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蕭解憂不適合出王城:她有嚴重的水土不服。怪不得當年北齊先王蕭峰會建議蕭解憂習武,原來她的體質真的很弱狠弱,即便是現在因爲習武而身體強壯了,也改變不了她身體孱弱的事實。
那是骨子裡的事,和外在鍛鍊沒有多大的聯繫。
按着古雨濛的理解,蕭解憂應該是“過敏體質”,雖然古雨濛也不知道什麼是過敏體質,總之,蕭解憂在出了王城之後那麼些天都不露面,那是因爲她長了滿身的水痘。
今天她之所以出來,是因爲她實在受不了胡帖兒在馬車旁邊喋喋不休。
其實胡帖兒不是想跟着古雨濛去南周,而是因爲他收到了胡漢三的飛鴿傳書,讓他務必跟着隊伍去南周。
胡帖兒一百個不樂意,爲什麼呀,爲什麼讓我去呀,我去了蒯城的百姓怎麼辦,離開了我,百姓們會很想我的。
胡漢三:滾蛋,就你,蒯城的百姓恨不得你早點死了的好,好好的跟着車隊,但不要說是我讓你去的,你最好想一個比較好的理由,也最好不要是那種沒有腦子的理由。
正好,胡帖兒被古雨濛坑了一把,於是就冠冕堂皇地跟着了,正好,他可以很好的實施他的計劃:把古雨濛納爲第十八房小妾。
胡帖兒是正宗的色鬼,他還有第二個缺點:話嘮。
胡帖兒胸無點墨,但話太多太多了,那張帶着小八鬍子的嘴從早聲睜眼開始一直到晚上睡覺,他從來就沒有停過,連吃飯的時候都在喋喋不休說個沒完。
“我真的很帥對不對?”
“本太守恪守己任,爲蒯城百姓謀得了一方平安。”
“你覺得本太守爲人怎麼樣?”
“哎喲,我的尾椎還是有點疼……”
“你們不停下來休息休息嗎?”
“……”
太煩人了,像五百隻蒼蠅在耳朵邊嗡嗡叫,直接把正在休息的蕭解憂吵得心煩意亂從馬車裡衝了出來拿着打王軟鞭指着胡帖兒:“你給本公主閉嘴!”
蕭解憂是什麼人?萱王妃的女兒,正宗蕭家血脈,正兒八經王家登記在冊的正牌公主,和蕭鶥那是同等級別,與蕭鶥不同的是,蕭解憂的手裡還有打王軟鞭。
打王軟鞭是什麼存在?那是北齊聖物,只要軟鞭出手,你就跪着捱打吧,沒得商量。
胡帖兒哪能知道打王軟鞭,那是連她老爹蕭海璃都能抽幾鞭子的存在,他胡帖兒就算是有眼無珠也認得那是什麼玩意,所以,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公主饒命。公主,末將不知道你也在呀,你怎麼不出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哇!你臉上的水痘是怎麼回事?誰幹的,出來,讓本太守瞅瞅是誰膽子那麼肥!”
蕭解憂很是頭疼,算了,不理他了,他就是一個渾人,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到太守這個位置的,也許是和他遠房爺爺胡漢三有關係,或多或少,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蕭解憂鑽進了馬車裡,她是三月的舊主,所以,三月也在兼職照顧十三公主。
從職位上來說,胡帖兒歸元昊管,元昊經常管教胡帖兒,但是胡帖兒是那種油鹽不進的人,他的眼裡只有他爺爺,因此胡帖兒要是能服從元昊的管教,那纔是奇蹟。
八百壯漢看見胡帖兒貼在公主身邊,簡直是太扎眼了,橫看豎看,胡帖兒就是一個不倫不類的狗皮膏藥,煩不勝煩,他說話的時候那表情簡直就是欠揍,而且,他吃飯的時候眼睛瞄向公主時候的樣子,真是……
八百大漢也在尋思着找個機會好好的整治一下這個王八蛋,但沒有公主的指導,他們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
胡帖兒的眼裡只有古雨濛。
她太美了,和他的那些小妾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天下間竟然有長得那麼美的人,簡直是天女下凡。
胡帖兒帖在古雨濛的身旁,不斷地爲古雨濛講解北齊風光。
古雨濛本來也很煩胡帖兒,可見元昊就是看不慣胡帖兒,而且也不搭理自己,便生出了氣氣元昊的念頭。
於是,整個隊伍,
嗯嗯,是的,哎呀,胡太守你說得太好了,我這有榴蓮,你吃一口。
哎呀,胡太守,你真是帥呆了,北齊美男子的稱號真不是蓋的,名副其實。
就是,胡太守你說得對,他們就是一羣沒有情趣的莽漢。
元昊在不遠處盯着古雨濛和胡太守“打情罵俏”,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把繮繩抓得緊緊的,胸中有一股無名火燃燒了起來。
胡帖兒,你就是個混蛋,你跟着我們幹什麼,來忽悠公主來了嗎,公主也是你忽悠的嘛……看來,公主就快要被人家忽悠走了。
瞧瞧公主那表情,喜笑顏開,看來任何女人都抵擋不住男人的甜言蜜語,就連雨濛公主都不例外,她不是挺厲害的嘛,怎麼現在被胡帖兒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元昊覺得有一股危機感在自己的身上正在慢慢發芽,成形,隨後很快就會變成一棵帶着仇恨果實的參天大樹。
他太討厭胡帖兒了,甚至比他不讓他們進城還要討厭,直到現在,看到胡帖兒除了睡覺之外都貼在公主身邊,元昊便覺得胸口堵着一口悶氣。
這一切,都被餘音看在眼裡,心思縝密的餘音哪能看不出來元昊將軍正在吃醋?
