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邪魔尊者衆回頭來,煉魂士們已然出手,諸多攻擊遮天蔽日衝擊而至,他們紛紛運轉魔氣抵禦。
與寒宮宮主雙掌相碰,王天澤踏珠爆退,眼神陰沉無比的看向那處戰場,心下明白今日局面已難以掌控,手凝赤劍對寒宮宮主疾射,轉身向着劍宗護宗大陣能量壁壘掠去,從懷中掏出一面令牌物,對着能量壁壘推去!
轟隆隆聲響,整個護宗大陣的能量崩潰,王天澤頭也不回飛掠而去。
身形側掠避開化大的赤劍,寒宮宮主面具下一雙眼睛泛紅,憤恨甩劍,心道這個卑鄙的小人!
黑狐望着眼前正大打出手的兩方人馬,黑目閃爍,正好一眼瞧見正呆呆看他的申屠夢,腦袋突然劇痛,甩頭低吼。
腦海中的記憶明明似乎要有什麼東西記起,但就是連不到一塊去,片片斷斷,突然,他回憶到,眼前的少女,曾經對自己發出攻擊,並投來充滿恨意的眼神。
殺了她!
腦中迴盪出這樣一句話,黑眸擡起,掄錘衝了上去!
申屠夢怎麼也想不到,這隻黑狐妖靈能與那個小子的銀狐妖身重疊,正要試探一番,驚見黑狐向她衝來,掠躍對自己舉錘砸來,驚呼出聲爆退劍魂器坯胎橫在身前。
嘭!八極錘砸空,冰錦看着申屠夢手中的魂器坯胎,腦中疼痛更加劇烈,一副畫面在眼前閃過,那是一隻龐大的魔虎,然後自己將那把劍拋給了少女,記憶再閃,少女被鋒利金繩所縛,走在前方,身旁還有一名佩戴面具的女孩,同時向他看來。
“喂,你不是要幫我找到器靈的嗎?快走啊!”
“說!你身上還有什麼寶物!”
“沒、沒有了。”
……
一段段記憶顛倒,黑狐全身魔氣迸發,腦袋疼痛欲裂,他鬆開八極錘,一隻手抓着頭,痛苦怒吼!
青劍擦肩而過,將冰錦身後對他揮劍劈斬的一名邪魔尊者擊退,仙宮之主在越過之時,看了眼黑狐懷裡的少女,心臟急跳,那少女早就氣絕身亡。
難道,黑狐妖靈是因爲這名少女才變成這樣?
一劍斬落那位邪魔尊者的手臂,仙宮之主冷眼看着對方倒退逃離,轉身正好見得寒宮宮主踏空而來。
四大家主與天城城主等衆多煉魂士出盡全力之下,邪魔尊者衆死傷逃走,空出手的衆人感受到黑狐妖靈的氣息,全部聚過來。
“全部退後!”寒宮宮主喝斥衆人,令得一些人眼神微凝,此女子爲何這般強勢?有人不屑的想出聲訓責,卻被身旁的人拉住手,在他耳中說了什麼,這人大驚,連忙悻悻縮脖子。
原來眼前這位佩戴面具的女子是寒宮宮主!
人羣中的申屠夢手緊緊握住魂器坯胎,剛纔冰錦向她發起攻擊後眼中明顯短暫出現過清明,爲什麼?難道真的是自己心裡想到的那個小子?
仙宮之主踏空而來,站在寒宮宮主身旁,傳音道:“你準備怎麼辦?”
“將他帶回寒宮。”寒宮宮主極爲乾脆的答道。
“嗯,可是,怎麼帶?以他現在的狀態,如果妹妹沒有其它手段的話……”仙宮之主話還未說完,寒宮宮主身後的空間之輪消散,赤腳踏空走去。
長劍反握,寒宮宮主在距離冰錦五六米停步,盯着痛苦低吼的黑狐妖靈,心底那道埋了許久的身影緩緩凝聚,彷彿就在她眼前。
多少年了,你現在在哪裡?可曾知道你的孩子如今快要沒命了?當初如果我能夠堅持陪伴,也許他會是我與你的孩子吧?真是造化弄人呢……
暗自嘆息,寒宮宮主眼神從追憶變成冷厲,擡手抓住肩頭飄動的長綾,魂力灼燒,長綾幻化成一條金鍊,她一甩手,整條金鍊甩空,散發出強烈的威壓。
“孩子,莫要怪我,我會讓你很快擺脫這份痛苦的。”
寒宮宮主嬌喝一聲,對痛苦低吼的黑狐甩去金鍊!
呼呼聲在金鍊捆住黑狐的身軀響起,冰錦身上的魔氣正激烈反抗金鍊,可還是無法腐蝕,這條金鍊,似乎完全抵住了魔氣。
突如其來的束縛令得冰錦從記憶碎片中驚醒,恢復了心智喪失的黑狐模樣,看着被寒宮宮主吸入手中的少女,怒吼衝上去!
“收!”寒宮宮主鼻哼,手一拽金鍊,將冰錦捆得更緊,側身避開他。
黑狐踉蹌撲空疾墜,寒宮宮主一把緊抓金鍊,冰錦吊在空中,吼叫不已。仙宮之主掃視衆人,雖然還是讓邪魔尊者衆逃去了大半,但能夠結束這場大亂,實屬不易,對衆人道:“今日諸位能夠出手支援,本宮再次謝過,如今邪魔再現,蝸羅州必定要有暴亂,諸位儘快返回都城與宗門注意防範,若有難處,命人前往仙宮,我仙宮定會傾巢相助!”
