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得發慌的蕭解憂這才意識到自己爲自己的莽撞和仇恨付出了代價,在被圍困了半個月之後想起了之前射了古雨濛但卻沒有射中的一箭,卻是十分的後悔。然而她倔強的性格讓她不承認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錯誤的,至少她現在爲了自己的母后蒙冤來攻打北齊,是正確的,因爲在她的世界觀裡,孝順是沒有錯的。
從小就和蕭海璃沒有多少感情的蕭解憂自然和萱王妃俞晴感情極深,在吟華宮內長大的蕭解憂倍受寵愛,然而只是來自母親單方面寵愛的蕭解憂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爲竟然是那麼的幼稚。
古晟污在一旁輕聲勸道:“如果覺得可以了,就去認個錯吧,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如果你的父王真的要殺了你的母親,消息恐怕早就傳出來了。解憂,跟我回去吧。”
蕭解憂倔強地說道:“我不!我一定要見到我的母后,我要把她活着帶離這種鬼地方!”
古晟污嘆了口氣。只好繼續陪着她,但是接下來該怎麼辦,也許蕭解憂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圍困住了,在外面可是有四十萬虎視眈眈的北齊軍,那可是北齊叛軍的主力。
這樣消耗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古晟污不但沒有幫到蕭解憂,反倒是害了他,所以,古晟污決定還是請她回來勸勸她吧,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古雨濛才能勸得動她了。
在一個夜裡,也是餓得有些腿軟的古晟污,帶着一兩名貼身侍衛,悄悄地離開了五萬大軍大本營,秘密地向幽州北門而去。
幽州北門,是古晟污唯一一個沒有命令攻打的地方,這是他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他並不是存心來攻城的。也正是因爲如此,北門城門外……很乾淨。
……
原本在古雨濛眼中並不可怕的攻城,在這些妃子宮女的眼中卻成了噩夢。跑?誰還不跑?大周軍都攻打到城門之外了,現在還不跑那就是傻子,再說了,現在不跑,萬一被古雨濛抓住了殉葬可如何是好,要知道現在的古雨濛可是手握着宮女及妃子們的生殺大權!
跑吧跑吧,能跑多遠跑多遠!竇懷在心中感嘆,這些年來他也看透了這個世界的是是非非了,說來說去都是爲了兩個字:活着。誰不是爲了活着而忙忙碌碌的,從已故的大王到城牆下的那個乞丐,都是爲了活而賴在這個世界上苟延殘喘。活着真是太累了,從來就沒有一天開心過。
真心的累啊!竇懷穿着一身麻衣站在大慶殿外,此時的大慶殿已沒有了往日的威嚴,禁衛軍全部被調去守城去了,剩下來的侍衛也被勝驊調走了,現在大慶殿外站着的是那些平日裡誰都不敢搭理現在依舊不敢搭理的鎮北軍!
看着這些穿着黃金甲威風凌凌卻沒有因爲有敵軍攻城而混亂的鎮北軍,竇懷在心中感嘆:大王啊,您是錯過了一位好降臨和一支好軍隊呀!
古雨濛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竇懷正在感嘆,遠遠地邊叫道:“竇公公!”
竇懷看見古雨濛跑來了,立即上前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此時的竇懷也在忐忑,該不會把老奴抓去殉葬吧,蕭峰大王駕崩的時候老太監王英可沒有殉葬,而是在觀雲閣內頤養天年活了八十九歲才死去,自己呢,是不是也應該向定國夫人打個報告,申請去觀雲閣養老去?話又說回來,現在養什麼老啊,敵人都打到城下了!
殉葬就殉葬吧,也落得一個好名聲,總比被大周人抓到了一番羞辱折.磨致死得好!
話雖如此,竇懷還是不想死的。
古雨濛見竇懷眼珠子直轉,不禁問道:“竇公公,您是不是在想着雨濛會不會抓您去殉葬?”
呃……
竇懷心裡更加忐忑了:我去,這都能猜得到,真是魔女啊!
古雨濛說道:“放心吧竇公公,您是好人,好人不應該短壽的!”
古雨濛一個“好人”把竇懷從掙扎的邊緣拉了回來,他立即激動地說道:“那老奴謝過夫人.大恩了!”
古雨濛揮揮手:“好了好了,你我就不要那麼客氣了,這些年在宮中,也多虧了公公多多照應,雨濛這才活到今日。”
竇懷心想,定國夫人這話說得倒是中聽!
“那,夫人這次,是要什麼事情吩咐老奴的麼?”
古雨濛說道:“煩請公公把宮中王妃以下的所有女子,全都召集在祭壇前。”
竇懷先是一愣,隨後心想管他定國夫人要做什麼呢,反正我又不是女子,既然夫人都如此吩咐了,那就照辦吧,只不過現在那些太監跑得跑溜得溜,也沒幾個人使喚了,正要開口說出難處,便聽雨濛又說道:“我調集一千鎮北軍讓公公擦差遣,還請公公務必要把所有的女子全都集合在祭壇前,祭壇前的廣場位置夠大吧?”
