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雨暗風一前一後走進前廳,恭敬地行禮說道:“王爺,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嗯,傳令下去,一刻鐘之後出發。”商俊遠站在前廳的畫像前,背對着二人說道。
“是。”
只是倆人還未來得及轉身離開,便見一侍衛神色匆匆地朝着前廳跑來,背上還揹着一個包裹。
奇怪,這傳令兵怎麼此時跑到這裡來了?莫非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暗雨心中疑惑地問道。
“屬下參見王爺。”那侍衛走進前廳,忙跪地行禮說道。
商俊遠聞言回身,面無表情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侍衛,嚴肅地說道:“起身。”
“是。”那侍衛說着解下背上的包裹,然後從包裹裡拿出竹筒,恭敬地雙手遞交給商俊遠,道:“王爺,這是皇上讓屬下八百里加急送來的。”
“嗯。”商俊遠點頭,接過了那侍衛手中的竹筒,然後拔開竹蓋,從裡面拿出一封信函。
只見他將印泥揭開,撕掉信封,拿出信紙,接着手輕輕一抖,那信紙便舒展開來。但是卻在下一秒鐘,商俊遠便微眯起了眼眸,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皇上怎麼這麼着急讓王爺回去呢?只是不知現在王爺到了禹城沒有?暗明心中想道。
“王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暗風見他神色凝重,不發一言,禁不住問道。
只是暗風這一開口,卻引起了暗雨的注意。平日裡,任是誰也不敢在王爺沉思的時候打擾他的,更不會有誰如此的尊卑不分。
感受到暗雨那道疑惑的目光,暗風才發覺自己失禮,不過好在暗明反應極快,立刻轉頭狠厲地看向暗風,暗風知錯自覺地低下了頭去。
“暗風,暗雨聽令!”商俊遠放下信函,冷聲說道。
“屬下在!”
“皇上急召,暗風隨本王先行一步,由暗雨率領大隊人馬回去。”
“是!”
說着商俊遠大步朝門外走去,暗風也不禁快步跟了上去。
看着倆人行色匆匆的背影,暗雨皺起了眉頭,轉身看向那侍衛,問道:“你可知是何事如此緊急?”
“屬下不知。”那侍衛說道。
“嗯,退下吧,一刻鐘之後,隨本將出發。”
“是。”說着那侍衛也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之後,兩匹駿馬飛快地從官道上掠過,捲起了層層塵土。
旭水河畔。
一個破舊的農家院落中,一張張漁網整齊地晾曬在院子裡,滿院子都飄滿了濃重的魚腥味,一看便知,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漁家院落。
突然,一位清秀可人的女子從廚房中走出,手裡還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紅銅色湯藥。
那女子走進房間,將湯藥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柔聲問道:“阿爹,湯藥已經熬好了,只是不知這位公子的傷情怎麼樣了?”
正在爲牀上的人把脈的他回頭,捋了捋脣角處的鬍鬚,神色凝重地說道:“皮外傷我都已經幫他處理好了,而這內傷,卻是要調理上好一陣子,只是”
“阿爹,只是什麼?”那女子天真地看向他,滿臉不解地問道。
他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她身旁,小聲地說道:“魚兒,你涉世未深,外面的很多事情都還不明白。”他停頓了一下,接着指着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男子,說道:“孩子,你看,他身上穿的,雖然是普通的青衣,但衣料卻是上乘,絕對不是外面這種
窮苦人家所能穿得起的,再就是你看看他身上掛着的玉佩,更不是什麼俗物,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若是說不好,還有可能是朝廷命官,或是擁有更高的地位。”
“阿爹,女兒聽不太明白你說的,可是女兒知道,他受傷了,需要救治,您平時總是教導女兒,要助人爲樂,女兒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說着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撒嬌一般地看向她的阿爹。
“你這個孩子。”他慈愛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頂,道:“正是因爲他受傷了,所以他的身份纔會更加可疑,阿爹是擔心日後會招來什麼災禍啊!”說着他再次嘆了口氣。
“阿爹,您不必如此擔憂,女兒見這位公子慈眉善目,一定不是什麼壞人,再說,這裡就只有我們一戶人家,不會有人知道的,等這位公子傷好了,我們便送他離開,眼下,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呢!”說着她端起桌上的湯藥,朝着牀邊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說道:但願一切平安無事!老天爺,您一定要保佑我們父女倆平安啊!
