,他本就放不下的心變得更加的不安定起來。
“二哥。”慕凝芙眼眶中已經不自覺的蓄着淚,墨錦寒此時只是緊緊的攥着自己的拳頭。之前和慕凝芙之間緩和的關係,也沒有給他太多的安慰了。
剩下的就只有在越國所受到的額屈辱,他墨錦寒是個無用之人。在慕鴻夜的眼中,他就是一個廢物。不只是對越國的大業無用,更是沒有對凝芙上心。
慕凝芙盯着慕鴻夜,想到的話都如鯁在喉。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來,慕鴻夜不忍心看着慕凝芙這般,於是就噤聲不語了。
“二哥,凝芙還是要對你說,有的時候你做的事情有點過分了。寒王就算是沒有和我說什麼,就算是他沒有在意二哥的率性而爲,但是凝芙在意的說是二哥的顏面。屢次和凝芙的夫婿作對,二哥又如何對得起凝芙?”
慕鴻夜聽着慕凝芙嘴裡說出來的話語,他明白她心中是在意着墨錦寒的,只是嘴上沒有承認罷了。
“好了,不要說了。咱們都知道寒王和凝芙的關係,也都是知道的,不應該將寒王當成外人。”慕鴻天相比起慕鴻夜來,要沉穩許多。說話行事都要周全幾分,慕凝芙聽着一而居的心中平緩了些許。
看着墨錦寒,她雖是有些擔憂的,但是兄長們都還在這兒,在繞翠宮。她也不好就上前去安慰墨錦寒,只能稍稍的看他一眼罷了。
慕鴻天一臉肅然的坐在慕凝芙的對面,慕鴻夜則是不安定的在房中走來走去的。
“凝芙,我已經聽鴻夜說了父王和洛川景的事情了。鴻夜來告知我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意料之外,更多的是擔憂和着急。蜀國的兵力已經日漸強盛了。”慕鴻天說着,下意識的就看了一眼在旁邊的墨錦寒。
他還是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不多說一句話。之前鴻夜給墨錦寒茶葉的事情,已經被慕青告訴了慕鴻天。他漸漸的有些懷疑着她是否就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儘管在去蜀國的時候,寒王的癡傻是衆所周知的。
“既然洛川景他有這個想法,那咱們越國爲何就不能順水推舟呢?”慕鴻天繼續說着。
一旁的慕鴻夜按捺不住了,越國雖然早已是戰敗國,可是在他的心裡,即便是隻剩下了他和慕鴻天我兩個人,也會誓死保衛着自己的國家。因此,在聽着慕鴻天說的那個順水推舟的時候,慕鴻夜和慕凝芙少有的默契着都看向大哥。
“大哥,你說的順水推舟,難道
就是要讓咱們越過真的去依附洛川景他們嗎?”
慕鴻天被擾亂的心已經沒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剛剛大婚之後的他,原本還只是想着至少她能夠保着越國暫時的安穩。畢竟這樁婚事是他墨啓修下的,自然是要照顧着越國幾分的。可是事實並非都如他所願的那樣,圓滿。
“絕不是我想要讓越國對着他國卑躬屈膝的,而是事已至此,除了暫時的同意了洛川景的要求,咱們還能做什麼嗎?”
慕凝芙沉思着,或許她還應當和洛川景見上一面。雖然從山崖那邊回來之後,她已經下了決心,今後和他各不相欠也就不必再見面了。但是既然他來越國就是因爲勸服父王讓給越國歸屬的事情,那麼她就不得不去問問看,他洛川景安得究竟是個什麼心?
“大哥,你先不要就這麼絕望。越國的實力雖小,但是還不至於淪落成爲他們的附屬品。父王心中必定也是不好受的,大哥若是相信凝芙的話,還請延緩到明日再去父王那兒說。”
墨錦寒聽着慕凝芙所說的話,覺着她已經不是自己曾經認爲的嬌弱公主了。或者說從來就不是他看見的那般,在她義無反顧的爲着他擋住了那一刀之後,他就對慕凝芙有所改觀了。只是一直也不願意承認,今日看着她爲了越國,爲了他,和兄長說的話,更是叫墨錦寒心中一陣暖。
“大哥二哥,寒王,你們暫且在這兒喝茶。待我回來。”
慕凝芙說完,就披上了厚厚的外衣走出繞翠宮了。慕鴻天和慕鴻夜二人面面相覷着,不知道凝芙是要做什麼?只有墨錦寒心裡清楚,她是爲了大局去找洛川景了,眼下恐怕也只有她能夠挽回局勢了吧。只是竟然要靠着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更加不能上戰場的女人。
墨錦寒知道這個女人是在乎他的,就像他已經慢慢的在意着她一樣。
慕凝芙在去找洛川景的路上,還是一些宮人說的關於洛川景整日都會在她的繞翠宮附近轉着。洛川景,究竟想要怎麼樣?
