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終究還是沒有回答古雨濛愛與不愛的問題。事實上,元昊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在說出了那個字之後會不會讓自己在將來更加難以割捨這份彌足珍貴且來之不易的感情。
國於她,忠於情,很難選擇。
古雨濛在那天晚上回去之後的心情變得極其糟糕,餘音和繞樑三月等人發現了公主的心情並不是很愉快,所以在服侍公主睡下之後,便也沒有再多作打擾,紛紛睡了。
然而,半夜睡不着的古雨濛用一個積分在美團內換了許多酒出來,來到了關押甘檜的馬車,那一肚子的委屈全都準備撒在甘檜身上。
倒黴的甘檜本來就提心吊膽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自己生命的盡頭,見到公主來的時候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大聲喊叫着要衛粱保護他,他的身上掌握着許多許多的機密。
現在,將士們和古雨濛對甘檜嘴裡所說的機密一點都不感興趣,反倒對公主手裡的洋河藍色經典感興趣。
古雨濛其實不愛喝酒,自從到了異世界,反倒在惆悵的時候想喝一點。
現在,她卻是沒有心情喝酒,鬼知道她在自己喝醉了之後會不會在八百將士面前脫了衣服來一段《SEVE》,因此,古雨濛把酒留下之後,詢問了衛粱一些關於甘檜的事。
他情緒穩定嗎?
不太穩定,一會說一些南周什麼五皇子的事,一會說一些壽王和五皇子的事,誰認識五皇子八皇子的,反正都是一些胡說八道,說他認識這個認識那個,現在他是大王的首要通緝犯,也是竇公公的眼中釘肉中刺,抓回去交給竇公公處置,也是他最後的結局。
不太穩定啊,哦哦,既然他不太穩定,那古雨濛就放心了。弟兄們多久換一次班啊?
什麼?哦哦,半個時辰換一次班,巡夜的有七十二人,八人一組,一共九組。
嗯嗯,好,每半個小時要看看甘檜啊,不要讓他死了。
怎麼能不讓他死了呢?
就是每隔半個時辰看一次,叫叫他,你想啊,他就是一隻千年老狐狸,萬一他來一個金蟬脫殼,那可如何是好,所以啊,一定要親眼看看他的面孔,聽聽他的聲音纔好,跟弟兄們打個招呼。
好嘞。
甘檜心想古雨濛啊古雨濛,老夫上輩子是欠你的還是怎麼的,怎麼自從遇見你之後就一直那麼倒黴呢,跑到了戈壁灘上都能撞見你,你真是個喪門星。
睡吧,趁着天氣不冷不熱的,趕緊睡吧,在王城內聽風軒後院的地下,還埋了十萬兩黃金呢,如果被抓回去,就拿這十萬兩黃金賄賂賄賂,說不定能買個活路。
衛粱在收到公主的命令之後,便把公主的意思傳達給了巡夜的每一個弟兄,弟兄們一聽,這是好差事啊,又有酒喝,又可以找個人來消遣消遣,當真是件趣事,話說,到半個時辰了吧,走去叫人。
喂,醒醒,甘檜!叫你吶!
甘檜正要入睡,可馬車內施展不開,一米七五個頭的甘檜躺着一米六長的馬車內,腳伸不開,十分難受,好不容易蜷縮起來迷迷糊糊的,卻聽有人在叫自己。
睜開眼,卻見是兩位軍卒。
甘檜:哎喲喲,幹嘛呀?
軍卒:哦哦,沒事,就是叫一叫你,讓你換個姿勢再睡。
甘檜:……
軍卒走了,甘檜睡意全無,又得重新醞釀,醞釀了將近半個時辰,終於有了點睏意,正要入睡,又聽有人來叫自己。
喂,醒醒,睡了嗎,甘公公?是我呀!
甘檜一聽,哎喲,難道是有人來叫自己?頓時精神百倍,一睜眼,藉着火光一看,我去,原來是個陌生的面孔。
甘檜:幹嘛?
軍卒:哦,沒事,前面兩位弟兄說甘公公睡覺打呼嚕,我們不信,就過來問問你,你打呼嚕嗎?
甘檜……
這兩位軍卒又走了,甘檜繼續醞釀,又是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了,果然,軍卒如約而至。
軍卒:甘公公?是你嗎?
甘檜一聽,這回是真的了吧,也是,難道雁歸關裡就沒有一個念着他甘檜好的?當初甘檜也是……想來想去,也沒爲雁歸關的將士們幹幾件好事……
但,總有人喜歡錢的是不是?
甘檜睜開眼,轉過頭……
呃……
還是兩張陌生的面孔。
甘檜:“你們是?”
軍卒:“哦,沒事,前面兩位兄弟說你睡覺不打呼嚕,我們就過來聽聽,可是我們聽見你磨牙了。”
甘檜:……
甘檜覺得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我不磨牙,也不打呼嚕,哎喲喲,我……我不睡了!”
軍卒:“沒事沒事,你繼續睡吧,我們不來打擾你睡覺了,馬車還寬敞吧?”
