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老毛病了,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上官和沉悶地說道,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地滴落了下來。
“老爺!”管家和叔很是心疼,接着轉頭對其他的家丁說道:“快去準備熱水送到老爺房裡來。”說着和叔攙扶着上官和向主院走去。
“不用了。”上官和大聲對那準備跑開的家丁說道。
“老爺!”和叔着急地說道。
上官和對和叔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再說了,接着轉頭對那小廝說道:“四小姐呢,去把她叫到書房來,我有事情要對她說。”
“是。”小廝恭敬地答道,接着便轉身,快步向淳雅居的方向跑去。
一回到書房,管家和叔便將上官和扶到牀上,幫他脫下鞋襪之後,便輕輕地揉捏起了上官和那條傷腿。
“和叔,別忙活了,我休息會就好,你去看看四小姐來了沒有。”上官和阻止道。
“可是老爺,您的腿?”和叔驚愕地看着他,心想:今兒個老爺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反常?
“我沒事,你去吧。”說着上官和欲坐起身子。
“老爺您先躺會,我去看看,等四小姐來了,我再進來通知您。”和叔急忙按住上官和,關切地說道。他知道老爺愛面子,是不會讓任何人看到他這脆弱的一面的,就連當年對待夫人也是這樣,什麼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承受着。
“嗯。”上官和點頭應道,接着緩緩地躺了回去,眉頭卻是緊鎖着,臉色微白,面容有些許地扭曲,此刻的他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和叔低嘆了口氣,擡步向門口走去。
珊靈院,內堂--
“怎麼去了這麼久?”上官婉珊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陰沉着臉問道。
“小姐別急,我去看看。”寒煙朝往外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說道。
寒煙剛出門,那位躲在假山後面的小廝一臉緊張地向這邊跑來。
“你怎麼纔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寒煙迎上去着急地問道。
“寒煙姐姐,我已經很快了,一路都是用跑的,而且還差點就被四小姐發現了啊。”那位小廝神情誇張地說道,邊說還邊拍着胸脯,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嗎?整個一個鬼機靈,怎麼可能會被抓?快說,怎麼樣了?”
“寒煙姐姐,您彆着急啊?”說着對寒煙擺擺手,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將耳朵湊過來。
寒煙低下頭去,仔細聽着那位小廝說的話。
和叔出去沒多久便推門走了進來。
“淳兒過來了?”上官和強忍着疼痛坐起身,氣息不勻地問道。
和叔見上官和表情痛苦,快步跑過來,扶着他躺下,然後柔聲說道:“老爺,剛纔小云去了淳雅居,但是丫鬟小云說四小姐出門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估計要到下午才能回來。”
“嗯。”上官和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派人去淳雅居等着,待丫頭回來後直接叫過來,我有事情要說。”
和叔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回答是,而是沉默了一下,看着上官和如此痛苦的樣子,和叔心裡也很難受,他在顧不得那些所謂的尊卑,說道:“老爺,請恕奴才今日不能聽您的,天大的事情也等到明天一早再說吧,您現在腿疾犯了,身體根本吃不消的,難道您想要讓四小姐見到您現在的模樣嗎?”
“放肆!”上官和厲聲喝道。
和
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繼續說道:“今日就算是老爺您要責罰奴才,奴才也還是那句話,求老爺三思!求老爺愛惜身體!”說着和叔在地上重重地磕起了頭,那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裡顯得分外清晰。
“罷了,你出去吧。”上官和嘆了口氣,對他擺了擺手說道。他明白和叔的心意,他何嘗不想這樣啊?可是,想到早上皇上說的話,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地疼痛,痛得他呼吸不上來。
“是,老爺。”和叔起身,擦了下眼角的淚珠,接着轉身向門外走去。
或許是因爲身體上的疼痛,再加上心累,沒過多久,上官和便進入了夢鄉。
冬日的晌午,是一天當中最溫暖的時候,最適合躺在自家的庭院裡曬着太陽,舒舒服服地睡個午飯前覺。
不過此時的上官婉淳,正悠閒地漫步在大街上,東看看,西摸摸,好似對什麼都很好奇似的。
煙翠懷着一顆興奮而又開心地心跟着上官婉淳出來,她本以爲這次上官婉淳會再買一些材料,然後回去做一些稀罕物什的,結果逛了都已經一個時辰了,倆人是從東街逛到西街,再從西街逛了回來,卻依舊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買,而只是在這裡漫無目的地瞎逛。再加上煙翠的肚子早就已經餓得咕咕直叫了,而上官婉淳卻一點回府的意思都沒有,這讓煙翠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耷拉着腦袋心不在焉地跟在上官婉淳身後,心裡不斷地祈禱着上官婉淳能夠早點回去,好填飽她的肚子。
其實,上官婉淳之所以出來逛街,並不是要買什麼東西,她只是想要透透氣,欣賞一下這古代的美景而已。
低頭走路的煙翠沒有想到上官婉淳會突然停下來,一下子便撞到了上官婉淳的後背上,碰到了鼻樑,她吃痛地喊了出來:“哎呀。”
“碰疼了嗎?你沒事吧?”上官婉淳回過身來,關心地問道。
“沒,沒事,多謝小姐關心。”煙翠捂住鼻子,帶着輕微地鼻音說道。
“嗯,沒事就好,我們先進去吧。”說着上官婉淳擡手指了指頭頂上的牌匾。
煙翠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待看清楚是得意樓之後,瞬間雙眼成了心型,滿眼都是美味佳餚,就差嘴上流口水了。
見煙翠沒有跟上了,上官婉淳回頭微笑着說道:“還不快點!”
