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死有餘辜。
但,死得也很冤枉。她沒有想到毒是古雨濛下的,砒霜呀,那是劇毒,氰化物,一點點就足以讓王后回到孃胎裡重新來過。
死之前,王后娘娘還以爲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殺死了自己,然而不是的,“罪魁禍首”是古雨濛。
可是,誰又能想到呢?
是吧?
北齊全國都在哀悼,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哀悼,落梅居里的古雨濛,卻是暴跳如雷。
“噗!我的四萬積分呢?”
古雨濛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質問丫蛋。
“本次通話……”
“少廢話,本公主的四萬積分哪去了?”
那四萬多的積分是古雨濛的命,比起幾十億的積分,四萬積分更顯得可貴,然而,經過一次生日宴,全沒了。積分重新迴歸到零的狀態,任務系統又一次自動開啓……
呃……
“宿主,你的積分在宴會上全部用完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你不是說你沒有感情的麼,居然爲我出選擇題。”
“先聽哪一個?”
“苦盡甘來,老孃先聽壞的!”
“好的,宿主,壞消息是,你的信用積分消費了四萬。”
“我忍……我忍……”古雨濛努力讓自己不大聲吼出來,“那,那四萬積分呢?”
“這就是我要說好消息,四萬積分我主動把它還到了信用積分裡。”
“……”
“丫蛋,你說改一個名字要多少積分?”
丫蛋高興地問:“你要爲我改名字麼?”
“是的。”
丫蛋興奮異常:“好,真好,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這裡準備了三個最好聽的名字,你要不要選一選?”
“不,我決定把你的名字改成黑婆子!”
丫蛋:“……要冷靜。”
古雨濛實在冷靜不下來,這事怎麼能冷靜,經過她同意了麼就擅自把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積分全都填到了信用積分裡,豈有此理,欺負人嘛!
古雨濛鬱悶得晚飯都沒有吃,餘音和繞樑也是跟着沒有吃飯。
“公主,要不,吃一點吧,不吃飯是不行的。”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吃,你們吃吧,我要出去轉轉。”
“可是外面……”
繞樑的話還沒有說完,古雨濛已經披好披風,走進了漫漫大雪之中。
白雪漫漫,在夜的微風中撲簌而下,把原本就裹了銀裝的大地重新換了一次新裝。落梅居的臘梅上,也同樣是裹了一層素裝,讓潔白的梅花顯得更加地素雅了。
饒是在晚上的月光下,也能被梅花的素雅驚豔得無以復加。
走在雪地裡,古雨濛的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聽着聽着,便讓她彷彿是回到了小的時候,在老家的院子裡,踩着潔白的雪地,同樣是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每當在那個時候,父親都會叮囑她:“注意別把鞋子弄溼了哦。”
想到此,古雨濛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是第一個在王后娘娘的喪期,還敢笑出來的人。”
突然的,一個聲音在古雨濛的背後響起。
古雨濛漠地轉身,卻見蕭海璃和竇公公二人,一身黑色的長袍加身,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在他們的腳下,兩行清晰的腳印,自落梅居而來。
“你不也是,你可是她的丈夫,難道你不在家裡爲她服喪麼?”
“服喪?”蕭海璃搖了搖頭,“孤只有爲太后及先王服喪,其餘人,孤是不會穿喪服的。一身黑袍足矣。”
“你倒是輕鬆。”
“難道你不輕鬆嗎?”
古雨濛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輕鬆,或是焦急,或是旁的,總之心裡不會平靜。又或者是惦記着遠方的那個人,讓她根本靜不下心來。
“看來你不輕鬆。”蕭海璃走近了些,“王后娘娘死了,沒有人再欺負你了。但是胡兒家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所以,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沒有。”古雨濛的回答很乾脆。
她的確沒有想過要怎麼辦,她甚至是第一次聽說胡兒家族,那是個什麼樣的家族,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北門到底什麼時候開啓。
“那你就需要我的幫助了。”蕭海璃淡淡道。
“哦?”古雨濛轉身,靜靜地看着蕭海璃,“這也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
“之一。”蕭海璃擡頭看着漆黑的夜空中竟然掛着一輪月亮,“雪夜,居然還有月亮,真是奇怪。”
“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會爲我提供什麼樣的幫助?”
蕭海璃注視着古雨濛:“我現在身邊缺少一個王后。”
古雨濛想從竇懷的眼神裡得到確認,果然……她的心一驚。不會的,蕭海璃不會有如此想法的,他只是在失去王后娘娘的悲痛中沒有回過神來,如果他想明白了……他的身邊有那麼多妃子,幹嘛要看上她?