將軍,你怎麼啦,看你的樣子,好像不高興呀。
我,我能怎麼了,我很好,我高興着呢,啦啦啦。
其實元昊在假裝哼着小曲的時候不自覺的把古雨濛當初在雁歸關跳的《馭風曲》中使用的《SEVE》曲調給哼了出來,讓餘音聽在耳朵裡,頓讓她發出笑聲來。
那將軍,你哼的是什麼曲子呀?
啊?沒什麼曲子,我瞎哼哼的,也沒什麼,你聽出什麼來了嗎?
餘音抿嘴而笑,看着公主和胡帖兒走得很近,再看公主的臉卻是別到一邊,不願意去看胡帖兒,而且說話都是奉承的話,毫無真心可言,便知道公主是在故意氣將軍。
男人吃醋的時候原來是那麼可愛,尤其是元昊將軍,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公主。
古雨濛其實真的不想帶着胡帖兒,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和看着自己的元昊四目相對,元昊旋即抽開了眼神,古雨濛一見,心裡暗笑,心想好你個木頭,你也知道吃醋呀。
可是,他怎麼不過來阻止呢,難道他就喜歡看着雨濛公主和別的男子聊天兒?
想到這,古雨濛順手拉過了胡帖兒的胳膊,差點兒把胡帖兒從馬上拉下來。胡帖兒嚇了一跳:“哎呀,你小心點!差點摔着本太守了!”
元昊一見,立即上前:“公主,回馬車裡去。”
“爲什麼呀?我要在外面曬曬太陽補補鈣。”
元昊冷冷地看了一眼胡帖兒,又對公主說道:“快回去,成何體統?”
古雨濛一聽:“哎呀,你這是在管我嘍?”
元昊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古雨濛見他欲言又止,心道你不會說嗎,一個男人,見到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在聊天,你心裡不舒服難道你不會說出來?你真是木頭人。
元昊沒有說,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心裡有萬語千言,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就是一個不懂表達的男人,古雨濛知道這一點,所以沒有強求。
古雨濛一頭鑽進了馬車裡,隨後,伸出頭來:“你進來不進來?”
噗嗤!
在一旁保護的中軍將士們,忍不住笑了出來,都悄悄地對元昊說:“將軍,進去呀,公主都邀請你了,你還不進去,你不進去咱們兄弟可進去了。”
古雨濛又問了一句:“你進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元昊還是沒敢進馬車裡去。胡帖兒奇怪了,不是聊得挺好的嘛,怎麼突然不聊了?
古雨濛急了:“你進來,我的馬車裡有蜈蚣,你進來替我捉蜈蚣。”
什麼?有蜈蚣?那還得了!元昊都沒下馬,一個翻身,直接從馬背上跳到了馬車上,隨後一頭鑽了進去。
一進古雨濛的豪華座駕,元昊便覺得有一股香噴噴的蘭花香味,和往日裡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蘭花香不同,今日的香味,格外的濃。他卻是不知道,古雨濛爲了掩蓋馬車內的可能出現的食物味,方纔特意噴了一些蘭花香水。
“好香。”元昊忍不住說了一句。
古雨濛抿嘴一笑:“想嗎,臭臭的。”
元昊不解:“不臭啊,不是挺香的嗎?”
古雨濛白了他一眼:“我說你吶,臭脾氣,臭臭的。”
“哦……”元昊承認自己的脾氣是有點臭,“蜈蚣呢,在那呢?”
“在這裡……”
說着,古雨濛忽然解.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胸前粉.嫩的白。
“公主不可……”
元昊下意識地轉頭,卻聞到一股濃濃的蘭花香,撲到了自己的懷裡。香氣逼人,比知道是人香,還是花香。元昊有些癡迷了,竟然不自覺地攬住了雨濛的細腰。
“你不是來捉蜈蚣的麼,你摟我做什麼?”
“我……我就是來捉你的!”
嚶嚀。
古雨濛癱軟在了元昊的懷裡。
馬車晃動,趕馬車的繞樑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旋即叫過來衛粱,低語幾聲。
衛粱立即指揮着中軍:散開,都散開,離開公主馬車二十丈,違令者斬!胡太守,離遠點,沒聽見啊?來人吶,給胡太守的馬屁股來一刀!
噗嗤!
不知道是誰在胡太守的馬屁股上紮了一刀,馬兒受驚了,突然奔出去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