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病得不輕,和繆沅相比,太后倒是沒有那麼嚴重。一大羣太醫站在太后的福壽宮外,排着長長的隊伍,像是超市大減價之後的排起來的長龍。
太醫們個個面帶憂色,每隔半個時辰,便有一位太醫進去,緊接着一位太醫出來,嚇白了臉,膽小的直接尿了褲子,福壽宮外面都是一股尿臊味。
四兒把古雨濛帶到福壽宮的時候,那些太醫看着古雨濛的眼神,彷彿見到了鬼一樣。
每一位太醫都在猜測,她?她來幹嘛?這個瘟神。
太醫院“院長”王太醫更是怒氣橫生。
在這大周,他就代表着大周最高醫術,沒有誰能夠超越他而存在,古雨濛來幹嘛,來給太后看病的是不是,不成,太后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讓古雨濛插手,這不是毀了太醫院的名聲麼?啊?這以後讓太醫們怎麼混?怎麼要求漲工資?怎麼要求增加補貼福利?
逢年過節的時候那些米麪糧油什麼的,都拿得不好意思了,現在若是讓古雨濛把太后的病給蒙好了,那太后還不把整個太醫院連根拔了?啊,攔住,給本官攔住!
大部分太醫都不敢動,倒是有幾個王太醫的學生連忙衝了過來,擋住了古雨濛的去路。
“你幹嘛?”
“沒幹嘛,逛逛,怎麼了,打劫嗎?”
這幾個王太醫的學生真是見了鬼了,就沒有見過那麼沒有教養的公主,果然是有人生沒人養,要是個個都像她這樣目無法紀,那大周豈不是亂了套了?
“是去給太后瞧病的吧?”其中一位學生橫眉說,“現在皇宮內的女眷是得了一種怪病,若是沒有人作祟,怎麼會得了病,而且是那麼多人?一定是有人使用巫術,古雨濛公主,請恕下官無禮,公主進去,怕是不合適吧?”
“我又不進去看病的,怎麼不合適了?我去看看我奶奶不行嗎,難道你去看看你奶奶還得經過北齊皇宮副統領的同意?”
“你!伶牙俐齒,信口雌黃,滿嘴胡說八道。不許進,治病一向都是我們太醫負責,我們代表着大周最高醫術權威,你算什麼,貴爲公主,難道連這點都不知道嗎?”
古雨濛倒是樂了:“本公主就奇怪了,你是讀書人吧,讀書人怎麼都那麼死腦筋呢,本公主問你,本公主是誰?”
四兒站在古雨濛的身後,冷冷地看着眼前這一羣小丑,心中已經動了殺機。但在古雨濛問出來之後,他感覺到,這羣太醫要倒黴了。
他見過古雨濛的手段,非同一般,就連在宮裡混了那麼多年的四兒,也是頭一次見。她身上有着一種從未讓人知道的秘密,她會變出什麼東西來,那不是巫術是什麼?所以,四兒堅信古雨濛能夠讓太后主子的病好轉,現在,太后命懸一線,這些太醫卻在這裡胡說八道阻擋去路……哼哼,等着吧。
“呃……古雨濛。”
“大膽!混賬!放肆!竟然敢直呼本公主的名諱,誰教給你的,把你老闆,不,把你上司叫過來,你給本公主跪下!”
那位太醫完全沒有想到,昔日一文不值,而是被送去北齊當炮灰的古雨濛居然如此不好對付,他們幾個只好跪了下來,剩下的那些太醫,都在看笑話。
“看特麼的什麼看,你們這羣庸醫,拿和大周俸祿,卻在這裡禍害他人,來人啊!”
“在!”
四兒冰冷的聲音在古雨濛的身後響去。
“把這個直呼本公主名諱的混蛋給本公主剁了,剁八塊,一塊不能多,一塊不能少,就在本公主眼前剁!”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是誰都不知道古雨濛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真剁了?
太醫們看着四兒,這位跟隨太后多年的大內第一侍衛,神秘到了連他出手都沒有看過的太醫們忽然覺得自己的脖子發涼。
四兒毫不猶豫,正要抽刀,王太醫忽然站了出來:“公主不可。”
“特麼的,誰在說話?別站在本公主的背後!”
就站在古雨濛眼前的王太醫乾咳一聲:“公主息怒,臣就在公主面前。”
“哦,是你在說話啊,怎麼了,你希望把他剁成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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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王太醫正要說話,卻聽耳邊噗的一聲,那位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學生,卻是身首異處了。
他只是阻止了古雨濛,卻沒有阻止四兒,而四兒是聽古雨濛話的,現在,晚了,那些學生的腦袋在福壽宮的臺階上咕嚕咕嚕的滾到了下面,當靜止的時候,他也沒有想到在老師王太醫面前,他們真的敢殺人……
王太醫沒有想到,古雨濛那麼心狠。
“喲!”古雨濛嘖嘖嘴,一點都不覺得死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就剁成兩截了,王太醫,沒讓你失望吧,你剛纔要說什麼來着?”
