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錦的歸來並沒什麼人發現,他刻意隱去氣息,連巡邏的寒宮弟子都沒有發現,直徑到了後山的參天大樹旁土墳前,揮掌掃去枯葉,曾有一位女孩差不多每天來到墳前送上花束,只不過她也走了,沒回來過。
“怎麼?鬼鬼祟祟回來也不來找我?”
冰錦笑了笑,轉過來對身後之人拱手一拜:“冰錦見過雨姨。”
“免了,這些世俗虛禮少在我面前晃,你不是去參與伏丹塔之事嗎?爲何這麼快就回來了?”
來者自然是寒宮宮主屏雨,在冰錦從能量壁壘進入她就有所感應,但並未第一時間到來罷了,畢竟宮裡有諸多事宜需要她拿主意。
“伏丹塔我已經進去過了,也達到目前實力的最高層次,所以就回來看看,對了雨姨,寒宮以前是否與邪魔有什麼仇怨?”
“邪魔仇怨?自我掌管寒宮以來,並未與邪魔有任何的爭端,爲何會問這個?”
聽到冰錦那麼快就結束了伏丹塔之行,屏雨微微皺起眉頭,伏丹塔那麼重要的歷練,莫非他只是就走了五六層就轉回來了?
冰錦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將第十一層的邪魔告知屏雨,未提及到太史牧丁點。
“什麼?你過了十一層的考驗?”屏雨詫異的打量冰錦,這個小子和離去也沒多大變化啊,魂體境後期,如果說有所改變可能就是他背後刀鞘裡那把刀,淡淡的氣息連刀鞘都無法遮蔽。
“那可能是很久之前寒宮上代某位宮主所擒的邪魔吧。”屏雨道。
冰錦點頭,也許是這樣吧,而後他與屏雨稱自己想要留在寒宮一段時間,加緊把戰技修煉,不然以目前的內陸情況,很難出去闖蕩一番。
“也好,既然做出決定了,我還能趕你走不成?你就住原來那間房吧。”
“雨姨,我想留在此地修煉,就不麻煩您了。”冰錦笑道。
“行吧,我得走了,可別把這棵樹給毀了,否則祖靈定饒不了你這小子。”屏雨甩袖,故作陰沉的道。
冰錦連稱不敢,目送屏雨離去後,他纔看向湖面上新生的荷葉,深吸了口氣,就在寒宮裡將神玄變入門第二階段給解決了吧。
九九八十一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快冰錦就在第二天一大早張口吐出兩根骨塊,其上冰魂力極爲磅礴,金符文在骨面流轉。
盤腿而坐,冰錦閉目探查腦中神玄變的修煉之法,默記入門第二階段如何將骨塊移植到背脊之中。
等睜開眼睛,冰錦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心有餘悸,這該死的神玄變入門……
從此之後,屏雨在冰錦第一次嘗試移植失敗後徹底封鎖了後山,派遣出刑罰長老綾姨親自把關,只不過連後者每天聽到那慘絕人寰的叫聲,臉色都是發白的。
第四十天,連坐在大廳主座的屏雨都有些不耐煩,擡掌拍椅把站起,在大廳中來回踱步,一臉的沉重。
“這個小子到底修煉的什麼鬼東西!”
終於在第三個月某日,屏雨一掌將大廳的頁扇門拍飛,急匆匆走向後山,連綾姨見她模樣都趕緊退開,這不看還好,屏雨踏着石板道進入後山湖泊看向參天大樹下,倒吸涼氣停步,冰錦赤着上身,隔着面具的雙目赤紅冒血,弓着身子,背脊上兩隻血色的小臂正在艱難擺動。
“這、這是什麼戰技?”屏雨駭然,冰錦的模樣太慘烈了,就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般,身下地面全是乾枯的血,新鮮留下的血液如蠟水般。
轉過身去,屏雨不願再看,嘆息甩袖又加快速度離開。
日月交替,時過境遷,冰錦重新穿上無袖衣,站起來的時候都感到一陣眩暈,他的腳步輕浮無力,走出後山的時候與刑罰長老擡起發顫的手拱了拱,再也忍不住兩眼一黑昏厥過去,嚇得綾姨驚呼上前摟住他,將之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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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冰錦在牀榻上轉醒,肚子很不爭氣的響起,聞到了菜香毫不客氣的衝到木桌前,連筷子都沒用,直接用手抓着白米飯一頓狂吃。
當一名寒宮弟子捧着水盆走進,見到牀榻上冰錦正在盤腿打坐,輕手輕腳的將水盆放在洗漱桌,看了眼狼狽的飯桌,掩嘴眯眼忍住不笑出聲,悄然走出,去向屏雨回報。
“這小子,醒來了就好,以後你也不用去管他了,忙自己的去吧。”
大廳中屏雨嘆了口氣示意來回報的弟子退下,她沉吟片刻,抓起一卷文件,揮手之下身前凝出一個漩渦,她走了進去,於冰錦所在房屋外漩渦開啓,從中走了出來。
“既然醒來了,就出來吧,有件事或許你會感興趣。”
屏雨身前雷光閃爍,冰錦身上的剩餘雷絲還在衣物上跳動,笑道:“雨姨,沒想到最後還是要麻煩您,是否有什麼事發生了?我能幫上忙嗎?”
“這件事或許與你有關,我記得小瑤當初說過你身邊曾跟隨一隻鼠妖,是嗎?”
