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站在昭陽宮的門口,來來回回的踱着步。
瞧見顧天涯從正殿裡出來,從他的表情就知道今天的‘勸說’又沒成功。
“她連孩子的衣服也不看?”
顧天涯搖了搖頭:“就像是在看別人家孩子的衣服,臉上沒一點表情,連眼睛裡都看不到情緒。”
夜卿黑眸暗了暗,他該知道如她那般執拗的女子。是不會輕易屈服的,他怎麼會傻到想着用孩子用時間來求得她的原諒?
想到這,提着袍子就要進門,卻被顧天涯一把攔了下來:“你去哪兒?”
“我要去見她!”
再也受不了每日每夜被思念折磨的滋味,再也受不了只能夜裡摸進寢殿看着她的睡顏發呆,不管是死是活,他不要再這麼吊着了。
顧天涯眉頭緊了緊,拉着人退了兩步:“你現在這時候闖進去,晚晴一個不高興,她和孩子都有危險,好不容易纔調理的好一些,你這一去。還想不想好了?”
夜卿甩了甩袖子:“難道就讓我這麼幹等着?再過五個月,孩子落地了,她還是這副樣子,我真的要放她走?”
天知道到時候他要怎麼收場。
“你先彆着急,這不是還有五個月嗎?還有時間,我們再好好勸勸她。”
夜卿搖頭:“你還不瞭解她嗎?如何勸得住?她現在連我的面都不想見!”
正說着,從身後來了個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顧天涯外頭一瞧,原來是陸老先生來請平安脈。
“陸先生,晚晴的身子可好些了?”顧天涯難得遇到陸老先生,自然要問一下。
陸老先生行了個禮道:“回二爺的話,娘娘的身子沒什麼事了,只要按時用藥,生產是沒問題的,只是她吃的太少了。老夫總是擔心到時候會沒力氣。”
畢竟女人生孩子,是個力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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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卿在一旁點點頭:“每日昭陽宮送來的消息都是她吃的好睡的好,可人不見胖。肚子還是那麼小,定是沒有好好吃飯。”
顧天涯搖了搖頭:“這一點你不知道,我問過玉露,晚晴已經盡力再吃了,只是身子總不見胖,她也沒主意。”
“陸老先生,還是你去瞧瞧,也好讓我放心。”
陸老先生點頭:“老夫這就去。”
等人進了正殿,顧天涯才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登基?陸老先生醫術不錯,給你當個太醫院總管,綽綽有餘。”
夜卿眉頭一挑:“我真沒想過,孩子落地之前,我都不打算登基。”
“你還要再耗五個月?”顧天涯滿臉不解:“你是打算帶着前朝的妃子一起登基,封帝封后?”
夜卿一記眼風彪了過來,嚇的顧天涯連忙往後退了三步。
其實鬱琬白的身份也一直是夜卿愁眉不展的一個地方。公之於衆吧,定然遭到世間非議,不公開吧,難道要她一輩子沒名沒分的待在這後宮?
昭陽宮寢殿。
“主子,陸老先生來請平安脈了。”
鬱琬白剛進了屋,就聽見玉露來報。隨即點了點頭:“請進來吧。”
五個月的肚子,其實也不小了,只是她人清瘦,又有寬大的宮袍罩着,所以並不顯得很大,玉露玉潔每日貼身伺候的才真的瞧見過,肚子是不小的。
“娘娘最近的起色見好,只是人還是如此清瘦,倒叫老夫着實爲難了。”
鬱琬白抿着脣笑了笑:“先生有何爲難之處?不過是瘦而已。孩子沒事就好。”
說着,她輕輕的扶上了隆起的肚皮,其實她對這孩子是有感情的,可理智卻不允許她有,也只有在這四下無人的時候,她才能坦露一些心跡。
陸老先生看在眼裡,拿出小枕來搭了脈,有意無意的問一些飲食狀況之類的,倒也輕鬆。
停下來的時候。鬱琬白突然問了一句:“先生,我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娘娘但問無妨。”
“聽二哥說,我爹……是您親自醫治的?”
陸老先生微微一愣,點點頭:“鬱將軍是老夫診治的,那時候在軍營裡,爺也是費了一番心力想保下鬱將軍的,只是他傷的太重,失血過多,致命傷在胸前,本是上了藥可以好的,但是因爲長途追逐。又溼氣太重,這才傷及內臟。”
鬱琬白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陸老先生:“先生此言,可當真?”
陸老先生拱手:“老夫不敢欺瞞娘娘,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關於鬱將軍這件事,確實不是相爺的責任。”
竟然……錯怪他了嗎?
可爲什麼,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鬱琬白淡淡的笑了笑:“先生,我這胎。可還穩固?”
“自然穩固,先前的小產跡象已經調理的差不多了,娘娘勿要放在心上,安心養胎,便可足月生產。”
“我能不能……再求先生幫我一個忙?”
陸老先生挑眉,看着她的肚子道:“……娘娘莫不是要老夫傷及無辜?”
“不是,”鬱琬白搖頭:“只是先生曾經騙了我,給我一顆假死之藥,說能毒死夜明澈,後來您還是救了他。”
“娘娘的意思是……”
寢殿裡只有玉露玉潔兩個丫頭守着門口,鬱琬白起身道:“這孩子,我會順利的生下來,只是,怕只怕就算是生下來那人也不會給我自由,若是如此,我必須有拿在手裡的籌碼才行,先生那裡若是還有多餘的藥,不如給我一顆?”
陸老先生手一頓:“娘娘,您若是死在宮裡,難保不會下葬,若是七日一過,您已經入土,您想活過來都不可能了。”
鬱琬白一笑:“這事兒自然我去處理,先生只要將藥給我便可,順便……還請先生爲我保密。”
她是無論如何不要留在宮裡的,若是孩子生下來夜明澈反悔,她連退路都沒有,也難保……自己不會有所動搖。
“娘娘這麼就能斷定,老夫一定會幫娘娘呢?”
陸老先生話音未落,鬱琬白便走到他跟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還請先生幫幫我。”
貴妃親自下跪,陸先生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扶着鬱琬白就起身:“娘娘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老夫受不起啊!”
鬱琬白沉着身子:“先生若是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
“這……”陸老先生思忖了良久,終於拗不過眼前這人,嘆息一聲:“罷了,老夫願意,幫您一次。”
祝大家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