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陵女學每隔五日便會給學生和先生們放假一日,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日,不過也是詠絮之賽開始的日子,茹先生自然不能請假。
所以,晚上一下了課,茹先生便回了家,打算看看父親便重新返回女學,準備第二天的比試。
可是一回到家中,她剛要給父親請安,卻見自己的父親正一臉怒氣的坐在正堂中。
雖然發覺家中氣氛不對,可茹先生還是老老實實的走上前去,但正要行禮,卻見他的父親茹老先生將手一揮,冷冷的說道:“你的禮,我可受不起。”
“父親!?”茹先生一臉驚詫的擡起頭來,“可是女兒做錯了什麼?”
“做錯?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茹老先生蹭的一下子站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以前在家中做的那些事情便算了,雖是家醜,卻終究沒有外揚。可如今你去了女學,甚至還做了一名女先生,本以爲你會在言傳身教間,也好好收斂一些,哪想到……哪想到……”
看到父親的臉氣得鐵青,茹先生急忙想上前扶住他:“父親消消氣,可是女兒又做錯了什麼,您怎麼責罰女兒都好,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可她剛剛碰到了父親的胳膊,卻見茹老先生將胳膊狠狠一甩,冷聲道:“你……你還有臉問自己做錯了什麼?難道你自己做錯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然後只見他的手往桌子上一指,顫着聲音說道:“你看看那是什麼?”
茹先生轉頭一看,卻看到一張大紅的庚帖,不過似乎已經很舊了
。
她倒吸一口冷氣,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父親:“這是……這是……”
“這是你的庚帖,洪家……洪家終於退婚了!”茹老先生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我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天呀,早就料到呀,所以纔會想着先退婚,這樣與你,與我們茹家都好!可你……可你當初就像是被灌了迷湯一般,就是不肯,甚至還將那張字條偷走毀掉了!而如今,你看看!你看看!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怎麼會!”茹先生震驚之餘,臉上卻閃過一絲迷茫,“明明今天下午的時候,我還見過洪公子啊……”
“什麼,你果然又同他私下見面了?你這是自己送上把柄給人家呀!”
不等茹先生說完,茹老先生立即氣的渾身顫抖,他用指尖指着茹先生說道:“你……你……你給我滾!我茹家沒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你給我滾!”
說着,他立即將茹先生推到了院子裡,然後又將她拉到了門邊,最後將她推出門外。
隨即只聽大門“哐當”一聲巨響,被從裡面使勁關上了,還上了閂。
茹先生急忙喚着父親拍打大門,可大門始終沒有打開。
此時天色已暗,茹先生拍門的聲音立即引來了左鄰右舍的張望,這讓她的臉色更是一變。
她急忙將披風緊了緊,又將上面的帽子嚴嚴實實的戴好,隨即想了想,轉身往女學的方向走去。
如今她父親正在氣頭上,以父親的脾氣,只怕她越是拍門,他就越是不肯給她打開,倒不如先回女學,等過幾日大賽結束,父親的氣也消了後,再重新回家請罪。
可是,不知怎的,本想回女學的她,卻走到了洪家的大門口,看着洪家那威武的大門默默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