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無福消受美人情
司馬熾自覺身體強壯,也從未生過什麼病症。可只要是接觸到羊獻容後,就總覺得頭暈目眩,若是時間長一些,甚至要昏睡幾日才能好過來。
之前他沒有這種感覺,但自羊獻容又回宮後,他這種症狀變得極爲明顯。所以,他嘗試着少去天元宮,離她遠一些。他也讓楊總管去給她送藥材或是金銀珠寶的時候多多觀察,是否也會有這樣的症狀。但楊總管一切正常,甚至還說天氣雖然日漸冷了,但天元宮爲了保持室內的空氣流通,還常常要開着窗戶和大門透氣。
許鶴年說天元宮殿前二十丈的位置更是氣場極強的練功之地,因此他在那裡放了一個蒲團,每日裡都要“吸收日月之精華,感知天地萬物之靈氣。”
幸好現在也沒有人找這位“慧皇后”,偌大的宮殿裡宮人也少了很多很多,許鶴年在這裡練功,也沒人管他。
某日他溜達到樑蘭璧樑皇后的長秋宮去喝茶,細雨紛紛的意境很是美好。樑皇后說自己曬了一些書簡在後院,要去趕緊收回來,讓他小坐片刻。司馬熾也不以爲意,之前他們兩個也是如此隨意,現在變成了帝后,反而規矩多了。
司馬熾撐了油紙傘站在映柳湖畔看風景,卻聽到有人在樹後輕聲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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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聲音和對話,應該是即將出宮的宮女正在爲日後的生活發愁。
“我父親幫我找了個綢緞莊的大夥計,就是年前死了媳婦……我呀,真是不想一回家就嫁人。”宮女甲一直在嘆息,“我之前出宮採買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可心人,就是做的行當不高,販賣豬肉的……”
“姐姐,這多好啊,你可以天天吃肉了。”宮女乙很是羨慕。
“話是這麼說,但其實也很奇怪。我是真心喜歡他,也願意和他拉拉手坐在一起說說話。但是,時間一久,我就覺得頭暈憋氣,十分不舒服。”
“啊?難道……”宮女乙欲言又止,彷彿是知曉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招得宮女甲急急地問道,“這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
“我也是聽旁人說的,他們說這是許真人之前的一個除業障的故事,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個事情。”宮女乙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好像是三十年前,有個王爺愛上了一個歌姬,那你知道的,這種事情一般就是把歌姬弄回王府就好了。但是,說來也奇怪,王爺每天都滿心歡喜地想見到她,但只要一見面,他就覺得頭暈腦脹吃不下東西,甚至還會覺得極爲疲憊,倒頭就能昏睡過去。那他就問當時還在宮裡的許真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許真人掐指一算,說是這兩人前世有孽緣,並且前世是這個歌姬殺了王爺,但兩人也屬於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這一世,歌姬本來想來彌補,但無奈業障太深,致使王爺一靠近,自己的魂魄就先感應到了上一世的殺氣,所以不能靠近,不能在一起。”
“那這可怎麼辦?有沒有化解的辦法?”宮女甲又問道。
“這能有什麼辦法?就是遠遠看着,相知好友,反而能夠相互補償促進,不出五日,還能夠令王爺能夠得償所願,心想事成。後來,果然一一應驗了。”
“這麼神奇麼?”不止是宮女甲問了出來,就連一旁偷聽的司馬熾都愣住了,想問個仔細,但這兩名宮女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動靜,快速地逃走了。
司馬熾想着自己和羊獻容會不會也是這般緣由呢?
所以,他決定隔幾天再去找羊獻容。
第五日,御廚在爲他做晚膳的時候,忽然從魚肚子裡剖出了一個夜明珠,唬得整個涵月宮的人都在大喊:“皇上乃是當今的真龍天子,必然是洪福齊天,千秋萬歲。”
司馬熾看着這顆圓潤的夜明珠,心裡卻不住地想着:他很小的時候就想要有這樣的神蹟,能夠證明自己不比任何皇兄們差。而現在竟然就這樣實現了。所以,遠離羊獻容,和她遙遙相望,也許是件好事情?
現在,他躺在洛陽大牢的土炕上,耳畔聽到衆人焦急地喊叫聲,就是覺得頭暈目眩起不了身。但是,他心裡極爲明白,這怕是因爲剛剛和羊獻容靠得太近了,這才又暈了。
“朕無事的。”他抓住了楊總管的手,“你讓朕躺一下。”
“是是是。”楊總管也急得什麼似的,但又不敢輕易移動司馬熾,生怕又出別的意外。
等了好一會兒,司馬熾才覺得舒服了一些,坐起了身:“慧皇后不是說要三日破案麼?應該明日還會來提審嫌犯。你們把這裡收拾一下,讓朕和慧皇后一同坐在土炕上像什麼樣子?”
“是是是。”楊總管又立刻低頭認錯,“一會兒老奴就讓他們收拾!”
“讓朕和慧皇后稍微遠一點,莫要太近。禮數也應當如此的。”司馬熾一臉的嚴肅,竟然還說起了大晉的禮儀規範,聽得尚書處的人也愣住了。而匆匆趕過來的樑皇后的父兄很是意外,但也沒敢說話。
樑蘭璧的父親樑芬現在在朝堂之上漸漸有了話事權,身板挺直走了進來,看到司馬熾還坐在土炕上緩神,就立刻說道:“皇上,這種審犯人的事情,怎麼能勞您親自過問呢?”
“那你也要幹得了呀?”司馬熾對這位老丈人也沒什麼好臉色,“人家尚書處的人不是等着朕來做事情麼?要不,你也來審?”
被懟的樑芬老臉有些難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
樑藍山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這個妹夫,心裡的怒火也是不打一處來。“皇上還不走麼?趕緊回去歇着吧。”
“走走走走!”司馬熾站起了身,又看一眼剛剛羊獻容坐過的地方,心裡總是覺得萬分柔軟,又百爪撓心,真是很不舒服。“明日再來,你們都收拾好了!慧皇后身子不好,也不能讓她操勞的。”
“那明日還要準備酒肉麼?”蒲金山粗聲粗氣地問道。
“準備呀,她又沒說不準備。”司馬熾橫了他一眼,“慧皇后說的,就是朕說的,記住了!”
聽聞此話,衆大臣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