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連剛一把木箱打開,小黑就從裡面跳了出來,兩下躍上了她的肩頭,在腮邊蹭了蹭腦袋。網
忽然,像感覺到什麼不對一樣,小黑利爪一伸,就要往她耳後撓。
“停停停!”她一把拍掉小黑的爪子,“別抓別抓,這張皮很貴的,揭下來就沒用了,要給雲散城那個小魔女知道她的東西竟然被我誤打誤撞拿了去用,準要追我十八條街。”
雲散城坐落於二重天,內有大型傳送陣,是一個極爲重要的交通要塞,從位於一重天的流火城去二重天,非要經過那兒不可。
而小魔女,就是雲散城城主的愛女,號稱千面佳人,擅長製作各種各樣的人皮面具,凡是經她的手的面具,都隔絕了神識,和真正的皮膚相似度極高,沒有人帶上了還會被人認出的。
小魔女是她的舊友之一,曾經兩人一起雲遊四方,十分快活,如今神藥現世,天境裡蟄伏的一個個,都蠢蠢欲動了,也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處,有沒有危險。
平靜了這麼久,正是天地輪迴,新舊更替的時候,就希望這一次大洗牌能來得慢一些,讓她有個準備。
把小黑抱在了懷裡,再試着將它收進契約空間,帶來的卻只有痛感,每一次只要動這念頭,左胸心口的契印就會發燙,如烙印一般,是黑色,而不是平常激活的紅色紋路。
不知道是不是契約出了什麼問題,爲今之計,只有先把它養在這裡,待她去問問百事通老頭,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強作歡笑,銀連道:“小黑乖,在這裡等着,別出去,我給你帶魚吃。”
正值深夜,一道灰影飛快地閃入廚房,無人發覺。正是爲小黑找魚吃的銀連。
她熟練地抓起準備做包子的烤肉餡兒往嘴裡塞,一手捻了尾中指長的醃製鹹魚。夜宵嘗夠了,魚也有了,正準備跑路,忽然聽見外邊有動靜。
飛快地掃一眼廚房,她馬上得出結論,門板後、房樑上,還有烤架那隻羊一樣的動物的身子可以擋住半個人,不過都有被發現的風險。
沒有思考的時間,銀連就近選擇了烤架上的那隻像羊的東西,由於內臟被掏空,正好能裝下她。
空氣中滿滿都是烤肉的香味,甚至身上還蹭了孜然、花椒之類的調料,銀連哭笑不得,儘量讓自己忽略這些,仔細聽外邊的動靜。
“那個有錢的大爺還真難伺候,大晚上的又餓了,快擡上去。”老闆娘尖利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銀連一驚,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大晚上的又餓了?什麼都好說,可千萬別是來擡她藏身的這隻烤羊的。
這時,門被粗魯的踢開,她剛探出,準備看看情況的腦袋,見機趕緊縮了回去。
身子一輕,只覺得自己被一道玄力託舉着,連帶烤架和整隻烤羊一起慢慢擡上了樓。
細數着自己被擡上的距離,按照她以往飛行的經驗估摸着,這股玄氣擡着她大概向上擡了八九米,也就是三樓左右。
直到整隻烤架的落地,與關門聲響起,她竟然都沒有找到絲毫可以逃走的機會。沒辦法,從羊肚子裡鑽出來,也太顯眼了,年亞瀾還在客棧呢。
不過這位客人也真是湊巧,這麼晚要了一隻這麼大的烤獸,很惹人懷疑啊。
抹掉一些胡椒粉末,銀連用力撕了一塊肉下來丟嘴裡,一嘗之下,發現根本不是羊肉,而是有一股丹香的妖犬肉。
丹香?
又細細聞了聞,確定是丹香無疑了,加上在酒鬼老頭那兒拿走的《藥》,半吊子的認藥方法,她還真從腦海裡搜出了一種神奇的藥方來。
有個在民間流傳的偏方,說吞食高品級丹藥的妖犬,烤制之後會有一股濃濃的異香,有些妖獸會誤以爲是什麼寶物,被妖犬肉引誘走,這時候再佈下陷阱,就能捕殺一些妖獸了。
那如果十九葉重瓣梅的守護獸是這麼一隻妖獸,用這烤妖犬做誘餌,完完全全可以將它引走,趁機奪藥。
聞到這股丹香,估摸着應該是五品的丹藥,在一重天是絕對沒有這種東西的,只有在上層天的人下界了,順便把上面才煉得出來的丹藥也帶下來用,這才解釋的通。
如果說誰的動作比年亞瀾還更快,那麼,除了金點,她想不到別的人了。正巧,金點就是一個極其妖孽的煉丹天才,完全有可能拿出五品丹藥。
金點今天才剛剛來流火城,所以這房裡的人應該是她的同夥,已經備好了誘餌,就等她前去奪藥,所以她今天來時才那麼着急。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她知道金點最信任的兩個人,一個是南菱樓的浩南,作爲南菱樓樓主,他是萬萬不可能住在風起客棧的;還一個人,是仲裁殿的鐮鎧,只有可能是他,潛伏在離南菱樓不遠處的小店裡,暗中幫助金點。
很好,想不到機會就在眼前。
一把抓亂束髮,邊將身上帶有小廝特徵的衣服震碎,一掌削開犬肚並給自己施了個清塵術,銀連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疼……”
正關窗的鐮鎧聽見有人聲,猛地回頭。
這在鐮鎧的眼裡,就是一個有着絕美身姿的柔軟女人匍匐在地毯邊,那烏黑的秀髮稍顯凌亂,讓銀色輕紗之下的肌膚若隱若現,雖然看不清臉,卻不明原因的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沉寂了那麼多年的心突然一悸。
怎麼回事,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進來的,他竟沒察覺。
銀連稍稍動了動,卻很快無力般地垂下手去,用輕細的聲音努力說道:“救救奴家……”
本應該快點拿着烤妖犬和金點會和,鐮鎧卻遲疑了。
轉而又想,他的遲疑肯定不是因爲這個女人,肯定是因爲他的正義感作祟,看不得這些弱女子被欺負,加上她在這麼敏感的時間,出現在這麼敏感的地點,說不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陰謀。
銀連只覺自己被扣住了脖子,那雙帶着溫熱的大手緊緊貼着脖頸嬌嫩的肌膚,在漸漸收緊。
“說,你爲什麼在這裡。”鐮鎧毫無感情的問,手中的力道威脅般地緩緩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