她走到牀前走下,輕輕地吹了吹碗上飄着的熱氣,然後舀了一小勺湯藥,再次放到口邊吹了吹,那神情,好似躺在牀上的不是一位陌生人,而是她至親的親人似的。
她將吹涼的湯藥放到那位男子的嘴邊,然後慢慢地倒了進去。只是有大半的湯藥都灑在了外面,只有少數的藥汁順着他的喉管進入了胃裡。
她趕忙用手絹幫他擦掉流在外面的藥汁,然後再舀了一勺湯藥,不過這次她有了經驗,只舀了一點藥汁,然後再次送到他的口邊。
站在一旁的他,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盡心盡力地照顧着他,心裡欣慰之餘,不禁擔憂起來,倘若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男子便好,可若不是,那若是魚兒動了情,該如何是好啊!他再次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接着轉身走出了房間。
一大碗湯藥,平時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喝進去,可是她卻用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
看着空空的藥碗,再看看灑出來的一小部分湯藥,她心裡高興極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微笑着看着他,說道:“你可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啊,這樣也好讓我阿爹早日放心。”
說罷,她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而此時,躺在牀上的他,眉頭幾不可見的動了動,接着便又恢復了平靜。
康州城,皇宮東邊,一間普通房舍內,一名藍衣女子正端坐在牀榻上神情嚴肅地替無名療傷,只見無名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爲內傷的緣故,還是其他,他的眉頭緊緊皺着,臉上盡是痛苦的神情。
不過一會兒,那名藍衣女子便收回雙臂,然後側身坐到牀沿上,小心地將無名扶着躺了下去。
她起身,從臉盆架上隨手拿起一塊毛巾,慢慢地拭去他額頭上的汗珠,眼睛裡流露着不盡的心疼。
她和他一樣,都是暗衛,只不過她是他的下屬,但是卻一直愛慕着身爲暗衛首領的他。
之前,在無名回宮覆命之時,她便已經看到他了,她因爲心中擔憂,是以一直守在殿外不遠處的花園中,然而果然不出她所料,無名真的受傷,而且就暈倒在了她所在的大樹旁邊。
當時,她看着地上鮮紅的血跡,心中悲痛極了,簡直比她自己受傷還要難受上一百倍。
忽然,無名的右手食指動了動,然後嚶嚀一聲,睫毛顫抖着,彷彿馬上便會醒過來。
那名藍衣女子聞聲,立刻回過神來,急忙將手拿開,緊張地看着他。
待見他睜開雙眼,她微笑着柔聲說道:“你醒了!”
無名聞言,不禁轉頭看向她,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那兩道好看的劍眉便緊緊地擰在了一起,他冷淡地問道:“這是你房間?是你救了我,還幫我療傷?”
“嗯。”她點了點頭,道:“我路過御花園,不巧看到你暈倒在地,所以便將你帶了過來。”
無名知道,這是她的房間,而且此時,他依舊還在皇宮裡,思及此,他立即雙手撐住上身,坐了起來。
“你別動,你受了內傷,需要好好調養。”藍衣女子關心地說道。
無名不着痕跡地避開了她的攙扶,道:“多謝相助,我還有事,告辭!”說着無名起身,欲向門外走去。
“無名!”藍衣女子急忙喊住他。
而無名也果真聽話地停下了腳步,背對着她。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如此的慌張着急,倘若不是發生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他定然不會是這個樣子,想到這裡,她不禁大着膽子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無名何等聰明,又豈會不知曉她的心思,他頭也不回地說道:“隨便你。”
藍衣女子聞言,立刻追了上去,不過轉眼間,倆人一前一後便消失在了皇宮中。
樂城城外三十里處。
暗明快馬加鞭地奔跑在前面,暗風忽然一夾馬肚,快速地追了過去,與暗明並駕齊驅。
“暗明,主子可說了在哪裡回合?”
暗明聞言,看向暗風,淡淡地說道:“禹城。”
“禹城?”暗風一個愣神間,暗明的駿馬便又飛奔到了前面,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暗風不禁揮起馬鞭,再一次追了上去。
是夜,倆人終於來到了禹城城外,只是此時,城門已經關閉,他們也只好露宿在城外的樹林邊。
“暗風,你守在這裡,我進城去看看。”暗明下馬,嚴肅地說道。
“好,路上小心!”
“嗯。”說着,暗明提氣,朝着城門口的西邊奔去。
林安客棧。
二樓西邊的一間廂房裡還亮着燈,商俊遠立在牀前,靜靜地看着安睡的蘇梅。
蘇梅雖然白天便已經醒了過來,可是由於那迷香的藥力,沒過多久,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着她那恬靜的睡顏,商俊遠的心也平靜了下來。沒有了平日的冷情,不再有疏離淡漠的神情,有的只是平和溫順。
看着蘇梅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商俊遠禁不住擡起手臂,只不過在他的手臂即將觸碰到蘇梅的面頰之時,門外響起了輕輕地叩門聲。
商俊遠凝眉,擡起頭來,陰沉地看向門外。
“主子。”門外暗血小聲地說道。
“進來。”商俊遠冷淡地說道。
暗血聞聲,輕輕地推開了房門,而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只見那人見到牀上的蘇梅之後,明顯地愣了一下,接着恭敬地說道:“王爺。”
“嗯。”見到暗明出現在這裡,商俊遠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面上卻是平淡地點了點頭。
只聽暗明上前接着說道:“王爺,這是今天早上,剛剛送到康州城的,屬下看後,便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說着暗明雙手將文書遞到了商俊遠的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