“夠!”竇懷也不管他夠不夠了,反正先把人聚集起來再說。
北齊雖然沒有了大王,但是還有太子啊,還有德妃啊,雖然德妃被一鞭子抽怕了,現在不敢站出來叫囂,可是現在大周人已經攻打到了城下,德妃也在想着是否讓太子去城外和大周軍說一說,只要扶持他太子蕭永言登基繼承北齊的大統,那他大周要多少城池就給多少城池!前提是必須要把蕭籽那個小王八蛋給滅了!
所以,德妃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如果出得城去和大周軍接觸,然而幽州城被勝驊封得死死的,除了古雨濛能夠自由進出,其他人,想出去?沒門!
太子也不行!
當德妃還在醞釀着是否從北門出去的時候,卻是接到了竇懷傳來的消息:所有王妃以下的女子,包括宮女侍女以及女官,全都到祭壇大殿前集合,若有不從者,殺無赦!
德妃慌了神:怎麼着,竇懷又要出什麼幺蛾子?派人查了之後,這才發現發出命令的,是定國夫人古雨濛。德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好還好,自己是德妃,正兒八經的王妃。
可是,他還沒有高興半炷香的時間,就聽胭脂拿着一道古雨濛親手畫的“聖旨”來到德妃處不等德妃詢問就念了出來:“即日起,德妃降爲常在。”
我去~~
德妃原本放到肚子裡的心又一次地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不願意了,抽出彎刀來上前逼問,可是還沒有到胭脂面前,就見胭脂的手指輕輕一彈,太子手中本就不是殺人所用的寶劍,竟然斷成了兩截,隨後,胭脂冷冷地說道:“別用你那小玩具在我面前晃悠!”
胭脂走了之後,才緩過神來的太子卻是在地上看見了一塊碎掉的鈕釦……
用鈕釦打碎了太子蕭永言手中把玩了十來年的寶劍……嘶~~古雨濛身邊的都是些什麼鬼!?
半天的時間,在鎮北軍毫無情面之下,也是在竇懷的強勢之下,終於,所有的女子全都聚集完畢。古雨濛命鎮北軍數了數,一共四千六百零三人。
另外還有靜王妃,瑾妃等等及在冷宮裡的萱王妃沒有叫來,其餘的人全都齊了。古雨濛在得到了確切的人員數字之後,便對竇懷說道:“再麻煩公公,去鎮北軍答應內,把二位副統領請來,隨後,再把負責看守天牢的一位叫關楚人也請來。”
竇懷很確切地聽到了古雨濛說的是“請”字,心想請二位副統領倒是情有可原,怎麼去天牢裡請那關楚幹什麼,關楚是誰?
想歸想,竇懷還是一溜煙地去了。
……
衛粱和慶浚從天牢裡被鎮北軍的弟兄帶出去之後,鎮北軍把天牢裡除了關楚之外所有的獄卒全都教訓了一頓,那位欺負二位副統領的獄卒直接把剁成了肉醬。
衛粱和慶浚出來之後就一直沒有見到過古雨濛,古雨濛不來找他們他們根本不知道古雨濛在哪,因而他們就陪在妻子的身邊,坐等妻子生孩子。
鎮北軍進入幽州城之後,衛粱和慶浚根本就沒出來轉過,對於幽州城糧草庫失火一事也是漠不關心。反正燒的又不是鎮北軍的糧草,擔心個什麼?誰要是有膽量把鎮北軍的糧草給燒了,衛粱和慶浚立即帶着鎮北軍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然後放火燒了。
其實蕭籽不是不想燒鎮北軍的糧草庫,而是他的情報實在過於閉塞,甚至還不知道鎮北軍已經鑽進了幽州城,更不知道鎮北軍的糧草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其實,衛粱和慶浚有了雁歸關糧草庫失火的教訓,特地把十萬鎮北軍三年的糧草全部分散了開來,專門找那些身材高大的人背在身上,十萬鎮北軍誰不是身材高大會被熊腰的?因此,看起來十萬鎮北軍的黃金甲之下,也有着一個鼓鼓的包裹,那裡面裝的都是糧食。
另外那些馬兒所吃的草料,卻是放在馬車上的,而馬車之下的車肚裡,也是糧食。
二人正在營帳之中陪着妻兒,並且在討論給即將出生的孩子取個什麼名字的時候,卻見竇懷來了,一進門,竇懷便說道:“二位副統帥大人,定國夫人有請……”
“定國夫人?”衛粱和慶浚一愣,“誰是定國夫人?”
“呃……”竇懷心想這二位沉醉在溫柔鄉里,難道還不知道香王妃娘娘現在已是一手遮天了?他定了定神,說道:“就是香王妃娘娘,就是雨濛公主……”
“哦哦,知道了,多謝公公。”衛粱和慶浚一聽公主召喚,立即穿上黃金甲,拿上彎刀提了柳木硬弓,把箭壺用箭矢塞得滿滿的,這纔跟着竇懷來到了祭壇大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