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梧州

剛入夏,南方的天氣迅速的熱了起來。

梧州大營雖然換了將,但一切平穩。近年來朝廷的軍費緊缺,都是先緊着北境的防線,這東南沿海的防線便無暇顧及。梧州的防線最長,凌曜讓幾位副參將帶人逐一巡查之後,看着呈上來的各處年久失修的望樓、烽火臺、城牆等等,着實發愁。再看看沿岸各據點守備軍的人員和裝備,更是愁上加愁。

“就這樣的守備能守住海防?倭賊不搶咱們還能搶誰。”凌曜翻看着呈報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也是被劫掠騷擾了這麼多年所致,岸邊好些個村莊人都空了,不把倭賊的氣焰給打下去,要恢復這些村莊老百姓的生活實在是太難了。”剛探完哨回來的阮從皓邊卸着輕甲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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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離京之前,聖上都說了,先補充戰艦和火器,能保證軍餉軍糧供應已是不易,其他守備據點的維修這一大筆銀子缺口看來是真的……只能去搶了。”凌曜擡眼瞧着阮從皓說道。

“搶?”阮從皓差點把一口茶給嗆出來,“你要搶誰?”

“誰搶了咱們的,咱當然就去搶誰的了。”一旁的冷南楓插了句話。

“正是!”凌曜轉頭瞧着她,“他們搶了那麼多年,也該到咱們搶回來的時候了。”

“那得擴充兵源啊,而且你瞧最近士兵操練了沒?”阮從皓起身走到帥帳門口向外望了一眼正在校場上操練的士兵,“他們這操練的狀態,能跟倭賊搶?勝算不大啊。”

“嗯,所以這就是現下要解決的第一件事,還得靠阮將軍您了。”凌曜笑着看向他。

凌曜花了數天的時間,把士兵的訓練項目逐一檢驗了一遍。這一檢驗不要緊,連小江笠好多次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哎,難怪說倭賊難打了。”掛了近衛腰牌的冷南楓也忍不住悄悄跟阮從皓說:“哥,就他們這樣,你訓練訓練我,我也能贏他們啊。”阮從皓也樂了:“放心,你有一樣即使不練也比他們強。”

“啥?”

“射箭啊!”

這天是摔跤練習,看了那麼多天憋屈的訓練,李衛帶的那一隊親兵實在忍不住了,又是北方來的士兵,摔跤是強項,主動請求練練手。凌曜點了頭,讓李衛帶了五個親兵下了訓練場。校場背山面海,檢閱臺就建在半山的一處高臺上,視野極好。冷南楓一聽摔跤,覺得在臺上看不過癮,於是跟江笠使了個眼色,倆人悄悄的把自己挪下了看臺,挪到了操場上近距離觀摩。

今天挑出來摔跤練習的也算是平時營地裡經常摔跤的士兵了,幾輪下來,梧州大營的幾乎都被北方兵摔趴下了,尤其是一個綽號叫大牛的大高個,摔高興了就嘚瑟,“就你們這南方小腰,能幹過倭賊?難怪總是被打,這慫樣不打你們打誰?”

冷南楓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笑話南方人弱,這會兒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觀戰,嗖的跳出來,“那我來試試!”

大牛愣了一下,忽然大笑:“你會嗎你?別說摔跤了,你打過架麼你?”

“打過啊!來。”

這邊在挑戰,那邊看臺上幾個人已經愣住了。阮從皓起身立馬就要過去,被凌曜用眼神制止了,凌曜看了邵平一眼,邵平立刻下了看臺走了過去。

這邊兩個人已經開始纏上了,冷南楓不會摔跤,可從小到大架打了不少,再加上從小家裡就有師傅教他們功夫,她的身手也不弱,一時半會兒,大牛也拿她沒辦法。大牛一個搶奪臂剛抓住她的胳膊,她就順勢一個翻身,翻到大牛身後,提腳就踹,大牛也靈活的避開後,回身就要抓她的腰帶過肩摔,冷南楓就勢往前一撲,又一個漂亮的前空翻,站穩之後擡腳就往大牛的脖頸處橫掃過來。江笠在旁邊大叫着:“公子,踹他!”

大牛被她毫無章法的亂打惹火了,一個把位抓住冷南楓的手臂,一提就把她抗肩上,反身就是個過肩摔,冷南楓被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哎喲!”江笠跳上去扶起她,衝着大牛喊了句:“我來!”

大牛哈哈笑起來,“還摔跤,就你們倆,輕的沒二兩肉,跟個小太監似的。”

“小太監怎麼了?你別欺負小孩兒啊,我告訴你。”她翻身起來就準備再打。

“嘿!難不成還真是個小太監,難怪那麼俊!”大牛是個北方兵營糙漢子,幾個北方士兵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住口!”邵平呵斥了一聲。

“訓練練嘴皮子呢?都是一個營的弟兄,再他媽口無遮攔,軍法處置。”

大牛是神機營的人,一見邵平神色嚴厲,知道是認真的了。於是上來輕拍了冷南楓的胳膊一拳,“兄弟對不住啊!別見怪。”

“沒事,但是你摔跤是摔的真好,改天能教我麼?”冷南楓認真的問他。

“成啊!不過你知道咱營裡摔跤摔得最好的是誰嗎?”大牛得意洋洋。

“你?”

“不是,是參將啊!”大牛言語裡帶着敬佩。

“啊!那你把我教會,咱倆一起摔他。”

“成啊!哦不成,摔跤是一對一。”還算沒摔傻。

“繼續練!”邵平吼了一聲,轉身對冷南楓使了個眼色,冷南楓會意悄悄的把自己挪回看臺。

“摔得勁兒了?”她剛站回去,凌曜就揶揄着問。

“還……差點兒。”冷南楓訕訕的回。

“公子已經要拜大牛爲師學摔跤了,學完了一起來摔您。”邵平告了一狀。

“成啊,不用等,呆會兒最後一項檢驗咱倆比。”凌曜笑看着她。

最後一項是射箭。

挑選出來的士兵經過幾輪比試,最後剩下五個。凌曜站了起來對冷南楓一擺頭,“走!比試。”

“你還來真的?”冷南楓急了。

“是你自己說的啊。走不走?兩個選擇……”凌曜還沒說完,“走!”冷南楓知道他後半句是啥,立刻打住。檢閱臺上的人全都到了射箭場上。

七個人每輪三支箭,幾輪下來,就只剩他倆每輪三箭都正中紅心了。這下,北方士兵都爲冷南楓喝彩了。

“把箭靶再往後退二十步。”凌曜下令。

“哼!”冷南楓擡了擡小下巴。

凌曜換了把更重更長的大弓,營裡能拉開的官兵不多。冷南楓知道那弓不合適自己就沒換。

距離遠了,冷南楓這弓就有點強弩之末。凌曜嗖嗖嗖連射三箭都正中靶心,看她沒動,走過去把弓遞給她。冷南楓接過來開弓,手有點微抖,剛要放棄,凌曜突然從背後圈住她,兩隻手一左一右握住她的兩隻手,穩穩的把弓拉開,低聲對她說:“瞄準!”

然後按着冷南楓的習慣輕聲數:“一、二、三,放。”咻,羽箭飛出去正中靶心。

這箭還能這樣射,衆侍衛都忘了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