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蓮、傅瑾瑜每一縱身要落之時,司徒少恭的木條已經提前一步破空而來,落在他們的下方。莫如蓮等的武功有多高,能不能從攻擊兇猛的鱷魚們身上躍過來,司徒少恭是他們的師弟,沒有人比他清楚。
他還和水凝煙費了很大的力氣躍過來的,其他人那根本不用想。
於是莫如蓮、傅瑾瑜踩着腳下的木條,借力幾個起落,飛縱而過,片刻後很快狂衝上岸。
兩人回望河面,這時看到夏天雪正還在和那些鱷魚生死相搏,傅瑾瑜頓時一臉懊惱道:“哎呀,師妹好在河裡呢,咱們怎麼把她給忘了。”
司徒少恭鳳眸微眯,望着河裡那個手忙腳亂、狼狽不堪的夏天雪,眸子裡隱忍着巨大怒氣。
而此刻在和河裡和鱷魚相鬥,早已經累得筋疲力盡的夏天雪,心裡又委屈又憤怒。該死的,剛纔三師兄和那個女人剛剛雙雙配合飛回岸上,根本對她不管不顧,就連大師兄和二師兄也是順利到達了岸邊。
她重重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柄,她可沒有忘記,剛纔水凝煙讓她快點兒上岸,她一時氣不過對方命令的口吻,索性拒絕,這個時候若是再跟着他們回到岸上,豈不是很沒面子。
想到這裡,夏天雪恨恨地咬了咬牙,心裡的委屈更甚。沒想到在三師兄的心目中,自己這個師妹竟然比不上認識不久的水凝煙。還有大師兄和二師兄也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對水凝煙說的話可謂是言聽計從,簡直太沒有原則了。堂堂三個大男人被水凝煙牽着鼻子走,真是沒有一點兒尊嚴。
此刻,夏天雪在心裡數落着司徒少恭等人。心裡有氣難宣,頓時將悶氣全撒在對付鱷魚上。等心情稍微平靜下來,擡眸看到岸上莫如蓮和傅瑾瑜正十分緊張地對她招手大喊。
“師妹,你快點兒上岸來!”
“師妹,快點兒啊!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任莫如蓮和傅瑾瑜在岸上喊破喉嚨,夏天正就是無動於衷。與此同時她眼裡快速閃過一抹得意的神色。她就是看不慣三師兄對那個女人在乎的樣子。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在那個女人面前證明,其實三師兄對她也是十分在乎的。她絕對不能輸給水凝煙。
想到這裡,她腦中靈光一閃,賭氣道:“大師兄、二師兄,你們不用管我了!今天就讓我葬身在這河裡。”
此話一出,莫如蓮和傅瑾瑜不由得神色一變。傅瑾瑜眉頭深鎖道:“師妹這又是唱得哪出?”
說着,莫如蓮似是無意地望了司徒少恭一眼,只見司徒少恭面具下的那雙眸子十分沉靜。似乎此刻一點兒都不擔心還在河裡與鱷魚拼命地夏天雪。
水凝煙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眼裡盡是玩味的神色。這個夏天雪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她一清二楚。有時候任性的女人會有那麼一點兒可愛,不過嘛若是任性過了,那隻怕最終不但不能達到在男人的關切,反而會招來男人的厭惡。
莫如蓮和傅瑾瑜在岸上喊了老半天,夏天雪依舊使性子在河裡和鱷魚搏鬥。司徒少恭沉眼望着河裡的夏天雪,眼裡的神色波瀾不驚,叫人無法窺探他的心思。
此時河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微風拂過迎面而來便是一股濃烈的血腥之味。一時間河裡的鱷魚彷彿被這道血腥味吸引而來,黑壓壓的一片鱷魚,張着血盆大口向夏天雪激射而去。那無雙鱷魚落在岸上莫如蓮和傅瑾瑜的眼裡,讓兩人頭皮發麻。
“少恭,快點兒想辦法救雪兒吧。”莫如蓮急聲道。
傅瑾瑜很少和司徒少恭主動說話,大多數情況即便說起來也是冷嘲熱諷,可是這一次卻話裡帶着一抹乞求。
“師弟,你快想想辦法,若是再晚,那些鬼東西非得把師妹吞下去不可。”
“呵,她自己不肯到岸上來,我能有什麼辦法。”司徒少恭雲淡風輕地說道。此刻他心裡一陣腹誹:這個師妹真是被師父慣壞了,如今刁蠻任性簡直叫他無法忍受。既然她喜歡呆在河裡,那他就遂了她的願。
“師弟,你這是什麼話,若是師妹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和師父交代?”眼見司徒少恭漠不關心,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夏天雪的生死,傅瑾瑜頓時怒吼道。
“哦?這麼說二師兄有辦法救師妹?師妹自己不肯上岸,難道你有本事將她綁過來?”司徒少恭出言譏諷道。