“翎玉,我先走了。”
寒宮宮主與仙宮之主說罷,身前黑暗漩渦大開,拎着被捆的冰錦所化黑狐與死去的彌月走了進去,漩渦消散。
仙宮之主目送說走就走的寒宮宮主,鬆了口氣,與在場衆人客氣幾句,也便撕裂空間隱去身形,不知所蹤。
整個劍宗,當外人都離去,殘活下來的一些弟子與長老執事們看着眼前的廢墟,內心悲痛,一些平民是他們的親人啊,在這場大戰中,都已死去。
就在他們不知今後該何去何從的時候,劍宗的廢墟中,三道身影漸漸從塵埃中清晰,正是劍宗宗主與三長老還有他扶着的萎靡的老者。
掃視周圍,劍宗宗主臉色很是難看,見到掠來的那些長老執事和弟子,所有人都忍不住唏噓,偌大的劍宗,被毀去三分之二啊!
都怪大長老王天澤,竟然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培養了這麼多的邪魔,令得他們的家變成這般!
劍宗宗主安撫衆人罷,命長老執事等人與他進入那倒塌大半的閣樓,商議今後該如何重建此地。
……
寒宮的林地外,黑暗漩渦撕裂空氣現出,引來巡邏弟子,寒宮宮主從中走出,她們紛紛行禮參見,後者點頭讓她們注意守護入口能量壁壘,掠空朝着前方的建築而去。
大廳中,盡是亭亭玉立的女流之輩,寒宮宮主手拎金鍊,冰錦所化的黑狐妖靈趴在地上,用身體護着閉目平躺的彌月,怒視衆人低吼不斷。
“宮主,這是……那位前輩的……?”
被阿鏡稱作綾姨的刑罰長老鎖眉看着冰錦,從模樣來判斷,當是那日將器靈送於小姐的小子,爲何變成這樣了?
寒宮宮主屏雨點頭,掃視衆人,悠悠道:“各位長老,我打算開啓養靈域瓶,讓祖靈爲這孩子洗滌魔血,不知,方便嗎?”
一些女子面面相覷,開啓養靈域瓶?自上次開啓也是幾百年前了啊。
“宮主,這不合適吧?他並非我寒宮之人,祖靈若是怪罪的話,宮主可要承擔罪責的。”一名女子顯得有些焦慮,那些祖靈脾氣可不好,不喜歡別人打擾它們沉睡。
“值得嗎?”刑罰長老看着屏雨問道。
擡眸與刑罰長老對視,屏雨沒有說什麼,只是眼露堅定,前者心下了然不再出聲,退到一邊沉思。
“既然宮主決定了,那我們這就去準備,開啓養靈域瓶吧。”六名女子相繼對屏雨行禮退出大廳而去。
屏雨命大廳中的剩餘之人退下,自己則是落座大廳主位的精雕玉椅,單手撐腮閉眼鎖眉思索,但很快就被一道聲音喊回心神,睜開眼睛,卻是搖頭苦笑。
“孃親,聽說你從外面回來了,我正好在後山摘了一束花準備……”
從大廳右側蹦跳手握花束興高采烈走進來的阿鏡一句話因見到趴在地上低吼的黑狐妖靈而閉上嘴巴,手中的花束垂落在地。
“它……冰錦?”
雖然狐毛變化,但模樣,還是不變的,阿鏡全身顫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退了兩步,蹲在地上抱着雙膝,望向直身從主座站起的屏雨,眼露驚惶顫聲道:“孃親,這是怎麼回事?”
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屏雨長嘆苦澀道:“若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爲了這個女孩才變成這樣的,前斷時間聽你提及他要去劍宗……”
屏雨走到阿鏡身旁將她扶起,說當初生怕冰錦有什麼意外,加上不知爲何她心裡總覺得會有異事發生,聯想起阿鏡說過冰錦似乎與劍宗有什麼仇怨,莫不是因爲此事?所以便趕往劍宗,沒想到就遇到了邪魔作亂。
“邪魔?那冰錦到底是怎麼回事?孃親你告訴我。”阿鏡低眸盯着冰錦用身體護住,那毫無氣息的彌月,不知爲何鼻子隱隱發酸,不過還是扼殺了心中那份胡思亂想。
“我也不清楚,所以剛纔讓幾位長老開啓養靈域瓶,將這個小子給祖靈們看看是否能夠清除魔血。”屏雨揉着阿鏡的長髮,繼而道:“瑤兒,你是不是……”
阿鏡聽到屏雨的話,心中微虛,連忙搖頭,而後將視線朝別處亂瞥,道:“孃親,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哪樣了?”
屏雨還能不知道自己女兒心思嗎?不過還是沒有再在此事上抓着不放,將話題轉到彌月身上,她道:“瑤兒,也許,這個女孩是他極爲重要的人,除去兒女情長的可能,那就是親情了啊。”
對啊!阿鏡眉尾翹起,雙眼中的哀傷多了份青澀的遙想,或許是他的姐姐或妹妹呢?誒?不對!阿鏡仰面看向屏雨,正好看到後者眼中那份狡黠,臉頰泛紅,低下頭去,竟然被自己孃親抓了個正形,好丟人!
“傻丫頭,我能不知道你心裡想着什麼嗎?放心吧,只要開啓養靈域瓶,這個小子又重新活潑亂跳了。”屏雨將阿鏡抱入懷裡,望着大廳門外,心早就朝着回憶飛去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