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無不透風的牆,總有些人喜歡躲藏在牆角偷聽。
天牢是什麼地方?閒雜人等,盲流死囚,幾乎是人人都可以來的,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總是有人會知道。
關楚去見元昊的事不知道怎的就讓甘檜知道了,蕭鶥把關楚抓起來打得皮開肉綻。
蕭鶥對古雨濛的恨,不是一般地恨,被挖了祖墳的那種恨。
蕭鶥是什麼人,在北齊幽州城那是數一數二的橫行霸道,仗着有王后娘娘撐腰,誰都不放在眼裡……嗷,你哈敢替犯人傳信?
“打!”
皮鞭在牢頭的身上一次次落下,看得古雨濛心驚肉跳。
這是打給她看的呀,她能不知道麼?若是平時,蕭鶥早就把牢頭殺了,還用得在這裡裝腔作勢?
“說,去見誰了?”
蕭鶥蹺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威嚴的審問官,然而她臉上的稚氣很好的暴露了她的裝腔作勢,古雨濛看得心煩,不想搭理他,但是皮鞭在牢頭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抽打,如同抽打在古雨濛自己的身上一樣。
牢頭是在爲自己辦事,如今又在替自己受罪,古雨濛的心裡多少有些不忍。
自始,牢頭一句話都沒說,牙關緊咬。
不說?蕭鶥心中納悶,一個牢頭居然有如此骨氣,那就使用烙刑。
烙刑是我國也是世界最古老的酷刑之一。
“燙”是人體最難以承受的感覺之一,古雨濛所在的前世自商代發明熨衣服的烙鐵以來,就開始將烙鐵當作刑具。用燒熱、燒紅的鐵具、木炭……或者說是一切可以產生“燙”的物件,灼於受刑者的皮膚,使其產生痛感。
這是一種即傷害身體,也傷害心靈的刑法。
牢頭聽見“烙刑”二字時就已渾身冒汗,當蕭鶥命太監把一隻比巴掌還大的鋤頭放在木炭裡燃燒時,他的眼睛都快從眼眶裡飛了出來。
太嚇人了,從來就沒有那麼怕過。
可是,怕什麼呢?疼只是暫時的,只要將軍和夫人暫時無恙,便已足矣。
蕭鶥就是要在古雨濛的眼皮子底下折磨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就是要讓古雨濛看着,得罪了七公主不是有好下場的!爲什麼不直接折丨磨古雨濛?蕭鶥不敢靠近古雨濛,太監們也不敢,在對牢頭用刑之前,有一位太監在蕭鶥的命令下打算用皮鞭抽古雨濛,卻不知道爲什麼,太監的臉上被噴了許多胡椒粉……
現在那名太監還在角落裡揉着眼睛,叫苦不迭。
之後,牢頭便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去哪了。去見人了。
見誰?不知道,光忙着見了,忘記見誰了。
蕭鶥從老頭的嘴裡問不出什麼來,便開始動刑,皮鞭抽在牢頭身上,彷彿抽在沙袋身上似的,牢頭也就是皺了皺眉頭,什麼事也沒有似的,還帶着笑唱起了雁歸關馭風曲之歌。
大河向東流哇,雁歸關的紫楠木滿山都有哇!~~
蕭鶥氣得渾身發抖,但光知道欺負人打人輸了就回去告訴王后娘娘的她哪知道用什麼陰招,她不會,甘檜會呀!
甘檜附耳建議:“哎喲喲,七公主,此奴用硬的是不行的,公主得用軟招,比如說她的家人呀,妻兒呀……”
蕭鶥一聽,對呀,還是甘公公英明神武,居然一想就想到了如此高招。
“來人,把牢頭家人的房子放火燒了。”
此言一出,古雨濛真的忍不了了。之前蕭鶥再胡鬧,再打人折丨磨人,那是因爲蕭鶥故意在氣自己,利用打牢頭的方式來激自己生氣,這樣她就有很多理由來折磨她了,古雨濛都沒有生氣,這一次,古雨濛忍不了了,禍不及妻兒,就算誅九族,也得有個理由不是?
可是,理由呢?
“七公主,麻煩你過來一下。”
蕭鶥一驚:“本公主不過去,古雨濛,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是不是意圖合謀元昊逼宮,是誰指使的?”
“是甘檜指使的。”古雨濛隨後一說。蕭鶥卻是當真地回頭盯着甘檜,嚇得甘檜連忙跪倒:“哎喲喲,七公主別聽她胡說,她就是隨口一說。”
蕭鶥這才反應過來,“你想說什麼,快說,不然本公主可真要動刑了。”
“那請七公主過來一下。”
蕭鶥想着她既然讓自己過去了,那應該是有什麼事或者什麼話要悄悄地說?不能聲張?那好,那就過去看看。
正走到古雨濛的面前,突然的……一股刺鼻的辣味撲向了蕭鶥的眼睛,那是古雨濛自美團內兌換出來的泰國魔鬼椒製作成的辣椒粉,辣度達到了宇宙級別……
蕭鶥起先是對古雨濛有信任的,至少她現在是犯人,不敢胡作非爲,然而,蕭鶥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起先,她的感覺是一陣清涼,彷彿自天空中降落下來了一朵漂亮的紅色雲朵,或者是一團紅色煙霧,落在眼睛裡的時候,清涼得如同冰塊,可是瞬間之後,一種難以形容的灼熱感自眼睛裡升了起來。
那是一種用語言形容不出來的灼痛。
蕭鶥楞了幾秒鐘,隨後突然捂住了眼睛,鬼叫一聲,當她張開嘴巴的時候,頓時把臉上還沒有散落掉的魔鬼辣椒粉全都吸到了嗓子裡……
“#¥%……@@……**¥#……”
蕭鶥的心裡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放在了火架上烘烤一樣。
熱,痛,刺痛!
