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墨府,出奇地安靜,甚至安靜地古怪,
王妃小產之後,欣側妃便將墨府的掌管權交了回去,不過王妃忙着調理身子也無暇管理,墨北晟便讓他們兩人一同管理。除了欣側妃在賬房忙碌,其他夫人各個足不出戶,呆在自己的小院子裡。
倒是大廚房裡,各個夫人的丫鬟和廚房的下人們聊得不亦樂乎。
“你說的是京城那個家財萬貫的錢莊老闆姜赫?真的死了,死在自己妾侍的牀上?”一個小丫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廚房裡的老嬤嬤,見她說的一板一眼,像真的一樣,還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可能,前幾天還聽說姜老闆的正室把迎春園鬧得天翻地覆,就爲了他要納迎春園的淳姑娘,怎麼今兒個就死了?”另一個嬤嬤奇怪地皺眉,大家對這位到處留情的姜老闆還是有所耳聞的。
一聲‘哐當’,打斷了大家的八卦,紛紛轉頭望向剛進門的巧秀。
“巧秀來拿王妃的蓮子羹麼?快好了,再稍等一會兒就好了。”負責王妃膳食老嬤嬤連忙對她說。
“沒事沒事,陳嬤嬤不用急,王妃還沒醒呢,我只是過來看看晚膳準備得怎麼樣了。”巧秀迅速走了進來,一旁便有下人將打碎的碗收拾起來,她一身淺紅色衣衫,極是好看。
衆人的眼中紛紛露出羨慕之情,王妃的貼身侍女就是不同,這衣料花色都快趕上兩位侍妾的了,再加上巧秀模樣水靈,畢竟是大門大戶出來的侍女,氣質都有所不同。
見大家謹慎地各忙各的,巧秀眼珠子一轉,巧笑媚兮,“你們剛在說什麼呢,我也閒得慌,說來聽聽吧。”
見王妃的貼身侍女也如是說,衆人這才輕鬆起來。要知道,這位巧秀丫鬟可不是什麼好惹的,光是她大丫鬟的身份,平日裡就夠盛氣凌人的了,極少有如今這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我
們剛說到錢莊的姜老闆呢,聽說兩日前死在了寵妾的牀上,正妻和那寵妾鬧得滿城風雨,大家都等着看他們家的笑話呢。”剛纔說話的老嬤嬤,眨了眨眼睛,壓低了聲音,“聽說,是縱慾過度。”
聽到這樣的詞語,雲英未嫁的侍女們紛紛紅了臉,垂下了頭,卻偏偏又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倒是另一個嬤嬤接了話,“聽說那姜老闆日日流連青樓,這京城的青樓有幾家沒有被那正妻鬧過的,可是那又怎樣呢,姜老闆還不是每夜每夜暖香在懷,而那正妻卻是獨守空閨。”
說到這裡,衆人紛紛同情起那潑辣的正妻來。
只有巧秀臉色微變,繼續問道,“知道是什麼時候死的麼?”
“巧秀你認識姜老闆麼?這麼關心?”林氏的侍女曖昧地打趣,“不會是,巧秀對這姜老闆,有什麼心思吧?”
衆人又是一陣悶笑,笑得巧秀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死丫頭,再亂說話,當心我告訴王妃,讓你再也張不了嘴。”巧秀怒氣衝衝地瞪她,絲毫不覺的別人是在開玩笑,她向來就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更何況是和那種風流子弟聯繫在一起。
見狀,老嬤嬤立刻打了圓場,“哎,巧秀丫頭你也別同她計較,青梅丫頭就愛胡說八道。我聽說,是前日半夜的事,那正妻本要報官,但是賈老夫人覺得家醜不能外揚,硬是將這件事壓了下來,但是那正妻執意要杖斃寵妾,可是偏偏那寵妾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聽說還懷了孕,老夫人護在身後不讓動。”
前日半夜?巧秀眉頭一緊,心下一顫,也顧不上多說什麼,匆匆藉口去看看王妃醒了沒有,讓嬤嬤趕緊煎藥。
“這巧秀怎麼一驚一乍的,姜老闆死了跟她有什麼關係,這麼緊張做什麼?”青梅奇怪地望着巧秀匆忙的身影,莫名其妙。
“青梅,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去惹巧
秀,她可是王妃的人,你就是不聽。”老嬤嬤點了點青梅的額頭,這小丫頭就是不懂事,不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老嬤嬤是看着青梅長大的,自然不想見她被攆出墨府。
“哼。”青梅翻了翻眼,不樂意地對着大門冷哼,“我就是看不得她跋扈的樣子,又不是什麼出身高貴的大小姐,就愛擺出一副小姐派頭,好像我們都是低賤胚子,恨不得用鼻孔對着我們。”
青梅這麼一說,大家都點點頭,不過誰都沒有多言,畢竟在這樣的宅子裡,少議論總是對的。
這個時候,雪融才從門外走了進來,“怎麼了?巧秀走得這麼匆忙?”
見雪融揉着手臂,廚房的嬤嬤立刻迎上去,“怎麼了?被撞到了?”
“是啊,撞了人都不吱一聲,趕着投胎啊?”雪融嘟着嘴,憤憤道,“真不知道在急什麼,莫名其妙。”
小丫頭們紛紛圍上去,“顏夫人醒了沒有?聽說夫人病了,沒事吧?”
他們如今可是深知,顏夫人是將軍手裡的寶貝,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誰都不讓碰,落霞雪融便大家巴結的對象。
聽聞這幾日顏夫人身子不適,將軍一下朝就守在‘滄雪閣’,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生怕出什麼錯,撞上將軍的怒氣。
“沒事了。”雪融擺擺手,然後好奇地問起剛纔巧秀的事,青梅立刻添油加醋地說個不停。
活潑好動的雪融,和大家的關係都處得不錯,更何況如今她的主子得寵,大家也更是與她交好。
“說不定,巧秀還真和姜老闆有個什麼情緣呢,被青梅你戳穿了,自然要急忙跑了,哈哈。”雪融掩着嘴,笑得歡快。
大家平日裡都沒少受巧秀的氣,聽到雪融這麼說,都跟着笑了起來。
卻是沒人發現,雪融明亮的眼底閃過精光,一雙偌大的眼睛閃閃發亮,笑意漸深,很是愉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