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隱約間,似乎看到了蕭重華嘴角也有着一絲鮮血。
暗夜,燈火,冷宮。
“你們放開我!”一聲尖利的嗓音顯然如此刺耳。
“本宮可是懷了龍子的,你們這羣下賤的婢子。”
此刻一片破敗的冷宮中,那曾經如此耀眼的淑妃娘娘,披散着頭髮,慘白的臉,空洞的眼神,那裡還有一點點貴妃的模樣。
此刻她正被兩個人架着,一個人捏着她的嘴,而另一個人則往她的嘴裡灌着黑色的汁液。
邊灌邊說:“呦,我的娘娘,您還真當自己是以前的娘娘嗎,您肚子裡懷的誰的孽種,您以爲陛下不知道嗎,識相點,將這落胎藥喝了,若不識相,奴婢保不齊讓您受些罪了。”
那婢子扯着無汐的頭髮,沒有一點憐惜之情。
“不要!你們這一羣賤婢!”淑妃掙扎着,雙手在空中不停的揮舞,眼神充滿了驚恐,抵制着那些汁液。
“啪!”那婢子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扯着她的衣領說道:“我還是勸你識相點現在連你父親也救不了你,養兵叛國,結黨營私,那可是死罪,您這又是何必呢。”
隨後那婢子放下淑妃,又招呼着別的婢子下去,那爲首的婢子輕笑道:“但是陛下尤憐惜你侍奉他多年,給您一個選擇的機會,您只要告知給您龍子藥的是誰,陛下自會好好安放您的家人,您依舊可以當您的貴妃,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娘娘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的好。畢竟娘娘是女子,這苦可是吃不消的。不是嗎。”
那奴婢看似恭敬的說道:“娘娘好生歇着,奴婢明日再來。”
漸漸的那婢子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整個冷宮陰溼而冷寂徒剩狼狽不堪的淑妃,那詭異暗紅色的液體從她的裙襬中流了出來。
這時暗夜中閃出了一道暗影,見黑暗中的人走來,淑妃空洞的眼神變的驚恐,隨着暗影越來越大,她拖着殘缺的身體,連連後退,眼神也折射出巨大的恐懼,而她還未喊出聲,便已經被見血封喉,那猙獰驚恐的表情被定格在黑暗中顯的格外的驚悚。
“呦,聽說了嗎,那顯赫一時的沈家竟一夜被屠門,那場景據說相當慘烈。”
“嘿,他們膽敢勾結淮南國,蓄養兵力,這陛下不除他們不是養虎爲患嗎。”
“那他們壓榨百姓,仗勢欺人,這也叫因果報應。”
只見其中一人微微壓低嗓音說道:“我聽說那聖寵一時的淑妃娘娘也暴斃於冷宮之中,這還是真是帝王無情啊。”
一時間宮中詭譎,朝廷暗涌,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在天朝傳的沸沸揚揚,好好不熱鬧。
繚繞的龍涎香在紫宸宮緩緩流淌,恢宏的宮殿內,蕭重華坐在案桌前一摞摞擺放整齊的奏摺等着他批閱,若子夜般冰冷的眼眸,凝視着奏摺,讓人無法揣摩着他的心思。
低至零點的氣氛,讓周圍侍候的婢子太監,不由的一絲絲冷汗從背後滲了出來,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這樣冷着臉的話,會沒女人喜歡的。”媚笑聲從殿外傳進來。
還未反應,那一襲紅衣已經懶懶的半靠在案桌上,憂魅的鳳眼含情脈脈的望着蕭重華,白潔的手指劃過蕭重華的俊美的臉頰,誘惑的喊道:“你說,是不是陛下~”
周圍婢子太監,不由的紅了臉
,默默的退了出去。
而蕭重華顯然對他的厚顏無恥有了抵抗力,冷眸微微瞥了他一眼,輕說道:“怎麼,查出來了。”
沒有調戲到人,裴炎一時間也沒了興趣,慵懶的坐在案桌上,微微側頭,潑墨的發,滑過潔白若玉的胸膛,散發着魅惑的氣息。
裴炎懶懶的說道:“已經查出龍子藥的來歷了。”
裴炎秋水盈盈的鳳眸,紅脣微勾出傾城的笑容。
“不過,當我進一步查的時候,滿門都屠殺了,那場面可真是慘烈啊。”裴炎露出怕怕的表情。
蕭重華無視掉他無恥的表情,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着梨花木的案桌,冰冷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蕭重華淡淡的開口:“不過是被提前下手了,倒也暴露出背後主謀的心境。”
蕭重華修長的手指拿着宣筆輕輕寫着。
“他們在暗,我們在明,他們行動的越多越狠,暴露的時間就越快。”那強勁的篆體寫着一個字――誅。
裴炎望着他子夜般冰冷的眼眸,媚笑深深,被蕭重華盯上的人,絕對會很慘呢。
裴炎微微虛掩了一下哈欠慵懶的說道:“我困了,要回去了。”
蕭重華沒有阻攔,專心的批閱着奏摺。
天下只有兩個人可以不用通告就可以隨意進入蕭重華的任何地方。
一個是公子如玉的蕭瀲清,一個就是婉約曲麗的裴炎。
在當朝朝臣看來,他們的每一個行爲,都可以死多少回了。
裴炎每走一步都仿若驚鴻之舞,但是他似乎想起什麼了,微微轉身,紅綢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度。
“你對那丫頭真狠呢。”裴炎媚笑深深,半真半假的說道:“既然你這麼嫌棄她,不如送給我好了。”
蕭重華放下宣筆,修長的手指微微撐着的下顎。
漆黑的雙眸,幽暗而深邃:“可是我捨不得怎麼辦呢。”
