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定國夫人這個頭銜聽起來沒有什麼特別,可是仔細地研究卻發現這個頭銜所擁有的權力,卻是一般人所不能擁有的,一般來說能夠用“定國”二字的人,不論男女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和榮耀,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大王在死之前封了古雨濛這麼一個頭銜的用意,看來,後宮曾經得罪過古雨濛的人,現在要倒黴了。
自古帝王駕崩後殉葬,王妃以下無子嗣者,無一倖免。所以,當蕭海璃的死傳出去之後,舉國哀悼的同時,後宮還沒有子嗣的妃子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該怎麼去討好古雨濛。
就目前來說,北齊後宮沒有王后,只有正妃及其他等級的妃子共五十八人。有子嗣的整整三十人,沒有子嗣的共二十八人,二十八人當中正妃子有三人,還有二十五人……按着規矩,就是殉葬者。
換句話說,這二十五位倒黴的妃子,就得死。
然而,現在整個後宮都在想着一個問題:擁有生殺大權的古雨濛,現在在哪裡?
古雨濛在何權的家裡。
這段時間古雨濛哪都沒有去,就住在何權的家裡,然而誰也沒有猜到古雨濛會住在一位太監的家裡,並且住得有滋有味。要殉葬的妃子在找不到古雨濛之後,有那麼幾位膽子小的,直接在自己的宮中懸樑自盡了,到最後只剩下來十七位妃子,齙成一團,花了大把大把的金子,滿幽州尋找古雨濛。然而她們之前好像知道古雨濛不在幽州,那麼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乾等?等着大王的國喪辦完了,就住進那沒有出口的墳墓裡,一直等死?
不,那是不可能的!她們無論如何也要想出一個辦法來。畢竟古雨濛只是一個南周的公主而已,充其量是一位王妃,王妃是不需要陪葬,但是古雨濛也沒有子嗣,那她古雨濛也得殉葬!在這種想法之下,那些妃子們反倒覺得自己有了機會,至少等古雨濛出現的時候她們會用古雨濛沒有子嗣的藉口來要挾古雨濛。
接連幾天古雨濛都何權家中,什麼事都不問,倒是把何權忙得不可開交,他這段時間都沒有回家。大王蕭海璃死了,最忙的就是內務處,要挑撥金銀和喪事響應的物品,什麼白布麻衣,什麼香燭紙錢,哪一樣不需要何權操心?所以,何權倒是把蕭海璃交代的話,暫時給忘了。
等忙完了一段時間之後,何權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看見了古雨濛之後,這纔想起了大王交代的話。
蕭海璃駕崩了的消息自然有人一家一戶的通知,命令各家各戶三年之內不得舉辦宴會,不得婚嫁,不得辦所有喜事,要有辦喜事的都得往後再拖一拖,而且每家每戶必須穿素衣。所以,古雨濛自然知道蕭海璃死了。
古雨濛很奇怪,蕭海璃的死太突然了,當問起幽蘭的時候,幽蘭卻是一直都在沉思。
當何權回來之後,想起了大王交代的話,立即把蕭海璃讓他轉達的話,一字不落地傳給了古雨濛。
古雨濛和幽蘭對視了一眼,旋即二人都震驚的站了起來:“他纔是那個穿越者!?”
古雨濛在來的時候和幽蘭不止一次探討關於第二次選擇的問題,在大部分情況下古雨濛都在思考如果真的可以有第二次選擇她應該選擇什麼,那是老天爺給她的第二次機會,也是第二次生命,如果真的可以選擇,她一定會好好地思考該如何去選擇,而不是像這一次一樣被迫來到了這個異世界。蕭海璃的話證明着他就是那個連幽蘭都不知道的穿越者。
蕭海璃沒有急着見古雨濛,因爲他似乎知道就算見也是見不到她的,所以他讓何權傳達了這句別人聽了會覺得很正常的一句話。“第二次選擇”這五個字只有古雨濛和幽蘭才能聽得懂。
他這是在告訴古雨濛,我已經開始選了,你們看着辦吧,我走了之後,這個國家就靠你們了,反正我已經經營到了這種程度,現在是內憂外患,好與壞你們自己斟酌。
古雨濛當然沒有去思考北齊的未來,她在思考蕭海璃如果真是那個穿越者的話,那麼他知道不知道古雨濛也是穿越者?
