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一,大朝日。
凡五品以上官員都要站班的大朝會反而說不了什麼正事,時間一久倒成了上至皇帝下至各部司僅次於休沐的輕省日子。這一日的大朝會又早早地結束。巳初一刻的時候,腿腳快的一班緋袍官員已經走到宮門口,只等守衛驗看各人腰牌就能出宮了。
正在這時,一輛通身黑色又異常寬大的馬車停在了宮門前。自那踢踢踏踏的馬蹄聲響起之後,但凡瞥過一眼的人都下意識地慢下了正在做的事情,彷彿誰都想借機多看兩眼那馬車似的。一時間宮門口的人竟好像被那話本子裡纔有的武林高手點了穴一樣,幾乎都沒人走動了。
不過這也難怪,再沒眼力勁的人,只要看一看車身上閃閃發亮的七尾鳳凰,也就該知道這是親王車駕。就算不知道秦地尚黑,光看這馬車通身上下的新模新樣,也能猜到裡頭坐的是誰了。
舉朝上下都知道她二月初九日大婚,如今可是正正經經的燕爾新婚,連皇帝都不會趕着叫她過來處理政事。現下這個大朝都結束了的時辰,她來皇宮顯然不可能是爲了朝政。
雖說她來皇宮就跟回家似的,可宮門前伸長了脖子的這些可都清楚,這位平時愛的可是騎馬。到馹落轉一圈都能把人家大汗擄回來的主兒,還能喜歡慢慢吞吞一搖三晃的馬車?
所以再明顯不過的,這位的馬車裡還坐着別人。
至於是誰麼,她不是才大婚麼?
所以那車裡的應該是……
馬車停穩之後,赤月最年輕的親王從馬車裡走了下來,而她剛剛站穩,便十分不負衆望地回身伸出手。
然後,一隻纖細的,在陽光下顯得過於白皙的手伸了出來握住了她的手。然後,一個男人走下了馬車。
他一副身纖體弱的模樣。膚色蒼白,面色不華,客氣一點能說是清淡文雅,刻薄一點就該說他像個短命鬼了。
可秦王殿下對於她新婚夫君的觀感,卻顯然與尋常人大相徑庭。
初春二月,午前溫暖明亮的陽光照亮了她雋秀的臉,也照亮了她目光中的溫柔繾綣。那種從眼角眉梢透出來的愉悅,輕易地就浸染到了旁觀的人身上。
“恭喜殿下。”
“恭祝殿下與君上百年好合——”
“……白頭偕老!”
自有人開口說了第一句,宮門前便響起一片參差錯落的聲音。
“多謝各位。”她慢慢掃過每個人的臉,彷彿僅憑着這一眼就能記住所有人似的,“我與夫君去見大姐姐和姐夫,各位也早些回衙門去吧。”她看了眼身邊人,淺淺一笑,“早些辦好今日的差事,也好早些回家與夫君相伴。”
顯然沒人想到她居然會答話,在場的都有些怔愣,過了一會有人跟着笑起來,也有人大聲答“遵命”。
就連過來奉迎的宮門守衛也面上帶着笑意。“見過君上。”她也不敢朝秦王君的臉看,躬身後直接對着李鳳寧,“殿下,可要傳肩輿?”
“傳兩副四人的,”李鳳寧看了眼身邊人,“穩當些。”
作者有話要說:
羣號三回連發之第二回:550520226,鳳寧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