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呵!
何權都是氣樂了,心想這年頭牆倒衆人推啊,啊?人混到這份上,是人是鬼都能來欺負一下,都有人敢在窗外射冷箭了,這要是射在了腦袋上,他何權這輩子就算結束了。何權倒是坐了下來,看着柱子上的那支冷箭發笑。人吶,一旦過了氣,就像是一個破鼓一樣,是人都能拿起棒槌來敲幾下。在這北齊王宮裡,還真有人敢要了何權的命麼?
看着看着,何權的笑容僵住了,因爲他在冷箭的箭桿上看到還裹着什麼東西。他連忙把短箭取了下來,卻是在冷箭上看見裹着的是一張小紙條,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着:你家還有臘肉嗎?
呃……
這是幾個意思?
何權愣了半天,忽然醒悟了過來,連忙穿好大氅,和在內務處中上班的小太監交代了幾句,迅速回到了家中。
何家的大門緊閉,平時非常熱鬧門庭若市的大門現在門可羅雀,門口不遠處原本還有幾名暗哨,現在卻是不見了,而緊閉的大門卻讓何權有些忐忑,是她回來了?那麼他呢?
敲了敲門後,一會兒,門開了,是他的大夫人開的門,他一進門便問:“可有客人在?”
“有,老爺,香王……”大夫人正要說,卻被何權一把捂住了嘴巴,“知道了知道了,別說出來,進去說話,進去說話!”
一進門,何權便看見端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的古雨濛,而在古雨濛旁邊,坐着的邊是胭脂。這位胭脂,何權倒是聽說過,是古雨濛的親孃,也就是親家母了,只是聽說從來沒有見過,今日見了,何權立即堆起了笑臉說道:“哎喲喲,我說是誰,原來是王妃回來了,還有親家母,哎喲,夫人吶,去做幾個菜,把咱家的臘肉全都拿出來炒了,吃不完的讓王妃打包帶走!”
古雨濛一見何權,卻是說道:“讓你受委屈了吧?”
何權一愣,旋即嘆了口氣:“這話怎麼說的?什麼叫委屈,在這北齊,還沒有人敢讓咱老何受委屈,就是吧,公主你現在回來,有點不太合適……”
“說來聽聽。”古雨濛放下茶杯,然後看了一眼胭脂。
胭脂立即會意,出了門,腳一點地,迅速竄上了房頂……
何權看得目瞪口呆:“親家母這是?……會功夫!??!”
古雨濛笑道:“只是一點雕蟲小技,要不然還真收拾不了你門口的那些暗哨,孃親四處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探子,有的話,就地解決了,省得以後麻煩。對了,看着盯着這裡的那些人,好像都是新招募來的,面孔都很嫩呀?”
何權嘆息道:“可不是麼,你走的這段時間裡,大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何權把古雨濛走的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全都講了一遍。
原來,古雨濛走了之後,一位最不起眼的人居然也謀反了,而且一拉就是十幾萬人的隊伍,並且這些隊伍都是邊關或者是昔日壽王和靜王封地裡的那些將領,說起來這個人古雨濛也很熟悉,那就是蕭籽。原來古雨濛一直認爲蕭籽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世子,而且和古雨濛一樣是一位不受待見的世子,常年寄居在吟華宮,沒有人看得起他,現在,他卻是拉着軍隊謀反了,而且手下至少有二十萬人的軍隊。
他謀反了之後,把幽州城附近的幾個城池全都拿了下來,就連蒯城和下都現在都成了蕭籽的了。但是這場謀反卻是沒有流血,而是以說服等方式,把那些守城的將領全都說服了。也不知道這蕭籽動用的什麼套路,竟然那麼有效。
蕭籽謀反了之後,大王本來是派鎮北軍鎮.壓的,但是卻讓禁衛軍統領金珠的大王面前的一句話,把鎮北軍陷入到了水深火熱之中,現在鎮北軍被打王嚴重猜疑,不讓回十六部更不讓進幽州,而是駐紮在了三十里外的望北坡下。
古雨濛聽到這裡的時候也想起了當初從幽州逃出來的時候,鎮北軍在幽州做的那些事情確實會讓蕭海璃忌諱,現在能有這樣的局面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何權繼續說道:“鎮北軍衛粱和慶浚二位統領現在也被關進了大牢,當初你們在幽州駐紮下來的那件事,大王雖然沒有責怪,可是總有人在背後說壞話,一個人說沒有什麼,兩個人說也沒有什麼,若是有十個人一百個人都那麼說,那可就有什麼了。我是太監,不能涉政,朝中的那些事,我也無能爲力啊。現在北齊到處都是一片混亂,朝中的人分成了兩派,一派是力主鎮.壓,另一派也是鎮.壓,只不過是先瓦解了鎮北軍,然後再把……”
“什麼?”古雨濛問。
何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把你和元昊抓回來唄,而且還有一個秘密消息,我也是聽太監們傳出來的……我的一位好友在大慶殿內當掌燈太監,聽說大王病倒了,而且太醫無力救治,東宮太子現在已經聽政了!”