鼠妖?冰錦回想當初,也不知道它如何了,怎麼雨姨會突然提起它?難道有什麼事情與其有關?點頭道:“是,當初我從狼三窟出來時在極寒之地附近的寨區山脈識得一隻鼠妖,後來它隨我前往邊關阻止魔傀,並前往北風閣時遇到了小瑤。”
“那應該是它沒錯了……”屏雨從長袖中掏出書卷遞給冰錦,後者接過,將書卷攤開。
奇鼠妖守護寨區,村民奉爲神,幾日前與邪魔一戰重創!冰錦整張臉沉了下來,連寨區邪魔都不放過嗎?真的是當初那隻鼠妖嗎?還是另有其鼠?
不管如何,寨區那邊絕對不能讓邪魔爲所欲爲,冰錦將書卷收起,雙手捧着還回屏雨手中,眉頭緊鎖道:“時間緊迫,我現在就啓程吧。”
“嗯,記住,有什麼危險,不要逞強,去吧。”
屏雨也實在不願見到邪魔將寨區那些普通人也斬殺,否則玲瓏界就真的沒有任何機會反擊了,失去人心,就意味着內陸將陷入萬劫不復中。
冰錦很急,出了寒宮能量壁壘,整個人像離了弦的箭,朝着絕河疾掠而去!
……
寨區中,十幾個村莊合併,擴張了尖木捆系成的圍牆,一些村民臉色慘白,聚在一起仰望高空中刻滿紋路有異獸爬行在上的巨大圓珠,在圓珠兩側,兩名邪魔尊者雙臂交叉,俯瞰下方躺在地上口吐鮮血的鼠妖。
“不知死活的東西,前幾日已是重傷,今天你還敢阻攔我等,只不過一隻小小妖靈,真當自己是神了?可笑。”
寨區的草屋外,鮮血順着鼠口流淌,鼠妖雙目佈滿血絲大字型躺在龜裂的地面,盯着空中那顆巨大圓珠,咳了幾聲嘿嘿發笑,慘然道:“就算鼠爺我死了,也死得其所,爾等邪魔,休想沾染此地村民!待得小哥歸來,定將你們碎屍萬段!”
“鼠神,快走吧!別管我們了,村裡小孩青年都已轉移,我們這些老骨頭的命算不得什麼呀!”老村長與幾名村民站在一處,對鼠妖悲喊。
“他們說得對,鼠爺不是什麼神,只是一隻妖靈,連你們都救不了的妖靈啊……”鼠妖自嘲,內心吶喊:小哥,你到底在哪裡,爲何連邊關都沒有你的消息?
“我們在這裡等了這麼多天,怎麼就沒見你口中說的小哥前來?嘿嘿,不急,就喜歡看着你這樣慢慢死去。”一名邪魔尊者發出陰森笑聲道。
似乎做了什麼決定,拄着柺杖的老村長與身邊的老人們眼神交流一番,挪着步伐圍住鼠妖,將他擋在邪魔視線下。
“鼠神,你若還有力氣,就起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快走吧!”一名老人跺腳對鼠妖勸道。
鼠妖側頭啐了口,冷聲道:“鼠爺上輩子貪生怕死,遇到小哥後才知道,想要實力強橫,就得去拼去搶,邪魔算什麼,無非就是仗着怪異黑霧才把我打傷,否則哪是對手!”
“死到臨頭還嘴硬,你們這些凡人別急,所需的魂魄還沒收集夠呢,癡,去解決了他們吧,讓這隻妖靈活活氣死也不錯。”巨大圓珠左側的邪魔對另一邊的夥伴道。
另一邊的邪魔只是點頭,似乎不怎麼喜歡說話,傾身俯衝而下,對着那些老人抽出怪異兵器,魔氣環繞凝成一柄黑斧,橫掃而至!
老人們揚頸等死,然而遲遲沒感覺到死亡的降臨,睜開眼,邪魔尊者的黑斧並未落下,被一道身影攔在低空處。
“連普通人都不放過,你們這些邪魔真是該死!”
封魔刀將黑斧斬碎,狐臉面具下的雙目冒起冰寒之氣,邪魔尊者駭然掠躍爆升,重新凝斧而立。
鼠妖怔怔看着低空的背影,那雙臂上剔透的冰錐氣息磅礴,揹着刀鞘的身影很是陌生,手裡提着的刀淡淡的威壓令得它有些驚懼,此人是誰?
左側那名邪魔尊者緊緊盯住冰錦手中的封魔刀,金紋面具內黑瞳微縮,抽出怪異兵刃凝成一柄長槍豎立在旁。
“你該不會就是這隻老鼠口中的小哥吧?”持槍邪魔冷笑道。
小哥?冰錦稍微回頭,看向龜裂地面被老人們護住的鼠妖,真的是它!
“老鼠,你他孃的怎麼就變這麼狼狽了?也太丟人了吧!”
鼠妖全身劇震,盯着那張狐臉面具,眼中泛淚,竟是嚎啕大哭起來,嚇得一旁的老人們趕緊退開,冰錦也是眼珠發酸,只不過強敵當前,強行忍了下來。
“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可敢隨小哥與這些該死的玩意兒大戰!”冰錦大聲呵斥。
“你他孃的說誰丟人呢!不就邪魔嗎!鼠爺怕個屁啊,戰就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