“沒了……”
此時的王太醫還敢說什麼呢?放行吧,古雨濛不是他這種小角色所能惹得起的,她是那種敢提着刀闖大名殿的人。
……
四兒將還粘着血的刀插.入了刀鞘。
古雨濛帶着滿臉的笑容走進了福壽宮,當她的腳踏入到福壽宮的時候,她突然又回頭:“太醫老大人,真的沒什麼可說的嗎?”
“呃……預祝公主一次成功……”
“歐了!”
太后斜躺在牀榻上,身旁站着幾位侍女,每個人的手裡都端着湯藥,十幾個太監跪在一邊,又是熬藥又是磨藥,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個個滿頭是汗,不知道什麼時候太后的病才能好,太后的身體一天不康復,他們的腦袋就懸在褲腰帶上。
在太后身邊,還站着一位太醫,正在爲太后把脈。
當他看到古雨濛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她進來幹什麼?
古雨濛走到太醫身邊,保持着對這位正在工作的太醫的最起碼的尊重,小聲地問:“病情如何?”
這位太醫已經診到了一絲可能,但他不敢保證,因爲他覺得,太后及後宮女眷們的病,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有人投毒。這種毒,是來自於一種傷害病,和傷害病幾乎相同,但一般的藥物卻是治不好,需要通過某種配方來解決,然而這種配方,可能只有投毒的人才知道。
所以,太醫遲遲都沒有敢下結論。因爲她一旦說出來,那就說明在大周皇宮中,隱藏着一位高級的刺客,這位刺客不費吹灰之力,就殺掉了後宮中許多侍女,還有一些體質較弱的妃子,現在,已經有數十人死去。
大周皇宮上空籠罩着一層陰雲,即便是他說了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首先不會相信的就是禁衛軍統領,因爲這是他的失職。
因此當古雨濛問起病情如何的時候,他回答得很謹慎:“是一種傷害,並且……是一中非常複雜的傷寒,公主如果通病理的話,一定知道那麼一句話……”
“什麼話?”
“病從口入。”
古雨濛一怔。
太后陷入昏迷。
古雨濛把這位太醫請到一旁,仔細地問:“你的意思是……直說,出了事,本公主替你擔着,殺你的人,先讓他來殺本公主!”
太醫猛地一怔,旋即說:“有刺客。”
“懂了!”古雨濛拿出了一瓶青黴素和一支一次性針筒,放到了這位太醫的手中,隨後又拿出了一支皮試用的藥液,“注入前,先把這瓶注射在皮膚裡,若沒有出現異常,即可注射這種藥,記住,救你應該救的人,如結髮之妻。”
太醫再次猛地怔住,他正要開口,古雨濛卻是搖了搖頭,他連忙把這種奇怪的東西放在了自己的袖子裡,隨後,他又聽古雨濛說道:“帶着你的妻子,速速離開大周。若是能逃得掉,去北齊十六部。”
太醫未發一言,伏地而跪,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隨即,一聲不響地出了福壽宮。
他出去的時候,王太醫卻是發現這位年輕的太醫卻不是被嚇得臉色發白,連忙詢問:“如何?可有治療的辦法?”
他搖搖頭:“有。”
王太醫卻是奇怪了,爲什麼搖頭了之後又說有?
正要詢問,卻發現他已經走遠了。
古雨濛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四兒。
在注射青黴素之前,古雨濛問四兒:“你都看見了?”
“不,是聽見了。”四兒如實回答。
“你爲什麼不去舉報,說本公主身懷絕密,並且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孃親?”古雨濛平靜地問。
四兒垂手而立,依舊平靜地回答:“胭脂娘娘對奴才有恩。”
“什麼恩?”
“一飯之恩。”
古雨濛沒有再問,他這樣的人,要麼不說話,說出來的話,必是一言九鼎。
古雨濛爲太后做了皮試,一切正常之後,便又注射了青黴素。
這一切,都是在四兒眼前進行的,隨後,古雨濛又拿出了一支青黴素和注射器交給四兒:“太后奶奶問起來,就說是有一位來自北方的神仙前來相救,太后奶奶年邁,體質不好,若是病情沒有好轉,再注射一支。”
“遵命!”
“你能挑撥幾個人給我嗎?”
“好。”
四兒知道,古雨濛要開始尋找隱藏起來的那位刺客了,刺客一天不除,皇宮不得安寧。那是一位隱藏起來的暗器,看不見,卻時刻能夠威脅着他們的生命。
四兒把他的另外三位結拜兄弟叫了出來,他們是福壽宮“四鷹”。
老大金鷹,老二銀鷹,老三銅鷹,老四……也就是四兒,鐵鷹。
金銀銅鐵鎮守福壽宮,比一千侍衛還要管用。
……
二十五年前,還是江湖草寇的四兒誤闖大周皇宮的福壽宮,抓住了胭脂當人質詢問出路,卻見胭脂是一位弱女子而放了她,而他卻因受傷而被福壽宮的侍衛抓住,幾番折磨,生不如死,在絕望之際,心善的胭脂給了他一碗熱飯,並且稟報太后,救了他一命。
從那之後,四兒聯絡了自己的結拜兄弟,四人一起投到太后門下,從此告別流浪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