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上任

冷南楓一直在清江忙活着,二十多天了,人手和銀子都夠用。老百姓家裡按冷南楓定的第一輪先每家修一間屋,有避風雨之地,之後再修一輪。百姓自己也着手收拾自家能用的屋子和傢什,整個清江鎮開始恢復生機。守備營裡的營房也修建好,之後清江守備營得有兩千以上的常駐士兵,營房便得擴大。最重要的是炮臺,從清江沿岸就開始設置一直到海邊共計十座,等營裡補充的戰艦到了,這些火力交織在一起夠用了,清江這個梧州糧倉就這樣被冷南楓給守護住了。

餘杭巡撫下撥的救濟糧食和銀兩都送到了守備營,冷南楓讓士兵挨家按人丁數量分發下去,而守備營的糧食和開銷全走梧州大營的帳。立冬之後,氣溫驟降,餘杭的各路商人們順江而下又來趕集了,冷南楓在傍晚的時候便時常爬上城牆上坐着,默默的瞧着那一片嫋嫋升起的炊煙,轉頭跟江笠說一句:“瞧!最美不過人間煙火。”

汪海和洪奚徑直朝着橫嶼逃,而凌曜和阮從皓在尾江錯失良機之後便繼續朝南追。不幾日兩人帶領着艦隊就到達了雷州,阮從皓這位新任雷州大營參將略一思索,便直接帶着艦隊到了雷州大營。關於大營換將這事兒,十幾天前雷州巡撫、都司和總兵就已經知會了營裡的一衆將領,大家正猜測着這新的參將啥時候到任,阮從皓便突然毫無徵兆的出現了。阮從皓給營裡的諸位將領介紹了寧州水師副總兵,而這位副總兵也不客氣,言明把參將給他們送來了,也希望諸位能幫忙把他們追了一路的跨境海盜在雷州境內一舉拿下。

營裡的一衆將領也想在新參將跟前露個臉,便把探哨和各種暗哨都撒了出去,凌曜略微等了半日,便有暗探來報,在兩日前,剛好有一隊大齊的海盜在兩個首領的帶領下到了橫嶼單門島。

阮從皓便把營裡的將領叫來,詢問關於橫嶼的情況。橫嶼羣島大小島嶼有一百多個,其中不少島嶼都有淡水,於是成了衆多海盜和倭賊最喜歡的駐紮地。最主要的是,橫嶼海域暗礁實在是多,福船戰艦如若不熟悉海域水路,觸礁的太多了,這也是爲什麼雷州水師總是被海盜和倭賊遛的主要原因。

阮從皓讓熟悉水路的探哨把所知的暗礁水域逐一標註出來,他先把營裡的事放下,換了十艘輕巧的蒼船和十艘海滄船,和凌曜一起開赴橫嶼。

隔日,到了濠境,艦隊先靠港補給。凌曜在甲板上瞧着濠境港的船來船往,想起夏天的時候帶着冷南楓在這裡避風暴,一轉眼就過去四月有餘。

這一想不要緊,思念這東西瞬間就決堤,自己在南洋的時候曾經允諾她,肅清海防後就用後半生陪着她。可這一路走來的大齊沿岸,不時遇到被劫掠被燒殺的村莊讓人觸目驚心。無數的靠這片大海生存的百姓,即使遭遇家破人亡的劫難,倖存的人還是要硬着頭皮挺起身板兒的走下去。河清海晏,時和歲豐,誰人不想?可現在看來,這肅清海防簡直就是遙遙無期。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無比的想念冷南楓。

日暮時分,下船去負責補給的邵平回來了,可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還帶回來了另一個人。

“將軍!”來人跟着邵平一進艙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阿四!”凌曜定睛一看,認出了這不正是冷三爺的家僕小阿四麼。“你怎麼在這裡?三叔也來了?”凌曜連忙問道。

“嗯!我和三叔帶着弟兄們護送吉蘭丹的商船到濠境。”凌曜拉起阿四,他便嘰裡呱啦的說了起來,“您肯定想不到,這次我們還帶了個人來,我們在濠境待了近一個月了,就是在想辦法把他送回餘杭。”

“誰?”凌曜連忙問。

“嘿嘿,吳青雲。青雲哥!”阿四樂呵呵的邊笑邊說。

“啥?”凌曜簡直不敢相信,“你,你和三叔居然找到了青雲?”

“嗯!”阿四便簡單的把沙甲解救了吳青雲,後來被冷槐銘認出這一連串的事告訴了凌曜。

“老天有眼!”凌曜一拳錘在桌子上,“邵平,去把從皓叫來,咱們一起去接青雲。”

阮從皓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行人跟隨着阿四到了吉蘭丹城商人們聚集的商會,見到了冷槐銘和吳青雲。幾近兩年了,終於把吳青雲給找到了,阮從皓這位硬漢見到自己表弟的時候,兄弟倆也忍不住淚溼眼眶。冷三爺瞧着他們兄弟相見,甚是欣慰,等他們倆情緒平復了些,便趕忙詢問冷南楓的近況。

“那楓兒最近怎樣?傷可好完整了?入冬了,她的頑疾可好些了?”

凌曜一一回答了,擔心自己說的不夠,還把她操持邵平的婚禮的事兒也說了。衆人一聽邵平成親了,紛紛跟他賀喜。

“你看吧,這要是讓阿楓跟着來,不就是皆大歡喜了嗎。”阮從皓故意給凌曜使個絆。

“我要早知道追那兩個死賊追到濠境居然會碰到三叔,怎麼着也得帶着她來啊!”凌曜說道。

“追誰啊?”冷槐銘問道。

“汪海和……”凌曜停了片刻,“洪奚。”

冷槐銘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老子整個南洋幾乎都找遍了,這兩狗日的卻在這裡!”

“三叔,既然這次撞上了,就絕不能再讓他們倆活着。”吳青雲說道。

“三叔,這倆人不是省油的燈,這一下進了橫嶼,不好抓。萬一弟兄們受傷了呢,讓我們來抓。”阮從皓說道。

“怎麼?你的兵能受傷,我的弟兄們就不能?”冷三爺笑着問,“還有,這一帶的那些暗礁急流潮汐什麼的,會有誰比本地的水手更瞭解?你三叔我別的不行,結交三教九流的我最行。放心,明兒一早,三叔給你帶來最熟悉橫嶼羣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