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進宮的時候很是張揚,因爲他不僅帶着羊獻容,還帶了十個大食盒,馬車後面還裝了兩筐冰,急匆匆地趕往了皇宮門口。
守護皇城的將士們看到這般情形,雖然知道劉曜的身份和地位,但靳準下令,沒有他的話,沒有人能夠見到皇帝劉聰。
“這個……您……”守軍攔下來了劉曜的馬車,他這馬車也是羊家通體漆黑的馬車,辨識度極高。
“沒事就不能進去看看皇上麼?想當年,我和他可是天天喝大酒,夜夜笙歌的。怎麼,現在不成了麼?”劉曜的聲音極大,震得城門都在發抖。
“這個……小的也做不了主啊!”守軍都快出了哭腔了,“那靳大人下的命令呀。”
“那又如何?”劉曜嘿嘿笑着,一臉的酒氣。他提前喝了兩壺桃花釀,現在剛好臉色紅漲,酒氣上來了。
羊獻容這桃花釀初始喝起來甜甜膩膩,沒有什麼酒氣。但過上一會兒,就會感受到它的威力,可比烈酒還要上頭。
距離他很近的守軍已經聞到了這股酒氣,又看到他一身隨意的居家服,沒有武器,甚至還因爲酒熱散開的衣衫,有強壯的胸膛袒露出來。
馬車裡的羊獻容也是普通的裝束,但依然無法掩蓋住她那俏麗的容顏。她喊了一聲:“劉大哥,扶我一下可好?”
剛剛劉曜還一臉的氣憤,轉頭就換上了笑臉,說道:“我來了我來了。”
看得守軍們也是面面相覷。
知道這兩人恩愛,但沒想到大將軍竟然如此聽這女人的話,也是有些側目。
“有勞將軍去和靳大人說一聲吧,我這新做了桃花釀,很是好喝。劉大哥就想着要給皇上送些嚐嚐。今日又是我五妹妹的生辰,皇上必然也是要喝一場酒的。”羊獻容聲音柔美,守軍怎能拒絕這樣的美人請求呢?
他立刻轉身,小跑着就奔了皇城裡面,還不忘囑咐其他的守軍讓馬車進到皇城裡面,可以避一避這裡的風口。
靳準得到消息的時候,纔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略微蹙眉,但聽得守軍重複了羊獻容的話後,也知道似乎沒有什麼辦法拒絕。畢竟這之前的種種,他也是略略知曉的。
“什麼都沒帶?”靳準又問了一句。
“十個食盒,兩筐冰。兩人都是普通衣衫,馬車內外均沒有武器。”守軍又描述了一遍。
“想她一個有了身孕的婦人也不敢太過造次。”靳準雖然不是很高興,但還是說道:“進來吧,我去和皇上說一聲。”
長安皇宮很大,劉曜也不捨得羊獻容下來走路,乾脆就直接趕着馬車在皇宮中行走,噠噠噠地聲響倒是在寂靜的皇宮之中顯得很是突兀。
羊獻容坐在了車轅邊上,和劉曜並排坐在一起,仔細看着這皇城裡的模樣,心裡又有些唏噓。
“怎麼?想起了之前?”劉曜眯了眯眼睛。
“這就真的醉了麼?”羊獻容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龐,有些紅熱。“看來這酒釀得時間長了些,我的夫君都醉了。”
“瞎說,我怎麼會醉呢?”劉曜笑了起來,滿眼中都是她的樣子,哪裡還管得了皇城究竟是什麼模樣呢。
劉聰應當是剛剛睡醒,睡眼朦朧地從寢殿裡走了出來,看到劉曜和羊獻容正在擺放酒菜,心情立刻變得大好,還大聲喊道:“真是太好了!我是要喝酒的!”
“皇上。”劉曜和羊獻容趕緊停下手上的事情,向他行禮。劉聰則是隨便擺了擺手,讓他們繼續做事情,他則轉頭問靳準:“以後,大將軍進宮無須稟告,直接進來就成。我與他可是兄弟,哪裡有那麼多規矩?”
“是是是。”靳準立刻點頭稱是,但站在一旁沒有離開。
劉聰也沒有搭理他,只是揮揮手,讓自己的親隨們過來幫着劉曜他們擺酒菜,看到桃花釀的時候眼睛都亮了,抓起來直接倒進了口中。
“皇上,慢些喝。”劉曜笑了起來,“這是三妹妹親手釀做的,甜膩芳香,但很是上頭。我也就喝了兩壺,已經有些醉意了。”
“呦呵,你都敢說自己醉了,那這酒怕真是厲害的。”劉聰一口氣已經喝乾了一壺酒,然後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他現在變得很是肥胖,動作都有些遲緩。臉色有些蒼白,甚至還有氣喘之象。
羊獻容按住了另一支酒壺,柔聲說道:“先吃些酒菜可好?這是我大嫂二嫂親手做的。”
“哦,好。”劉聰看了她一眼,就拿起了筷箸吃起了菜。無非也都是家常菜,糟溜魚片,小炒黃牛肉,以及炒雞蛋等,不過劉聰吃起來很是開心,連吃了好幾口。
站在一旁的靳準輕聲咳了一下,劉聰的手就頓了頓。
“怎麼?不合口味了?”羊獻容就像是沒有看到一般,還是輕言細語。“我記得皇上喜歡吃的鹹一些,這還特別多放了一點鹽呢。”
“好吃,很好吃。”劉聰又吃了兩大口,然後發現竟然還有手抓羊肉以及燒雞,臉上的肥肉都舒展開了,自己動手掰了雞腿塞進了嘴裡,開開心心地說道:“還是三妹妹知道我喜歡什麼。這幾日,朕有些咳嗽,靳大人都不肯讓朕吃東西了。”
“靳大人都是爲了您好。”羊獻容也給劉曜掰了一隻雞腿,飯桌上,這三個人顯得隨意了許多。
靳準略微有些尷尬,但他聽完羊獻容的話,表情終於好了一些,還稍稍低了頭。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宮中侍衛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看到靳準後想張嘴,但可能又覺得這裡有皇上和劉曜,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說纔好。
“怎麼了?”劉聰開了口。
“哦,回皇上,是靳大人的兒子出了些事情。”侍衛很是猶豫,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
“什麼事情?在朕面前,有什麼不能說的麼?”劉聰吃過肉之後,又拿起了一壺桃花釀往嘴裡灌了進去。
“是……靳大人的兒子靳元謀,剛剛在街上摔了一跤,人事不省了。”侍衛小心翼翼地說了出來。
靳準立刻就慌了,瞪大了眼睛大聲吼道:“這話什麼意思?摔了一跤?”
“卑職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他們傳話過來的,讓卑職跟靳大人說的。”侍衛自然知道這事情很是嚴重,但自己畢竟是個傳話的,也沒有知道更多。
“怎麼會這樣?”靳準轉身要出去,但想到皇上和劉曜都在這裡,又朝向他們拱拱手示意。
劉聰還在專注地喝酒,劉曜朝他擺了擺手,示意趕緊出去看看情況。靳準這才慌忙跑了出去,還差點被殿門口的石門坎絆一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