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聽到清脆的女聲,微微驚詫的擡眸。
只見那個少女,此時做着和銀連大人相似的小動作,目光凜然。
不知不覺,他嘴角一挑,沒有追究她的冒犯,反倒問道:“你以爲如何?詳細說來。”
西涼是個聽得進勸的人。
銀連稍稍放寬了心,道:“城西地處甚高,採礦作業的人員可以隨意攜帶測量工具,透過護城陣法將噩夢城的佈防全部收入記載,也不是不可能。”
千萬不能因爲年亞瀾前些年頭與噩夢城交好,放鬆了警惕。
看去溫順的狐狸,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一爪子伸過來。
沒想到西涼看她的目光有些異樣:“你初來乍到,怎知城西地勢?”
若不是對噩夢城有些瞭解的人,絕對說不出這些話的。
他不是沒想過年亞瀾的居心,但噩夢城的護城陣法毀了一次,現在重建的,都是年亞瀾幫忙設立的,按理說,如果他想,噩夢城的佈防,對他根本不起作用。
再說,大人不懂,他卻能肯定,年亞瀾不會對噩夢城出手。
——因爲,保護噩夢城,是大人的願望。
銀連微微低頭,烏黑的髮絲垂落下來,遮住了複雜的眸光:“銀連大人……曾經囑咐我過。”
現在,只有把一切都推給已經“死了”的她……
西涼輕輕搖頭:“大人其實根本不用提防他……”
他索性放下了筆,目光像是能穿透窗外的黑夜,直達很遠的地方:“我從不違背大人的意願,她把你安置在我身邊,可以,但是,不要逾矩了。”
月光灑落在他俊美的容顏,顯出了一層白皙的輝光,冰藍的長髮,被微風拂起。
銀連見到他的脖頸有一個水藍色的印記,是空間之力的傳承。
心裡輕嘆一聲:“我不會做對西涼大人不利之事,也如大人所言,恪守本分。”
說完,便深深作了一揖,面朝着西涼的方向,退下。
最終,她還是多加了一句:“西涼大人,夜深了,您應當以身體爲重。”
西涼沒有說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才緩緩放下書。
“大人您是故意的吧……她的一舉一動都帶着您的影子……”
她離開噩夢城的每一天,他都會在牆刻下一筆。
她已經離開很久了,雖然臨行前囑託了一句,說她要遠行,很久才能回來……但現在年城主都回來了,她卻沒有消息。
她送出這份禮物,是想用這份替代品,斷絕他對她的念想麼……
……
銀連走出寢殿,去了自己的住處。
因爲是西涼的隨侍,她分配到的房子與寢殿相隔不遠,只是有些簡陋罷了。
剛一踏進院子裡,突然,莫名的感受到一股涼氣。
什麼人?
銀連剛想冷喝,突然記起自己扮演的角色,只得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腳步都未曾頓一下,往屋子走去。
只是,眼睛的餘光一直注意着四周。
“明明已經發現了院子裡有人,還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你,很怪呢。”一道黑影從夜色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