裴炎憂魅的眼眸掠過一絲漣漪,若秋水過痕。
“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對那丫頭但是挺感興趣。”裴炎語氣中滿含着惋惋惜之是真的。
轉身,一步步的踏出了大殿,每個側影,都如同畫一般。
“到底要對女子溫柔點,小心她一傷心跑了。”裴炎幽幽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我很期待陛下掉眼淚呢。”
蕭重華子夜般的眼眸又恢復了冰冷,深邃的眼眸讓人窺探不得。
無汐趴在畫閣中的軟牀上,白色的紗覆蓋在她的身上,阮玉已經爲她上給藥了,傷口自然不會傷及骨骼,但是她的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
清歌坐在一旁,輕輕的爲她吹着蓮子羹,一邊罵道:“你真當自己是肉串啊,說讓你滾釘子板你就滾啊。”
同時又一邊心疼的,將吹好的蓮子羹遞到她的嘴邊:“阮玉說了,這蓮子羹清熱,防止你的傷口發炎。”
無汐將蓮子羹嚥下,叼着勺子微微側頭明眸望着清歌問道:“阮玉呢。”
清歌將蓮子羹放下,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說道:“阮玉說了,像你這種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他看了就煩。”
無汐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眸一派清明,輕笑道:“倒是有阮玉的風格。”
清歌被氣笑了,都傷成這樣了,還笑的出來。
無汐起牀,清歌順勢將她的白紗裹在了她的身上,輕輕的給她包紮好:“你說說你,和陛下求一下情,關你兩天禁閉不就得了,況且那龍子又不真是你害得。”
無汐任由她包紮着,嘴角勾着淡淡的笑:“龍子自然不是我害的,但是蕭重華需要的不過是搪塞別人眼眸的一個演員而已,這懲罰定是躲不過的,所以又何必自取其辱去呢。”
無汐稍微動了一下身體,發現還是不能大幅度的動,不然會扯破傷口的,說到底還是這身體有點細皮嫩肉了點。
“你上輩子究竟和陛下結了多大的仇啊,不然他怎麼這麼對你丫。”清歌想起無汐被擡回來時那驚悚的畫面,她的身子是她親手清洗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個完好的皮膚,那血水,她足足的換了三桶,她清洗無汐的手都是抖的。
爲什麼無汐還能笑的出來了。
清歌似乎還要說些什麼,突然後邊一陣冷寒,清歌猛然回頭,一張俊美非凡的容顏和那若子夜般寒徹的冷眸。自然是蕭重華。
清歌心下一驚,立馬行禮道:“奴婢清歌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重華淡淡的瞥她一眼淡淡的的說道:“下去吧。”
清歌一滯,下意識的望向無汐,清澈的眼眸滿是擔憂。
無汐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她都這樣了,這蕭羅剎還能把她怎麼樣啊。
清歌拜謝:“諾。”
隨後輕輕退出畫閣,然後給了無汐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無汐懶懶的坐在牀上,嘴角勾着淺淺的笑容,但是眼神卻是越是冷漠。
蕭重華緩緩的走到她面前,睥倪的網易無汐,子夜的眼眸冷若冰霜。
無汐無畏的望着她,似笑非笑的說道:“有勞陛下,特地看望無汐,但是無汐有傷在身,就不起來行禮了。”
蕭重華望着她,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突然蕭重華將她抻起,禁錮在懷裡,強勁的手勁,不小心撕裂了她的傷口,那滲出的血液,瞬間浸溼了無汐的紗布。
蕭重華看似溫柔的劃過她的臉頰,冰冷的眼眸若黃泉之水一般。
“你不是愛我嗎,怎麼?這就委屈了。”蕭重華嘲諷的說道。
無汐突然婉轉一笑,清澈的明眸映襯着蕭重華,輕笑的語氣不含任何感情的說道:陛下的道歉方式還真是特別呢。”
蕭重華的指腹輕輕按住無汐的紅脣,冷冷的道:“你配嗎?”
深邃的眼眸若深潭不可窺探。
無汐婉轉的笑容越來越深,她環住蕭重華的脖頸,紅脣湊近他的耳朵,輕輕的說道:“陛下來這裡的目的,無非就是,給暗處人一個假象而已,好讓暗處人誤認爲你的心性已經從完顏皇后轉移到我這裡而已。”
“陛下的目的不就是爲了保全完顏皇后嗎。”無汐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帶着嘲諷。
“但是陛下又怎麼會認爲我會好好的配合你呢,畢竟誰都不是聖母,誰會幫助一個傷她挺重的人呢。”無汐的聲音淺淺的,卻每一個都帶着冷漠。
蕭重華扣住無汐的腦袋,深邃的眼眸仿若要將無汐吸進入了一般,薄脣只離她有一釐米的距離。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蕭重華富含磁性的聲音看似溫柔,卻若冰一般寒冷。
無汐淡淡的望着蕭重華,嘴角依舊淺淺的笑着:“陛下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