古雨濛連中午飯都沒有吃直接去了王宮。
當古雨濛帶着幽蘭風風火火地來到王城大門前的時候,禁衛軍一見到古雨濛彷彿是見到了鬼似的慌忙跪下來迎接她的到來。現在,可能幽州城的人還不知道古雨濛的權力有多大,但是禁衛軍卻是很清楚,現在的古雨濛甚至比大王活着的時候權力還要大,大到什麼程度?換句話說,有重大事件發生的時候,蕭海璃還需要和大臣們商量一下,需要得到大臣們的認同之後才能執行那件事情,換成古雨濛之後……不需要了,她可以直接做決定,因爲大王說了,她擁有着和大王一樣的權力,但卻不需要履行大王生前所應該履行的義務,比如蕭海璃要上朝,古雨濛不需要。還有,在選擇殉葬人員的時候需要通過內務處,禮部、戶部、吏部等各大部門的簽字認可,最後才能確定殉葬人員的名單,畢竟要活人殉葬不是開玩笑的,而現在……不需要了,因爲古雨濛“有擇妃殉葬”之權,擇就是選擇,就是說需要誰殉葬,就“選擇”誰。最重要的一點,古雨濛現在是定國夫人!在北齊兩代帝王當中,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被封爲定國夫人,因爲這個頭銜對於女人來說,實在太大了。
定國定國,安定國家。現在的北齊最需要的就是定國。最最最重要的一點,大王死之前並沒有說讓太子繼位……這就有點曖昧了。
所以,禁衛軍在看見古雨濛風風火火地來到王宮門前的時候,立即跪了下來,然後大開城門,讓古雨濛優先通過。
當古雨濛的背影消失在人羣裡後,禁衛軍們都擦了擦汗:“聽說金珠大人第一個站出彈劾元昊將軍,並且把鎮北軍扔到了望北坡那片墳地裡,是真的麼?”
另外一名禁衛軍也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是啊,看來這一次,金珠大人有苦吃了。”
古雨濛一路來到了大慶殿,只見大慶殿上掛滿了白色的帷幔,宮女、太監及司禮大臣個個哭喪着臉,真像是死了自己最親的人似的。當他們見到古雨濛來了之後,紛紛用一種彷彿是看見大王復活似的眼神來看着古雨濛。
她們先是愣了幾秒,隨後第一個認得古雨濛的太監先跪了下來,隨後,別的太監都是膝蓋一軟,全都跪了下來,緊接着是那些大臣,然後是穿着麻衣孝服滿幽州尋找古雨濛的妃子們,再然後,是那位一直沒有見到過古雨濛但卻聽過古雨濛名號的太子殿下。
古雨濛理都沒有理會那些人,直接衝進了大慶殿,然後來到蕭海璃的棺槨前左看右看。
她怪異的舉動立即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震驚,因爲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那位妃子或者是王妃乃至王后敢在大王死後不但沒有跪在這裡,反倒是直接衝進大慶殿內在大王的棺槨前左看右看的。
她在找什麼?
是在找有沒有什麼遺詔嗎?沒有,該找的地方自然有人都找過了,沒有遺詔,除了司禮官在大王死之前記錄下來的每一句話。
要不她就不是找遺詔,而是在找別的東西,那會是什麼呢?
就在大家紛紛猜測的時候,古雨濛忽然轉過身:“大王駕崩之前誰在現場,都站出來!”
這些大家都亂了套了,當時在場的侍女和太監以及司禮官乃至竇懷都心懷忐忑:古雨濛到底是要幹什麼啊,難道大王託夢給他了?
經過了片刻的騷亂,當時在場的人全都走了出來站成兩排,女的一排男的一排,當他們站定了之後,古雨濛才問:“大王死之前,你們都看見什麼了?聽見什麼了?大王除了說給我聽的那些話,還說些什麼了?”
侍女和太監們嚇壞了,大王沒有說什麼啊,就說了那些話,難道說了那些話還不夠嗎?
這時,太子看不下去了,上前怒道:“王妃娘娘,請注意身份,切莫亂了朝綱!”
古雨濛一眼瞥見這位穿着滾龍袍戴着紫金冠的傢伙,卻是從來沒有見過,想必就是太子了,她笑了笑:“你是誰?跟我這個定國夫人說話,是不是要跪下來,就算我不是定國夫人,我也是你的小媽!”
太子一怔,卻是沒有想到古雨濛居然如此囂張。
“你!父王駕崩,你不但沒有悲傷,反倒是這大慶殿內放肆,來人吶!”太子一聲令下,禁衛軍衝了進來。
禁衛軍站在門外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活幹了,他們在聽到太子的呼叫之後稍作權衡,立即衝了進來,可是他們剛衝進來,卻是看見古雨濛從廣袖流煙裙的袖子裡抽出了一根令整個北齊都感到害怕的打王軟鞭。
古雨濛把鞭子像一條蛇似的展開,然後問太子:“你想幹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