“啊!!!”
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現在的痛了。
甘檜立刻跑了過來,卻是不知道到底怎麼了,見公主捂着眼大叫着眼睛痛,便伸手去替公主擦,然而擦完了之後,古雨濛忽然對甘檜說道:“公公,你的眼睛上是什麼啊?”
甘檜縱使行走江湖數十年,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過得太多太多,在後宮有娘娘撐腰,已是獨步天下,太監裡除了竇公公能壓他一頭,誰能有他甘檜社會經驗豐富啊?
然而,老馬也有失蹄的時候咧!
甘檜聽古雨濛那麼一說,他就那麼一摸,正好!他也感受到了和蕭鶥一樣的痛,泰國魔鬼椒啊,古雨濛前世地球表面數一數二的恐怖辣椒,堪稱宇宙無敵變態辣……
甘檜直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不存在了。
古雨濛想一想都覺得疼,剛纔一不小心,辣椒粉兌換得有些多了……一斤多辣椒粉撒出去了一半,幸好兌換了一個一次性手套,否則古雨濛自己也得中招。
“快快,快扶本公主回宮,快,痛死我了!哎喲喲。”
蕭鶥在太監們的攙扶下回去了,之後甘檜也在小太監們的幫助下,鬼叫着離開了天牢。
“爽!”
牢頭大叫一聲,其餘的獄卒慌忙把牢頭放下來。
“關頭,你老人家沒事吧?”一位獄卒見牢頭的皮肉都綻開了,忍不住上前摸了摸。
“哎喲!”牢頭一腳把那位獄卒踹飛了出去,“你神經病啊,不疼啊,哎喲~~~”
古雨濛噗嗤一身笑了出來,方纔被蕭鶥鞭打的時候,牢頭一聲不吭,反倒還有絲笑看人生的味道,現在蕭鶥被辣走了,他卻開始哎喲哎喲的喊了起來。
關鍵的時候頂得住拷問,平日裡懂得博取眼球,對待他人有點小心眼,貪吃貪喝,但是對待“舊主之妻”古雨濛那是服務到家,絕無二話,這種人纔是真性情,真漢子。
“過來,我替你上藥。”
古雨濛兌換了一瓶雲南白藥,別說,雲南白藥在治療外傷方面,還是挺有效果的。
牢頭正在罵着幾位獄卒,聽古雨濛要爲自己上藥,慌忙道謝隨後婉拒。
“不了不了,皮糙肉厚,使不得,夫人放心,這點小傷,死不了,當年……”
“關頭,您又開始吹你當年和將軍在蒹葭湖一千對一萬的那場大戰了?”
牢頭還沒開始吹,就被獄卒揭穿了,頓時要起身打人,可身上的上傷一掙裂,疼得他齜牙咧嘴,“滾滾滾,整天就知道氣我!”
古雨濛卻是有些心疼,畢竟他是爲了自己而被打的,如今他在一旁和獄卒們互相打罵,看似是在生氣,其實就是靠着和獄卒們的小打小鬧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樣就不那麼疼了,而獄卒們常年在牢裡混,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一位獄卒早就拿來了久安堂的金創藥,正要抹,古雨濛卻是突然說話了。
“牢頭,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夫人了?”
牢頭一塄:“認啊,將軍是我關楚一輩子的將軍,夫人自然也是關楚一輩子的夫人……呸,不是,是夫人一輩子的將軍,不是不是……”
古雨濛噗嗤笑道:“好了,過來吧,我爲你擦藥。”
獄卒們何時見過這種場面呀,平日裡宜春院內找的姑娘們也都是花了錢纔有的享受,如今將軍夫人屈尊爲牢頭擦藥,當真是暖了昔日元昊將軍麾下的這幾位老油條的心,當即不再言語,讓牢頭坐在了古雨濛的身前。
古雨濛自美團內兌換出了碘酒和棉籤,細心地爲牢頭把身上的皮肉消消毒,隨後又灑了些雲南白藥在傷口上,最後,又從美團內兌換出了一些紗布,小心翼翼地爲老頭包紮好。
碘酒在傷口上消毒的時候,其實比皮鞭落在身上的感覺差不都,很痛,但是牢頭卻是一聲不吭,當他從凳子上站起來的時候,卻見凳子上他手抓過的地方,已經被他捏得多了道裂痕。
真漢子,真性情,真男人!
古雨濛都不覺地爲他們的剛強和堅毅而自豪,這就是元昊將軍帶出來的軍卒!
而在牢頭心裡,早已熱淚盈眶,將軍吶,您這是三生修來的好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