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兒,不要做讓自己都後悔的事。”
毀見到她冰白的面容,枯竭的髮色,隱隱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但,他可以殺人,卻無力阻止一個心存死唸的人用命爲代價,獻祭心頭血而換來力量。
“我做過的事,從不後悔。”
銀連的心志本堅如磐石,這原本是他欣賞她的其之一,此時,卻變成了她的催命符。
毀動也未動,只覺得這夜色冰冷得可怕,涼成了一灘死水,讓他血液都凝固了。
她若是真的不在了,他不敢想象,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能令他留戀的地方。
“銀兒,你這麼不想和我待在一起,甚至是死,也要離開我?”毀的面色已經沒有了喜怒,強行收斂了氣勢的他,看去少了一分暴戾,卻無端的多了一絲悲涼。
“你帶給我的,是絕望。”銀連將身體每一處角落的生命力全部凝聚出來,推入無鋒劍,胸口不斷的涌出鮮血,“此了斷吧。”
原本,她最好的時機是在他擁她入懷的那一剎,但是,見他用自己的血餵養她,她又沒有了行動。
她想到,他們之間的糾糾纏纏,已經說不誰欠了誰的情,剪不斷理還亂。唯有痛快一刀,斬斷恩仇,此相忘。
這次,若是沒能殺死尊,她也是盡力而爲了。而她,若是長眠於地下,蒼生或許也少了一分浩劫。
不會後悔的。
“休想!”
毀的聲音如同地獄之的陰沉,帶着偏執的瘋狂,一掌切向她手裡的無鋒劍。
銀連從未見過他用真正實力近戰過,這一次,那種撲面而來如同神主臨世般恐怖的氣勢,以及四面八方的破空聲,讓她這個已經心存死念之人都忍不住爲之一震。
這……是尊的真正戰鬥力嗎?
真是可怕。
她知道他要奪去她的劍,便更加慎重對待。也許是迴光返照,原本瀕死的無力感消失,心臟的感覺也近乎麻木了,整個人像是無感無覺的木偶,隨心所欲的操縱着。
銀連靠着自身幾千年來的戰鬥經驗,終於從各個方向的細微響動判斷出了破空聲,猛地向毀切出一劍。
“銀兒,還不夠。”
毀終於站定,大大方方接了她這一劍,一隻手捏在劍身,不顧沁入劍心的血液。
兩人此僵持。
銀連的眸光微微渙散,卻仍然凝聚起精神來,猛地施加一力,打在劍柄。
那劍身又往前挺進一分,因爲沾了血,破了毀的護體氣罩。
毀的眉頭微微挑動了一下,有一分驚詫。
銀兒的力量,看似是神尊階,實際,用了心頭血之後,增長的不僅僅是一倍兩倍。
他還從未見過有人能像她一樣,在被他截住了攻擊的情況下,還能在短短距離內破他的護體氣罩的。
“我……終究是殺不了你。”銀連原本平靜得異常的臉,終於支撐不住,裂出一絲痛苦與不甘,“也許,這是天意吧……”
毀心下不對勁,猛地扯掉她的無鋒劍,阻斷她氣力傳送。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