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慮在家裡已經忙活了一天了,到了晌午,只聽得門外馬蹄聲人聲熱鬧成一片,老吳便笑嘻嘻的起身走了出去。吳青雲近晌午的時候就在家坐不住了,騎上馬迎出去一段兒路把一家女眷給接了回來。等全家人進了院,看着一院子的熱鬧勁兒,吳慮呵呵一笑,“可算是齊全了!”
凌曜先帶着吳青雲回了趟營,趙予忠等人見到這失蹤了兩年的人回來了,驚訝得半天合不攏嘴,那麼多年來,營裡被擄走和失蹤的士兵不下百人,就這一個回來了,簡直是奇蹟。凌牧之和趙予忠正要商量把他留在跟前,可他自動請纓還要回楊江島駐守。正好楊江島現下擴大了守備營,凌牧之便親點他出任楊江島守備。
晚間,又下起了雪。
凌曜和吳青雲把凌牧之接了過去,徐式把剩下的五壇汾酒全帶上了,酒罈一開,徐式便倒了三碗出來,朝着凌曜一擡手,“四公子,說話算話。”
“好!”凌曜剛端起一碗,冷南楓和吳青雲便一人替他端了一碗,三人相互瞧了一眼,凌曜只覺一股淚意直衝眼眶,三人端着碗輕輕一碰,凌曜瞧着吳青雲說道,“敬劫後餘生,”冷南楓看着他倆笑着接道,“敬別後重逢!”
五壇酒不一會兒就空了,吳青雲起身到後院再去搬,趁這空檔,凌曜悄悄拉了冷南楓溜到了前院臘梅樹下。
臘梅花一如往年般的盛開着,白雪壓着枝頭,一朵朵臘梅花就這麼在雪裡嬌俏的開着,淡淡的暗香在清冷的空氣間流轉。凌曜擡手摘了一朵臘梅花,隨手插在冷南楓的髮髻上,“瞧,又是一年。”冷南楓仰頭瞧着這一樹的梅花,想起了啥,問道,“我前幾日見楓園裡栽種了臘梅樹,你讓他們栽的?”
“嗯!不止臘梅,還有紅梅白梅,還有紫藤,都是你愛的。”凌曜擡手給她戴上斗篷,繼續說道,“過完年說不定白梅就會開了,咱們把裡面這一屋子的人全接過去賞梅,可好?”
冷南楓把他拉下來在他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口,“好!”然後放開手指指院子裡面,“進去吧。”
凌曜搖搖頭,“不好。”隨即雙手捧起她的臉奉上了一個漫長又甜蜜的吻,這一吻他等了兩個月還追了這一路,怎能輕易錯過……
翌日,凌牧之正在帥帳裡審閱着文書擬的摺子和軍情奏報,侍衛忽然來報,殿前太監王喜公公來了,說是來送信的。凌牧之連忙親自迎了出來,雙方見過禮,王喜先遞了封信給凌牧之,“總兵大人,這是皇上給您的私信,皇上說這個您不用接旨。等您看完了信,咱們一同去給副總兵小凌大人宣個口諭。”
凌牧之讓侍衛上了茶,等王喜落了座,便拆開永寧帝的信看了起來,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皇上想找老親家拉家常,他在信裡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堆,最後終於說道,曜兒能跟自己深愛的人喜結連理纔是最重要的事,所以他也打消了之前的想法,皇后喜愛郡主,還想多留在身邊幾年。信的末尾,永寧帝突然又回到了當年那位不着調的王爺,只見他寫道,“哼,你個老東西,明知道朕等着你的信,你故意給朕慢慢的回,幫你兒子拖時間呢是吧?那朕也不急,慢慢的回,扯平了。”
凌牧之看完信便哈哈大笑起來,王喜一見他這樣,便笑着說道,“果然被皇上猜中了!”
“皇上可是天子,哪有天子不知道的事兒。”凌牧之笑着對王喜說,“那王公公,咱們就去嚇嚇小凌大人?讓你瞧瞧他那慫樣。”
凌牧之帶着王喜到了吳慮府上,吳慮和阮晴正在大包小包的準備東西,吳霜一家要回餘杭,冷南楓和凌曜要回梧州了。突然見凌牧之帶着殿前太監進來,王喜笑眯眯的直接站到了堂屋前,瞧着凌曜,“小凌大人,接聖上口諭吧!”
凌曜看到這事出突然的一幕有點不知所措,他瞧了一眼他爹,只見凌牧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他心裡有點涼,但他轉瞬一想,自己昨天今天那麼橫,現在不能慫。
“王公公,敢問這聖諭是喜事兒吧?”凌曜笑着問。
“當然是!”王喜意味深長的一笑。
“行!”凌曜拉了冷南楓的手,一掀袍子下襬,雙雙跪了下去。院子裡一衆人等也都跪了下去,只聽王喜清了清嗓子,張口唸道:“聖上口諭:茲聞右軍都督凌牧之四子凌曜與寧州醫官吳慮之女南楓情投意合,堪稱天造地設。朕欲成人之美特賜婚二人,責卿擇吉日完婚,欽此!”
凌曜聽完了這口諭,人都有些飄了,身後的凌牧之提醒了他兩聲,“曜兒,謝恩呢。”他才反應過來,叩頭謝恩,這下他和冷南楓的心終於落回了肚裡。
王喜先給倆人道喜,又給凌牧之和吳慮道喜,之後便往府外走去準備趕回京覆命。吳慮讓曲紹長送公公出門,等王喜上了車,曲紹長客氣的遞過了一個荷包,“公公,今兒可是舍妹的好日子,多謝公公千里奔走,這點兒謝禮不成敬意,請公公喝茶。改日他倆大婚的時候還請公公一定來做客。”
王喜也不推辭,道了謝便上車走了,放下簾子纔打開荷包一看,喲,是兩張匯豐銀莊的千兩莊票,王喜邊把莊票揣好邊默默的說了一句,“好事成雙!這小凌大人是嫁入豪門了啊。”
此刻,京都右軍都督府裡,凌夫人率領着一家上下正合力置辦着小兒子的彩禮。一個多月前,凌牧之的家信隨着給永寧帝的私信就一起送到了府裡。把凌夫人給高興壞了,雖然凌牧之先前的家信裡隨時都給夫人彙報着凌曜和冷南楓的事,可現下是總算要着手準備了,那可不一樣。
永寧帝讓王喜出發宣旨之前先去了趟都督府,凌夫人聽到這一錘定音的消息,便把全家都叫來,商議小兒婚事。東南沿海不太平,凌牧之和凌曜不能離營,凌牧之便讓夫人親自來提親,夫人即刻拍板,“走!老孃總算可以下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