“哦,來了。”說着煙翠小跑跟了上去。
“二位姑娘樓上請。”倆人剛走進得意樓,店小二便上來招呼道。
“嗯,上幾道招牌菜,再加一壺菊花茶。”上官婉淳邊說邊向樓上走去。
“好嘞,姑娘放心。”
“坐下吧。”上官婉淳見煙翠規規矩矩地站在自己身後,柔聲說道。
“是。”煙翠也不再客氣,笑着走過來坐下。
忽然,幾聲琴曲由遠及近傳來,聲音清脆,抑揚頓挫,高低起伏,聽上去有那麼幾分笑傲江湖的味道。
“小二,這是誰在彈曲?”待店小二端着菜走進來時,上官婉淳問道。
“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每月十五,得意樓都會舉辦古琴雅集會,會吸引很多文人墨客來此彈奏曲子的。”
“可是今日才十二啊?”煙翠不解地問道。
“不錯,但是來參加古琴雅集的不全都是本地人,也有一些其他地區的高手過來,而且他們一般都會提前幾日到這裡來練琴的。”店小二微笑着回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煙翠
恍然大悟道。
“是的,姑娘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先出去招呼別的客人了。”店小二禮貌地說道。
“嗯,謝謝小二哥了,你去忙吧。”上官婉淳淡笑着說道。
“好來,姑娘若是還有別的吩咐,直接拉一下門框上的細繩便好。”
上官婉淳看了一眼門框的細繩,對着店小二微微點了下頭。她沒想到在這個不知道什麼時空的古代,竟然已經發明瞭類似於門鈴的東西,她在感嘆古人聰明之餘,心裡也不禁有些想念前世的人和事。
倆人在悠揚地古琴曲中將這頓午飯吃完了,門外的聲音也越來越紛雜起來。
“小姐?”煙翠見上官婉淳盯着門外出神,不由得小聲地喊道。
“嗯?”上官婉淳回過神來,問道:“吃好了?”
“嗯。”煙翠說着點了點頭。她知道小姐之前酷愛彈琴,也經常跟五小姐切磋琴藝,而此時,在門外,那些文人們也是在談論着各自的優缺點,想必小姐也是很歡喜的,只是礙於女子的身份罷了,於是煙翠小心地問道:“小姐,不如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上官婉淳沉默了一下,說道:“好。”
要知道,前世的上官婉淳在她的大哥唐飛羽的威逼利誘下也學了將近五年的古琴,她的古琴技藝也早就考到了十級的水平,而且還在全國的古琴大賽中獲得過金獎。
一出門,上官婉淳便聽到了別人的品評聲:“延墨兄,你的琴藝很好,只是你今日好像是有些心事,琴音有些浮躁。”
“唉,不瞞寒光兄,我確實是有些煩心事,只是不便多說,過幾天就好了。”那位被稱作延墨的男子嘆了口氣說道。
“既然你不便說,我也就不再多問,只是雅集眼看着就要到了,到時候你是要調整好情緒,爭取取的好成績啊。”
“嗯,寒光兄你也是一樣啊。”倆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恭維着,看的上官婉淳都想吐。
“你笑什麼?”那位叫做寒光的男子手指着上官婉淳厲聲喊道。他在不經意回頭間,看到了上官婉淳眼睛裡流露出來的不屑,還有嘴角處掛着的冷笑。
“喂,你怎麼說話的?我家小姐不笑難道還哭嗎?難道你對每一位笑的女子都這樣說話嗎?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規矩啊?”煙翠可是很護主的,她可是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家小姐的。
“你,你。”那人氣得臉都綠了,手指着煙翠說不出話來,嘴脣不停地上下抖動着。
“好了,煙翠,還不快向這位公子道歉。”上官婉淳拉住煙翠的手,淡笑着對她說道。
“小姐!”煙翠一跺腳,實在是想不明白小姐怎麼幫着外人說話,而且還是那樣對她說話的人。
見煙翠嘟起嘴巴,臉面上有些不太高興,上官婉淳不禁微微一笑,接着看着煙翠說道:“煙翠,別人不懂禮數,難道咱們還不懂嗎?”
煙翠瞬間明白了上官婉淳的意思,語氣生硬地對那人說道:“對不起!”
“哼!”那位叫做寒光的男子一甩袖別過了臉去,絲毫不領情。
上官婉淳接着說道:“她並沒有冒犯的意思,還望公子見諒。”
“呵,還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就在這時,一個男子尖銳的聲音傳來。
上官婉淳聞你聲看去,只見那人一身白衣勝雪,這麼冷的天氣竟然手裡拿着一把摺扇,眼睛裡也盡是戲謔,似笑非笑地朝着這邊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