到了他住的竹嘯居,這麼清雅的名字放在這樣的天氣中,又有幾個人會去欣賞那份情調。走進去的時候,慕凝芙並沒有叫下人去通報,而是順着府中的人的指點,走到了洛川景所在的地方。
傳進耳中的簫聲沒有之前在寒王府聽見的那般淒涼,但是換成了一種悲苦。看着洛川景的背影,才發現他比起墨錦寒來還要蕭條太多。轉念又想着,或許是因爲這兒是風口,風比較大的緣故,慕凝芙發愣了許久,待到簫聲停下來的時候,她纔回過神來。
“哦,大皇子,我此次前來就是有事情想要和你問清楚的。”
看着慕凝芙的突然到來,洛川景尚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當時他在大殿上和越王之間的對話。放下了手中的蕭,慕凝芙瞥見了上面還掛着的一個小巧形狀的香囊。那個繡工,她似乎很是眼熟。
“不知道皇子蕭上面的香
囊,可否讓凝芙一見?”
“自然,王妃要是不嫌棄的話,儘可以看的。”說完,就遞上了手中剛放下的那支蕭。一支長笛,或者是攜着一支蕭,兩袖清風地去行走江湖。不理會這些戰亂與皇家的勾心鬥角還有停不下來的喧囂,那也是一種灑脫吧。
只是她慕凝芙今生怕是都 沒有可能策馬奔騰,浪跡天涯了。那些都只是曾經豆蔻時候的幻想罷了,都只是黃粱夢,終將如流水一般的付諸東流。
當指尖觸碰着那個香囊的時候,腦中閃過的記憶不斷的提醒着自己,那就是曾經說好了的要長相守的慕凝芙與洛川景定情之物,她羞怯的看着他,將自己挑燈縫好的香囊交予到他的手中,就跑開了。剩下他一人佇立在漫天飛舞的香草之中,嘴角漾起的還是那麼好看的弧度。
握在手中的蕭已經被放下了,慕凝芙的心中卻糾纏了起來。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那麼直接的質問他一番?也不知道如今的他究竟心裡是作何想法的?
洛川景的臉色,已經被風沙吹着略微發紅。
“說吧,王妃。來到這裡更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洛川景開口問道。
慕凝芙這才啓齒說着:“你和我父王之間究竟還有什麼交易?或者說你此次來到越國的本來目的是爲何?是不是就是要勸服我父王讓越國成爲你們楚國的附屬品?”
語畢,看着短亭外邊的一片片小雪,終究還是要飄雪了啊。慕凝芙冷的瑟縮了一下,洛川景看着她,一臉的無奈。整個心裡和身體都是冰涼的,他們之間所剩無幾的除了他還在堅持着的回憶,就只剩下越國和楚國之間的這點事了嗎?
“凝芙。”他在與她重新見上面之後,就很少會這樣喚她了。今日看着白銀一般的小雪,他還是想要喚她一聲“凝芙”,那句久遠的稱呼。
慕凝芙看着洛川景,等待着他的回答。
“越國的楚國之間的事情,絕非你想的那樣。越國並沒有失去選擇的權利,只是當下的權宜之計就是兩國同仇敵愾,並不是說一個國家一副了另外一個,就要低一等。”
洛川景的說辭在慕凝芙的眼中就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她不相信。
“既然如此,爲何楚國不能夠依附越國呢?皇子,若說是楚國執意要那樣,凝芙也就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了。告辭。”
看着她離去,洛川景的心徹底的沉了下去。她可知道他有多麼不願意承受着玉霞子交給他的任務?倘若沒有達成,即便是他回到了楚國,父王眼中的他也是再沒資格繼承大任的了。那麼他還用什麼去護着將來的越國,還有慕凝芙。
雪還在飄着,一片一片的。
慕凝芙回到繞翠宮的時候,慕青火急火燎的走進來說着:“不好了,王妃,皇妃那邊出事了。”
院子裡還殘留着大哥的腳步印記,再過上一晚,什麼就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