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局面複雜的平陽
親吻倒是越發炙熱起來,兩個人都有些出汗。
羊獻容還是忍不住推開了他,因爲那股血腥和酒臭以及汗臭的味道令她真是難以忍受。
被推開的劉曜愣了愣,問道:“我錯了?”
“……先洗一洗可好?”羊獻容儘量用柔和的聲音說道,“大將軍一路奔波,總是要洗漱一番休息一下的。”
“哦。”劉曜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太熱烈黏膩了。不過,他也注意到羊獻容轉過頭去,悄悄擦了擦脣邊。
心裡略略有些失落和不快,但此時也已經酒意上頭,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見到劉曜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坐在那裡,眼神越發迷離。羊獻容趕緊出房門招呼了劉承以及幾名親隨進來,將劉曜的衣衫脫去,至少要爲他清理一下身子纔好。
他們忙碌的時候,羊獻容已經走出了房間,站在院落裡。此時竟然已經入秋,滎陽一別後竟然又過了半年,她就算是沒有跟着劉曜上沙場,但也在後面幫忙醫治病患。不是沒想過離開,但真的回了泰安郡,會得到真正的安穩麼?
看着那些征戰之人的血淋淋的身軀,她也不止一次問自己:留下來可有意義?
王婆等五名繡衣使者都是洛陽帶出來的。當初她讓袁蹇碩張衡以及毛鴻賓在劉承的幫襯下,將那些金銀財寶全都運進了太陽陵司馬衷的長眠之地,但她也依然不放心,就讓他們留守在那裡,找機會盡快運去泰安郡纔好。
袁蹇碩一開始不同意,說什麼也要保護她的周全,說這也是司馬衷的遺願。
但羊獻容反問他:“你是要跟着劉聰來殺大晉的人麼?”
“什麼?”袁蹇碩有些吃驚,“我跟着女郎就好,不會爲劉聰做事的。”
“若是我……”羊獻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你先把這事情做好吧,其餘的事情,等到時候再說。”
袁蹇碩低了低頭,沒有繼續再問。
毛鴻賓不放心,就找了還在洛陽的繡衣使者。這五個人年紀大了些,但都願意跟着羊獻容。她想着自己身邊也應該有些人,但最好不是那些熟臉。無論是大晉還是大漢的人看出來,也都未必是好事情。
與劉聰談完之後,羊獻容就跟着劉承默默跟上了劉曜的軍隊,一路出了洛陽。雖然打打殺殺很是殘酷,但她跟着醫士和伙伕,也沒有太多的血腥。本來也想着上前和劉曜說話,但在這樣的情況,似乎也不太對,結果一拖再拖,劉曜接連戰敗,她看在眼裡也是着急。
幸而走到了山谷竹林中,她就暗暗授意劉承出面,利用地形地貌以及滿山的竹子助了他一臂之力。
走到了這一步,羊獻容其實自己也已經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了?
一個月前,劉承接到消息,帶着少英團和她急急忙忙趕去了平陽。那時候,她就隱隱猜到劉曜出事情了。但是,劉承不說。平陽府邸住下之後,羊獻容也不肯藏在屋裡,依舊扮做了醫士,每日裡去城門外的臨時醫護點來幫助這些受傷的將士們處理傷口。
她就算是沒什麼醫術,但看得多了,也就會了。
因此也從他們口中得知劉曜受了傷,但也並無大礙。
這地方的軍情和各路信息反而要比朝堂之上,劉聰那邊得到的消息更加全面和立體,甚至還有很多上面不知道的信息。羊獻容遮掩了面容,又有劉承他們的幫襯,也沒有人能夠想到這位大晉曾經的皇后竟然會在這裡。
第二日清早,劉曜酒醒之後沒有看到羊獻容,心裡小小的一驚,直接從牀上躍起出了房門。剛好端着稀粥準備進來的賀赤嚇了一大跳,緊張地問道:“大大大將軍,這是怎麼了?”
“哦?那個誰呢?”劉曜沒好意思說出口。
“誰啊?”賀赤瞪着大眼睛。
“就那個……那個誰。”劉曜又重複了一句。
“誰啊?”賀赤明顯就是在裝傻了,他忍住不笑,還在繼續問道:“大將軍,咱們現在是在將軍府邸,您要找誰?我去喊!”
“哎!”劉曜真是想捶他一把,但看在他正端着熱粥的份上,只是皺了眉頭問道:“我昨天喝醉了,誰伺候我洗漱的?”
“劉承。”賀赤回答。
“還有誰?”劉曜又問。
“還有我和魏興。”賀赤繼續憋着笑。
“老實說話,否則軍法……”劉曜的脾氣又上來了,大手已經捏住了賀赤的肩頭。賀赤的身形也是極爲壯碩魁梧,但被劉曜的手這樣一搭,還是緊張起來,結巴地說道:“真的,就我們三個幫您脫的衣服,劉承去打了水給您湊合擦了擦,那個……羊醫士的意思是,等您醒了自己好好洗洗,反正有手有腳,傷口也痊癒了,沒必要讓旁人伺候洗澡的。”
他學羊獻容說話的腔調,竟然還有幾分相似,那種故意裝出來的柔軟語調,惹得劉曜又使勁捏了捏他的肩頭,唬得賀赤大喊起來,那語調又恢復了壯漢的粗獷:“疼疼疼,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哇!”
“說!人呢?”劉曜可沒有半分客氣。
“一早就去了東城門外那個醫護點了。咱們昨天回來那麼多人,也有很多傷患都送過去了……羊醫士說,她要去幫忙的。”賀赤嘿嘿笑了起來,“劉承也去了,無事的。”
“嗯。”劉曜聽到了這個,才點了點頭。
“大將軍。”因劉曜放開了他,賀赤反而上前一步,低聲說道:“昨天咱們那八萬人都安排在了東門外十里的地方,今日要不要……”
“先莫要動,看看情況再說。”劉曜拿起了賀赤手中的稀粥碗,仰頭直接都喝了進去。“平陽的局面有些複雜,你讓我想想。”
此時,魏興也走了過來,抱拳道:“大將軍。”
“嗯,昨日帶進來的五百人,讓他們吃完飯就出東門去大軍駐紮地,莫要在這裡停留。”劉曜的粥已經喝完了抹了抹嘴角,忽然又想起羊獻容抹脣角的樣子,心裡又是涌起了一股燥熱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