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銀連看似輕鬆的解陣,有不語陽的一份功勞。
他毫無起伏波瀾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碎碎念:“圖像已經投影在你眼前了,要是有一分的差池……右邊一點,那是個平行符,不是星芒,看清楚了……”
“得虧你收集了年家所有的陣法,得虧年景青再怎麼高深的道行,用的還是年家祖傳的那一套。”銀連輕笑着,從碎裂的金色光幕裡邁步走出。
這一次沒有了差池,一邁出光幕,毀便站在了她的身邊,揪起了她一縷碎髮。
“下次決不能隻身犯險。”毀沉聲告誡道。
見銀連板起了臉,一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模樣,他只好放寬了一些條件,又道:“至少涉險之前應該先知會我一聲。”
銀連這才應了一句,心裡想,原來毀不是什麼好糊弄的。
她剛纔故意被祈北抓住,其一是想到毀會在這裡直接滅殺他們,於心不忍,其二是想知道祈北對她是不是還有最後一絲……僅存的愧疚。
沒想到毀竟然一眼看破了,還出乎意料的沒有和她秋後算賬。
“年景青我不管,但祈北不可殺。”她只好直接挑明瞭,輕聲對他說道。
毀突然展露了一個令天地都失色的笑容,和他一貫的冷笑不同,這次的笑容不帶一絲殺氣,沒有一絲冰冷:“我和你想的相反。”
他無比想要殺了祈北,至於年景青,他還想放任他逍遙幾天。
因爲銀連和祈北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他想直接一刀斬斷;而年景青,他可以牽制到年亞瀾,能讓年亞瀾不每天纏着銀兒,也算有功。
銀連不知道毀的心裡還藏了這麼多算盤,聽到他有殺祈北而留年景青的打算,眼眸中立馬豎起了警惕之色:“不能殺祈北。”
毀不說話,只是擡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隻手輕輕一旋,就一掌拍了過去。
她不想看到祈北死,不看便是了。
銀連心道糟糕,從毀身上突然迸發的殺意不是作假,他真的存了必殺的心。
祈北此刻鬆了劍,跪在地上,哀而不傷的眼眸中全是抹不去的回憶,飄然的白髮中透出了蒼涼。
勁風掀起了他的衣袍,他卻沒有再動作。
“陰冰……”
冰藍色的薄薄屏障突然像水幕一樣泛散開來,從地縫中鑽出,在祈北面前結成了一堵薄牆。
毀一把按下了銀連的手,另一手着急收勢。
陰冰之力被平展到如此面積,已經沒有多大的密度了,以毀的力量,輕輕鬆鬆就能碰破,但他還是在臨近之前收了手,毫不猶豫。
“你要是再使用陰冰之力,我就把你的修爲全部廢掉。”毀推了她的手,又捏起她尖巧的下巴,金眸緊緊的盯着她,冷聲凝重的說道,“我從來說一不二。”
所以他說過的話,務必要放在心上。
銀連心如擂鼓,被迫直視他尊貴的眼眸,在眼底看到無盡的冰寒冷意。
他說的話真的不假,看他如今的神情,似乎早就有廢了她的修爲的想法……
“聽到沒有?”毀又加重了一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