“我……沒這個本事。”傅瑾瑜氣呼呼地說道。
眼前的這條河雖然不大,但是水流湍急,尤其是現在放眼望去,河面全是黑壓壓的鱷魚,看起來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剛纔他藉着木條纔好不容易飛上岸,若是現在貿然下水去救師妹,那絕對是自不量力,白白送死。
“既然師兄都沒這個本事,我這個師弟爲何就該有此本事?”司徒少恭淡淡一笑,反問道。
“你……”此話一出,傅瑾瑜的一張臉頓時氣得漲紅,偏偏被司徒少恭的一番話堵得無力反駁。
此時此刻,河面的鱷魚越來越多,幾乎是所有的鱷魚傾巢而出,原本夏天雪只是使小性子,希望司徒少恭哄她幾句,給她個臺階下,可惜這麼久了那個男人竟然靜靜地站在岸邊,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河面上那些血盆大口,密佈的利齒,惡毒兇殘的眼神,看得夏天雪整個人身子如風雨中的一片秋葉,瑟瑟發抖起來。這一刻,她又怕又恨又氣。她相信自己若仍然呆在這個河裡,那絕對是今日要葬身於此了。
正胡思亂想之際,岸邊傳來司徒少恭充滿磁性的聲音,夏天雪頓時心裡一喜,心裡暗自得意,她就知道三師兄絕對不敢不管她的。
“師妹,既然你不想上岸,那也就不強求了,你放心好了,等回去我一定會在師父面前說你是爲了救師兄們,所以才犧牲自己解救我們的。”說到這裡,司徒少恭脣角勾起一抹清雅的弧度,“師妹,後會有期了。”
此話一出,河裡正遭受險境的夏天雪氣得臉都綠了,她嬌柔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豈有此理,沒想到她等來的竟是三師兄這樣的話。
當下她強忍住吐血的衝動,對着岸邊的司徒少恭大罵,“司徒少恭,你不是人,竟然不顧自己師妹的死活。枉義父一向對你疼愛有加!司徒少恭,你是個大壞蛋!”
“師弟,你不能這樣對師妹!”傅瑾瑜氣勢洶洶地說道。
司徒少恭懶得搭理傅瑾瑜,對着河裡的夏天雪迴應道:“師妹此言差矣,剛纔是你自己說得不願意上岸,如此說來怎麼反倒是師兄我不管你死活了?”
“我……我……”夏天雪氣得快要吐血了。
三師兄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難道她不過是使小性子,希望他來能開口哄哄她嗎?可是這個男人竟然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來。想到這裡,夏天雪也不知眼下自己究竟是生氣還是害怕,眼眶裡打轉許久的淚水終於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夏天雪本身武功就不算甚高,手臂剛纔又被鱷魚咬傷,流了這麼久的鮮血身子早就虛弱不一,眼下哪是這些鱷魚的對手,很快便險象環生,好幾次差點兒就要被鱷魚一口吞進肚子裡,嚇得她此刻哪還記得什麼賭氣,什麼臉面,連忙尖叫道:“師兄……快點兒救我上岸。”
岸上傅瑾瑜聽到喊聲,連忙轉頭對司徒少恭道:“師弟,你還不快點兒去救師妹!”
司徒少恭冷哼一聲,聲音無比淡漠道:“剛纔我被那個東西的尾毛掃中胸口,受了內傷,現在只怕無力救人,如此只能有勞師兄了。”
傅瑾瑜聞言,差點兒氣得吐血。司徒少恭武功深不可測,連他都沒有事,司徒少恭又怎麼可能不小心受了內傷,根本就是胡扯。
雖然明知司徒少恭是在說謊,傅瑾瑜卻是沒轍。便在這時,莫如蓮沉聲開口道:“我去。師弟,記得幫我多砍些樹條。”
“師兄……”司徒少恭剛出聲,誰想莫如蓮身形一動,整個人已經飛了出去。
司徒少恭眼裡閃過一抹訝異,旋即神色如常,抽出軟劍,劍光閃動中,幾塊木條已經削成。
一劍反掃,司徒少恭反手臨空就把削成的木條朝着河面擊打而去。莫如蓮力氣耗盡,眼看就要落入水中,恰逢木條飛到腳下,他足尖一點,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朝夏天雪所在飛射而去。
被鱷魚圍攻的夏天雪嚇得魂不附體,看到趕來救她的莫如蓮,頓時如溺水之中抓住的一顆救命稻草。莫如蓮一接近夏天雪,拉住夏天雪的手,另一手使劍,一邊對付攻擊而來的鱷魚,一邊踩着腳下的木條攜着夏天雪向岸上疾馳。
司徒少恭望着河面上臨危不亂的莫如蓮,深邃的眸子一片暗幽。一旁的傅瑾瑜看着河面上那一幕,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不由得發出一聲驚歎,“大師兄的武功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