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兒子犯下的死罪
身邊的幾名副將也聞到了這股肉香,紛紛四顧尋找氣味的來源。最終是在一名醫士那裡發現了一個正在柴火樹枝構架成的臨時火竈上有個陶土罐裡發出來的。這裡面其實並沒有什麼肉,而是一些竹葉之中最鮮嫩的部分,以及一大塊黑乎乎的東西。
魏興皺着眉看着,問道:“煮什麼呢?”
“小人只是在嘗試。”醫士很是年輕,看到將軍們關注到他,不由得緊張起來。“小人是看到這裡竹林茂盛……雖說野草也能夠吃,但天氣陰冷,這裡的野草生長得緩慢,怕是口感也不會好。小人曾經吃過用竹葉做過的一些吃食,雖然粗糙了一些,但多煮一會兒也能吃,並且小人特別挑選了最嫩的部分,也還是可以的。”
“這黑乎乎的一大片是什麼?”魏興拿了一根樹枝在陶罐裡攪合了一下,那塊黑色的東西看起來很是眼熟。
“那個……是箭筒上的牛皮。”醫士有一點點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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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魏興的聲音大了許多,很多人都看了過來。
“牛皮也是肉皮嘛……可以提一下竹葉菜湯的味道,和那些幹餅子配在一起,也是挺好的。”醫士更是緊張,說話的時候都有了些顫抖的意味。不過他的目光又瞄向了少英團的劉承,甚至還有求助的意味。
劉承本來是和王婆他們在一起漿洗那些血污布條,看到魏興過去找醫士說話,王婆低頭和身邊的幾名醫士說了幾句,這些人立刻就將手中的布條快速清洗,擰乾後離開了溪水邊,進了竹林。
劉承看了看魏興,又看到父親劉曜也轉了過來,只好也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低聲說道:“我出的主意,那塊牛皮是我的箭筒上扒下來的。”
“劉承!”這次劉曜又急了,“你知不知道,箭筒乃行軍打仗之用,不可兒戲!”
“知道知道,就是試試。”劉承有點害怕,但還是硬着頭皮回答道:“其實,還挺好吃的,我昨天晚上已經吃過一次了。”
“胡鬧!”劉曜更生氣了。
“要不,您也嚐嚐?”劉承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俯下身子用破布墊着手,將土陶罐拿了起來,又找了個竹杯子倒了一些,“趁熱吃,挺香的。”
“不吃!”劉曜的臉已經黑透了,“你煮了箭筒,以後用什麼?”
“那個……那個……”劉承扁了扁嘴,左右看了看自己的部下,那幾個小孩子都從卸甲放在溪邊的衣服堆裡掏出了幾個深綠色的竹筒,齊齊地舉到了劉曜的眼前。
劉承讓其中一個也將他的綠竹筒拿了過來,這才說道:“父親啊,您看看這個,這現在是我們的箭筒!”
“什麼玩意!”劉曜一吼,副將們全都不敢說話,本來還在溪水邊洗洗涮涮的人也瞬間少了很多。
“別生氣,這個真的很好用的。”劉承緊張地捏了捏竹筒,“您看哈,這個竹子是青頭竹,質地輕盈,一點都不重。那我們幾個畢竟力氣不如他們大,背皮箭筒還是很累的,這種竹箭筒就很好,輕了一半的重量呢。”
“你懂什麼!爲何是皮箭筒?除了作戰之用外,還可以用於警報!將士們在休整的時候,將皮箭筒枕在頭下,能夠聽到三裡外的異動,若是有敵軍前來,必然能夠聽到好有防備!”劉曜說這話的時候,竟然看到少英團的這些孩子們破爛鎧甲下方已經全都換成了竹箭筒,氣得又吼了起來:“劉承!別仗着你是我的兒子就爲所欲爲!如今,你破壞軍中武器,乃是死罪!”
“啊!”這下不止劉承嚇壞了,少英團的人也全都跪了下來。跟隨劉曜過來的那些副將和侍衛也都趕緊跪下求情。
“劉承年紀小,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副將賀赤胳膊還有綁帶,跪下的時候身體不穩,差一點摔倒。劉承趕緊用身子抵住了他,低聲說:“賀叔叔,小心些。”
“哎,你呀!別管我,先顧着你自己的吧,怎麼這麼瞎鬧呢?”賀赤與劉勝的關係極好,也是看着劉承長大的,自然也是多有照拂。
“你們也都別求情!”劉曜明白賀赤的心意,但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他可不能徇私放過劉承,“先杖責五十!”
“別啊!父親啊,之前的傷還沒好呢!”劉承忍不住哀嚎起來,“竹箭筒真的很好用的,那個皮子熬成湯也很好喝啊!”
“胡鬧!真是太胡鬧了!”劉曜可不搭理他,又環視了周圍,問道:“還有誰的箭筒換成了竹子的?”
這麼一問不要緊,又有不少將士往後退了退。此時的劉曜才注意到,不少人還真的將皮箭筒已經切割成了小塊,正排着隊等着醫士把陶土罐騰出來好讓他們也熬湯呢。
“劉承!仗責一百!”劉曜這一聲吼,竹林之中都抖了抖。
他現在的氣場極大,經過沙場歷練之後,甚至都有人開始傳言劉曜就是修羅轉世,殺人不眨眼。並且,他又不近女色,極爲狠絕,沒有人再敢提他之前隱居山林或是離開大漢軍隊的事情。
不少將士們又默默地將皮箭筒背在了身後,但也同時把剛剛做好的竹箭筒也背了起來,這樣子也有些怪異。醫士們的陶土罐還在火上煮着,香氣越發濃郁。
“打!”劉曜又吼了一聲。魏興只好帶了幾個人把劉承給扯了下去,少英團的小將們不樂意了,但又不敢說什麼,只得跟着他們去了竹林深處。
劉承的慘叫聲也真是挺大的,一聲聲很是悽慘,聽得劉曜心裡也是彆扭,轉頭又繼續看向了那些陶土罐。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還有人在溪水邊清洗着東西,也有人在洗臉洗頭,似乎又沒有什麼問題。
午後的陽光很是溫暖,是這段時間內最舒適的時光。但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劉曜瞪大了眼睛看着因陽光反射而閃光的溪水,心裡忽然一動:剛纔自己應該是看到了一雙白皙的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