甘檜:“寬敞,寬敞死了!”
軍卒又走了,沒過半個時辰,又有人來叫他。
甘檜頭也不擡:“老夫說了,老夫不打呼嚕,也不磨牙,你們不是說不來的嗎?”
他一擡頭,卻看見是古雨濛。
“喲,脾氣不小,我知道肯定會有軍卒來找你的麻煩,所以特地過來看看,聽你剛纔說的意思,你睡覺打呼嚕?”
甘檜索性坐了起來:“哎喲喲,公主,承蒙你的好意是,老夫舒坦着吶,老夫也不打呼嚕,怎麼着,公主要進來陪老夫坐坐?”
古雨濛:“那公公肚子疼的毛病好些了嗎?”
甘檜這纔想起來自己肚子還在疼,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在服用止痛藥,喝了多少帖了,喝的他連眼昏花,面黃肌瘦,到現在都已經瘦得不成人形了,感情受得這些罪都是她古雨濛種下的禍根!
甘檜這才知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自己種下的苦果還得自己品嚐。
太苦了。
……
古雨濛在解決吃食問題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小問題,她要留着積分用來兌現承諾過的種子的問題。
現在他的積分雖然還有很多,之前三月的嫁妝等等用去了許多積分,讓古雨濛又開始爲積分泛起愁來。
現在在戈壁灘上,什麼都沒有,她沒有地方去尋找兌換積分的黃金和絲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元昊找了過來。
吃食的問題。
吃的問題很關鍵,八百將士們的吃喝總不能忽略,所以,元昊找來的時候,古雨濛也在擔心自己到底能不能夠承擔起八百人的吃和喝。
“我有一個想法。”古雨濛說,“但我沒有和你和好啊。”
元昊一愣:“我們吵架了嗎?”
古雨濛嘟着嘴:“我不管,我就是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你說來聽聽。”
“我們去打劫吧!”
呃……
“你爲什麼有這樣的想法,你缺錢嗎?”元昊很不解,“你不是拿了幽蘭的那麼多錢嗎,錢呢?”
元昊也是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是呀,錢呢,幽蘭給了她兩億兩的黃金吶,哪去了,吃了啊?
對於古雨濛突然想去打劫這個問題,元昊都覺得很突兀,根本沒道理啊。
她那麼缺錢嗎?
古雨濛也意識到自己的說詞似乎有些不太合適,於是換了個語氣:“其實吧,我是在想,那麼多土匪,萬一那一天又有商隊經過這裡,豈不是要遭殃,昊昊呀,你就帶着弟兄們,沿途把那些土匪窩給端了,給百姓造福,豈不是挺好的?”
元昊想了想,如果這樣說的話,那挺有道理的。
當古雨濛當着八百將士的面宣佈這個決定的時候,就連衛粱和慶浚也都是一口吐沫沒嚥下去,差點把這兩人給嗆死。
什麼?公主,你要去打劫?哦不不,你要去剿匪?
是的,本公主就是要去剿匪,你們去不去呀,有肉吃喲。
去,全力配合,但是公主呀,咱們才八百人,還得六下百十人來照應着那些侍女和太監,帶過去的,最多也就六百人,怎麼剿匪?用愛去感化嗎?
“不!”古雨濛小嫩手一揮,“我們只要去六個人就行了,其餘的人,原地待命。”
此言一出,將士們也是愣住了:真用愛去感化呀!?
古雨濛示意大家安靜:“咱們呢,就去五個人就行啦,我一個,元昊將軍一個,衛粱和慶浚一個,十三公主也去,還有一個呢……胡太守,你也去。其餘的人吶,繼續南行,但有一條可記住了,守好咱們的馬車,千萬別把本公主的杜鵑花弄枯萎啦。”
好,公主,你太勇猛了。
胡帖兒覺得此事有點怪,幹嘛呀,大家都看着他幹嘛呀?大家光說話不出聲,那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耳朵聾了?哎喲我去,不會吧,耳朵真聾啦!?
旁邊的衛粱對着胡帖兒的耳朵大叫:咱們是去剿匪的,你也要去!
胡帖兒就聽見了個“剿匪”二字,頓時慌了神,剿匪就去剿匪,帶着他幹嘛,他又不是來剿匪的,是來暗查古雨濛到底有什麼古怪的,現在古怪沒有查出來,倒是發現古雨濛屁事兒真多。
“不行,我不去。”
古雨濛搖搖頭:“不行不行,你必須得去,你去了,剿匪才能成功,雖然有點危險會死人,但是咱們人少,目標也小,放心啊。”
胡帖兒可聽不見古雨濛在說什麼,不管他說什麼,反正就是不去,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去,打死也不去。
衛粱在胡帖兒的耳朵邊大吼:“你真不去啊,龜孫?”
胡帖兒終於聽見了個完整的句子,連忙搖頭:“你纔是龜孫!不去,我耳朵聾了,什麼也聽不見,我不去。我要去南周治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