古雨濛想不通明白這一點,就連竇公公也沒有想明白爲什麼大王會突然說出如此話來。
之前大好世紀,舉國祝福,大王卻是沒有和古雨濛完婚,現在王后娘娘服喪,現在卻想起來完婚了?這不是胡鬧嘛!
古雨濛想要逃避,但彷彿已沒有地方可退了。
“不。”
古雨濛毅然地拒絕。
沒有什麼比直接拒絕更加直接的了。
“好。”
蕭海璃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就走,不帶走一片雪花。彷彿沒有來過似的,除了地上的腳印還在證明着蕭海璃曾經到過來這裡。
夜又開始變得寂靜了,但耳朵邊依然有雪花“撲簌”掉落的聲音。
爲什麼?
不知道,古雨濛不知道爲什麼,太突然了,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她拒絕得也乾脆,只是沒有想到,蕭海璃在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同樣乾脆。
好?什麼好?蕭海璃離開之時的那一句話,讓她突然意識到,有一個巨大的陽謀正在她的身邊慢慢醞釀。
……
天已明,落梅居外響起了沉悶的號角聲。
古雨濛突然自牀上驚醒。
餘音慌張地跑來:“公主,不好了,胡兒家反了!”
“什麼?誰糊了?”
“不是誰糊了,是娘娘的爺爺,護國侯胡漢三帶兵反了蕭家了。”
“哦……本公主還以爲什麼東西糊了呢!”
古雨濛又一次躺到了牀上。暖烘烘的被窩呀,古雨濛纔不捨得起牀,現在大約纔是早晨六點多,正是睡美容覺的大好時光……怎麼能讓謀反而破壞了?
繼續睡吧。
餘音從來沒有想過公主居然如此淡定,謀反耶,不是小孩子打架!公主怎麼能一點都不慌張?
是呀,有什麼可慌張的?聽到謀反二字的時候就一定要慌張的麼?謀反反的是蕭海璃,又不是她古雨濛,怕什麼?
也是,怕什麼?繼續睡。
餘音和繞樑二人忐忑地坐在大廳內,雙手緊緊地撰在一起,因爲害怕,他們渾身如同篩糠一樣,瑟瑟發抖。
“宿主,你不出去看看麼?有黃金的。”
古雨濛突然從牀上跳了起來:“餘音,繞樑。”
二位侍女正在心驚膽戰的祈禱着亂兵不要衝進落梅居,卻是聽見了古雨濛的叫聲,慌忙進了內屋,卻見古玉鞥正在穿衣服,忙問:“公主,幹嘛呀,咱們往哪逃呀?”
“逃?不存在的,你二人去把蕭解憂叫來保護我的落梅居,本公主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古雨濛消失在了餘音和繞樑二人的視線裡。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公主又犯病了麼?
沒有,古雨濛沒有犯病,而是到了吟華宮,然後鑽進了萱王妃的密道。密道內七拐八拐,半個時辰之後,古雨濛自壽王的假山石洞裡鑽了出來。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卻是滿地的腳印,想必壽王府邸裡已經有人來過了。
謀反?和古雨濛沒有關係的,目前她關心的是積分,其餘的……就是打得天翻地覆,與她無關滴。
壽王看見古雨濛在自己家裡出現的時候頗爲驚訝,隨後卻有些釋然:“你早就知道了密道的存在了麼?”
“剛剛纔發現的。”古雨濛撒謊的功夫又升了一級。
“胡漢三反了,兩萬私軍自南門東門攻入,王城內只有五千禁衛軍,王城外的禁衛軍沒有接到王兄的命令,不敢進城。”
“迂腐。”
古雨濛嘀咕了一句,隨後說:“想立功麼?”
“你是在問本王麼?不想。”
“呃……”古雨濛一愣,“你是不按套路出牌啊,你怎麼就想着立即拒絕我,怎麼不先考慮一下我的意思呢?”
“不用考慮,反正我不想立功,謀反一事,非同小可,弄不好,會把自己搭進去。”
“迂腐。”
古雨濛沒想到壽王會直接拒絕,本來還想讓他帶着自己去胡漢三的老窩裡看看呢,沒想到壽王拒絕得比誰都乾脆。
“不過……”壽王卻是又說道,“看在你把青羅玉交給十三公主的份上,我答應你這一次,不管你讓我做什麼。”
“麻煩你把把你安插在我身邊的探子撤銷掉好麼,被人二十四小時盯着的滋味並不好受。”
“好,其實已經撤了。”壽王淡淡地說。
“鬼才信你們這些王侯貴胄。”古雨濛十分鬱悶,真不知道自己身邊到底被人安插了多少探子,每一探子都代表着一方的勢力……想想每天洗澡的時候都被人盯着的感覺,真的不好……太不好意思了。
“你讓本王做什麼?”
“帶我去胡漢三的家。”
“你果然比本王想得還要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