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伏鬆正百無聊賴地擺弄一盆菊花,兩個眼睛瞪得賊大,似乎想要從花蕊中看出什麼寶貝來。
這段時間與葉棠梨呆在一起,吃飽喝足,他原本瘦弱的身子變得圓潤起來,蠟黃的臉色也逐漸變得白嫩,下巴甚至隱約出現嬰兒肥。
拓跋珪譽突然推開門闖了進來,也不搭理他,徑直在屋子內東翻西找。
伏鬆靜靜地坐在凳子上,看他從靠門的桌子開始,順次翻過椅子書桌,再將衣櫥打開仔細尋找,最後在牀上翻來覆去地尋找。他不禁挑眉,好奇地盯着拓跋珪譽。
“你在找什麼呢?”見他連自己那張小破牀也不放過,伏鬆終於忍不住開口,帶一絲不悅,“我牀上什麼都沒有,不用翻了。我一個小乞丐你都不放過,什麼東西這麼重要?”
拓跋珪譽卻是無暇顧及他的話,仍舊埋頭尋找。終於將整個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卻還是一無所獲,他癱軟在牀邊,雙目失神。
“哎,王子殿下,你,沒事吧?”伏鬆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慌忙跑過去,拽着他的胳膊搖了搖,“可別嚇我,孃親走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你。你可千萬別趁着他們都不在,突然出意外,不然我就是跳進黃河也交代不清了。”
“你這孩子,牙尖嘴利。”拓跋珪譽敲了敲他的額頭,突然雙眸一閃,認真問道,“小松兒,你有沒有看到你孃親的那本曲譜啊?”
“曲譜?”伏鬆愣了愣,“她又不通音律,拿曲譜來做什麼?”
“就是那本啊,那天在墨文齋看到的那本。”拓跋珪譽提示道,“好像叫什麼寒武殘頁來着。”
“哦!”伏鬆恍然大悟,瞭然地點點頭,“原來你是說那本啊。”
“在哪兒?”
“在……在?”伏鬆撐着下巴,思考再三,“好像不在客棧了。”
拓跋珪譽頓時急了:“不在客棧去哪兒了?好好一本書,難不成還會長腿飛了?”
“就算長腿,也飛不了吧。”伏鬆帶着鄙夷瞅了他一眼,“又不是長翅膀。”
“今天早上,那個風師弟和無霜陪着孃親去牙行了。我聽他們商量,好像是要把那本曲譜賣了。”伏鬆煞有介事地解釋道,“是的,好像是要賣了,順帶把咱們的宅子也賣了,趁機能賺一大筆。”
拓跋珪譽立馬跳了起來:“那曲譜怎麼能賣呢!”
伏鬆卻是眨眼睛,疑惑地仰頭望着他,奇怪道:“不就是一本殘譜嗎,再精貴,也還是殘的。有人肯買就不錯了,而且還能順帶將那些積壓的宅子出手,價格又不錯,幹嘛不賣?”
“你說他們去牙行了?”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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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珪譽二話不說,丟開他立馬奔出客棧,直往牙行方向衝去。
當日見莫漣辭甚是喜歡那本曲譜,他一離開墨文齋就問葉棠梨討要。可這小師父偏偏行事奇怪,說什麼留着曲譜還有大用,等用完了再給他。
如今看來,那話怕是在敷衍自己,拿去做交易賺錢纔是真!
越想越着急,他慌不擇路,無頭蒼蠅般急匆匆穿梭在人羣中。
如果連這本曲譜都保不住,他還當真不知道該那什麼聘禮送到墨文齋。
雖然他覺得,莫漣辭並非那些世俗女子,財物在她眼中不過糞土。可慕雅陽的話卻深深刺痛了他,想他堂堂羌蕪王子,提親的時候竟然窮到連聘禮都出不起,着實顏面盡失。
只是此番出來帶的銀子,都被葉棠梨拿去買了低價的民宅,哪裡還有空餘的錢財置辦彩禮?再說,就算有,也絕對不如慕雅陽多。
每每想到此處,他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插翅飛回羌蕪,帶來羌蕪所有最好的東西,送到莫漣辭面前。
他正匆忙趕路,腦子想着此事,不小心迎面撞入一人懷中。
“哎呦!”那人卻是被撞得跌在地上,右手揉着自己的胸口,幽怨道,“小夥子怎麼走路的,也不看清楚,我老爺子都一把年紀了,可經不住你這麼瞎撞。”
拓跋珪譽皺眉,趕緊過去將他扶起:“大爺對不起。”
老者站起
身來,理了理衣衫。左手拿着個竹竿,上面懸掛一簾破布,上書“吉凶禍福,一卦便知”八個大字。旁邊卻有無數小字,分佈在周圍,密密麻麻宛如螞蟻。
拓跋珪譽忍不住多看了那些小字幾眼,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可一時間似乎又想不起來。
“年輕人,老爺子看你眉頭不展,怕是遇到了什麼不順之事,不如算上一卦,聽我一言,或許能逢凶化吉。”老者晃了晃左手的竹竿,那破布便隨之飄蕩幾下。
拓跋珪譽本想拒絕,可那些小字,又吸引着他,令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撫摸。
“站着說話累,不如咱們到那棵樹下坐着說。”老者指了指對面的大槐樹,徑自走了過去。
拓跋珪譽扭頭想了想,跟了上去。
老者摸了摸長鬚,滿意地點點頭,在他面前掐指算了算,幽幽道:“年輕人,你近來命犯桃花,可惜火候不足。桃花有意,流水無情。想必定是爲此而苦惱吧?”
“先生神算。”拓跋珪譽點點頭,“可有化解之法?”
老者又掐指算了算,微微蹙眉,方纔說道:“此結因一本書而起,所以想要破除障礙,還需要靠一本書來幫忙。不過,此書非彼書,兩本書各不相同,卻都是極爲罕見的傳世秘籍,極少有人見過,更少有人能明白其中的奧妙。”
聽他這麼一說,拓跋珪譽又看了幾眼那破布上的小字,猛然想起《商經密傳》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螞蟻字,似乎就是這個樣子的!
“兩本不同的書?”他喃喃,“敢問神算先生可識得上面的這些小字?”
他指着那破布上的螞蟻文字,一本正經地問道。
老者點點頭:“當然,這些都是我親手寫上去的,怎會不識?”
“不知,這奇怪扭曲的字體,究竟是何種文字?”
“此乃苗疆蠱文。”老者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當初研製蠱毒的苗疆人,爲了方便區分各種蠱毒,發明了此種文字。乍看類如螞蟻,細看其實是由各種蠱蟲組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