蕭海璃病倒了?
這個消息對古雨濛來說卻是十分地意外,蕭海璃才四十多歲不到五十,正當壯年,怎麼好好的就病倒了呢?他的身體一向很好,這是怎麼回事?
“聽說啊,是被氣的……”何權說道,“大王剛登記,和大王最親的兄弟靜王謀反了。靜王剛被鎮.壓,剛被殺了沒十年,哦,壽王又謀反了,謀反就謀反吧,還順走了大王的妃子俞晴,壽王那邊還沒處理完哩,蕭籽又謀反了。”
古雨濛忙問:“這個蕭籽,到底是誰的兒子?”
何權想了想,說道:“這個蕭籽,聽說就是靜王之後!只不過大家都不太認同而已,因爲蕭籽當年是在吟華宮出生的,一出生就被封爲世子,和其他皇子一起學習,但卻沒有實權更沒有封地,一直都在吟華宮寄居。但還有另外一個版本,蕭籽是壽王的孩子,可是看着壽王……也不太可能啊……”
古雨濛說道:“不太可能是不太可能,但也不是沒有可能,那現在大齊,到底是什麼樣的局面?”
何權說道:“然我說,我也說不太清楚,先分區域說吧。先說外面,外面現在分成三派,一派是蕭籽的叛軍,大約有二十萬人;另一派是大王的正規軍,大約有三十五萬人,還有一派是一直未動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的鎮北軍,不過鎮北軍現在誰的命令都不聽,只有元昊和你才能調的動。”
古雨濛詫異了,鎮北軍只有元昊能調的動那是不假,可是自己能調的動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在鎮北軍當中還有自己的雨濛營存在。爲什麼衛粱和慶浚調不懂呢?古雨濛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何權笑了笑,說道:“這事啊,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古雨濛說道:“老何,別賣關子了,說來聽聽。”
何權微微一笑,說:“其實,衛粱統領和慶浚統領是不願意調動,因爲一旦鎮北軍調動了起來,不管是做什麼,都說不清楚,因爲現在的鎮北軍被打王嚴重猜疑,所以他們乾脆不動,讓到哪就到哪,讓駐紮在望北坡絕不會駐紮在望南坡上。衛統領和慶統領是爲了保護鎮北軍,也是爲了保護自己和家人,若不然的話,現在的衛粱和慶浚,恐怕早就被大王殺了,而不是關在大牢裡聽候發落。現在大王又病倒了,什麼時候死也不知道,反正是康復不了了。這就是外面的情況,裡面呢,我剛纔也說了,王宮內分成兩派,不管哪一派,他們都想把元昊捉回來,因爲鎮北軍的軍權一旦到了誰的手中,那將是一個比叛軍還要可怕的力量,說起來,他們也是害怕鎮北軍,因爲他們也沒有見到過有那麼一支居然有如此森嚴軍令的軍隊,就算是現在,鎮北軍依然有條不紊,絲毫不亂。”
“那後宮呢?”古雨濛依然關心着後宮的情況,因爲她還想有一天如果蕭解憂回來了,至少能在後宮裡有片立足之地,不能是個人都來欺負她一下,到時候再把打王軟鞭還給蕭解憂,這時候,蕭解憂可就沒人敢欺負了。同時,古雨濛也是爲九皇子在北齊找一個穩妥的住所——總不能一直讓九皇子古晟污住在墳墓裡吧?
何權說道:“後宮?後宮那可就亂了,現在的太子乃是德妃所生,現在的德妃簡直是一手遮天,當初被王后娘娘打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現在大王要死了,太子即將繼位,她不囂張纔怪。而昔日大王寵愛的靜妃、成妃、慶妃等等嬪妃,入冷宮那是早晚的事,搞不好有些妃子還得殉葬。哎,說起來,也挺慘的。”
古雨濛想了想:“嗯嗯,那確實很慘……說了那麼多,那老何你呢?”
老何卻是笑道:“我有什麼啊,大不了太子繼位,我換個差事幹幹得了,難道還能讓我這個老太監去陪葬不成?再說了,大王讓我陪着他幹什麼呀?我老何又不能侍寢!”
古雨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幾聲後,忽然嚴肅地說道:“今天那個小太監,活不過今晚的,還有,德妃仗着現在太子得勢,霸佔了老孃的驚鴻殿,我得讓德妃乖乖地爬着出去!並且還要給老孃驚鴻殿的房租錢!”
何權一聽,忽然覺得在古雨濛身上,散發出一股令他都覺得害怕的陰森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