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蕩山,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再次響起。
沈南星忙不迭的給他喂水,之後順着胸口。
“大哥,別激動,冷靜冷靜……”
一時間,他看着大哥的樣子,急的滿頭大汗。
沈北蒼一把攥住弟弟的手腕。
滿臉痛苦的表情。
“不能去……”
說罷,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沈南星見狀,衝着外邊嘶聲高喊。
“大夫,快叫大夫過來,大哥暈過去了。”
伴隨着這道聲音,平西侯府頓時亂作一團。
平西侯沈疆和侯夫人白芷也衝了進來。
白夫人第一時間幫兒子把脈。
在衆人的緊張情緒中,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白天還好好地,怎的現在突然昏迷了?”
白夫人眼神落在小兒子身上。
一雙美眸燃着怒火,就差把沈南星給燒成渣渣。
沈南星委屈巴巴的對着手指。
“娘,我真的沒惹大哥生氣。”
他是冤枉的,“我就是告訴大哥,阿姐要成親了,婚後跟着夫婿定居天蕩山。”
話音剛落,後腦勺就被侯爺給拍了一巴掌。
聽聲音,這力道絕對不輕。
沈南星捂着後腦,詫異的看着自家老子。
“爹,您幹嘛呀。”
他……
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他愕然的看着昏迷的大哥。
“莫非,大哥心悅阿姐?”
倒也不是不可以。
左右阿姐是被沈家收養的,沒有血緣關係。
可阿姐和姐夫認識很多年了,感情甚篤,大哥這是想棒打鴛鴦?
侯爺和侯夫人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相同的心思。
這小子,莫非是個傻子?
白夫人無奈道:“天蕩山下半部分崎嶇險峻,毒蛇猛獸衆多,且常年被毒瘴包圍,但凡有人敢踏入其中,十死無生。”
沈南星張大嘴,“那阿姐爲何……”
“但是,上半部分卻生長着無數奇珍藥草,據傳在山巔之上,住着醫仙傳人。”
白夫人嘆息道:“你阿姐,爲了你大哥也是操碎了心。”
這還只是傳聞,是真是假無人得知。
畢竟,敢踏入天蕩山的人,真的沒有回來的。
而山巔之上有醫仙居住的傳聞,卻流傳了數百年。
白夫人也勸過養女無數次。
奈何沈素問心意已決,說什麼都不肯放棄。
她的心上人居然也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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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的?”
應慄慄摸着手中的寢衣,料子柔軟順滑,觸感極好。
在悶熱的夏季,穿着這樣的寢衣,舒適感絕佳。
曲桑桑略微有些不自在。
她扭捏道:“不喜歡就還我。”
說着,伸手抓了過來。
應慄慄忙躲開。
“我也沒說不喜歡呀,只是激動地難以置信罷了。”
她抱着寢衣,道:“謝謝師姐,你對我真好。”
曲桑桑俏臉通紅。
故作兇狠的瞪了她一眼。
“誰對你好了,我就是,就是……”
心中存着愧疚而已。
明明自己答應陪她習武的。
結果遭不住累,扔下她跑了。
她只是不想揹負着愧疚,那會讓她心中不痛快。
“不管什麼理由,反正我知道師姐對我好,這便足夠了。”
應慄慄把寢衣放在枕頭旁。
道:“師姐,我去練功了,晚上再和師姐玩。”
說罷,邊道謝,邊飛快的跑遠。
曲桑桑噘嘴,“我又不是小孩子,誰需要你陪着玩了。”
心中到底是欣喜的。
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被收下並得到重視,多日的忙碌沒有白費。
曲侯爺很喜歡這個小弟子。
雖說是女子,卻能吃苦。
自己交給她的功課總能超額完成。
耐力比他的兩個兒子都要強。
也因爲她的關係,這倆小子也開始下苦功夫了。
氣溫炎熱,應慄慄被要求在廊下扎馬步。
到底是個小姑娘,曲侯爺覺得沒必要如此苛刻。
一陣風吹過,熱浪翻滾。
她的前襟和後背,任由汗水打溼。
臉頰正下方,也有汗水不斷低落。
經過這些日子的堅持,她扎馬步的時間越來越久。
雙腿也越來越穩。
在旁邊幾步遠的位置,放着一張搖椅。
搖椅上躺着一個青年男子,男子最終叼着一根草。
神態別提多悠閒了。
這位是跟隨曲侯爺成長起來,名喚唐錚,也被人稱一聲唐千戶。
他也是這些年來,曲侯爺最看重的左膀右臂。
“丫頭,想參軍?”
唐錚往曲家跑了兩日了。
剛來那日,就跑到演武場找曲家兩個小子練手。
結果就看到了應慄慄。
一整日看下來,他對這個小姑娘產生了強烈的好感。
沒辦法,太能吃苦,也太好玩了。
就這不要命似的訓練,大部分男子都要汗顏。
正好,曲侯爺衙門事多,現在大昭並無戰事。
這不,他今日又來了。
應慄慄忍着汗水淌過臉頰時的刺癢。
道:“想!”
唐錚“呸”的一聲,吐掉口中的草,換了根新的。
“等你有朝一日能與我打個平手,我就把你帶到軍中。”
他覺得。
如果這個小丫頭繼續以這樣的努力程度,堅持下去。
未來不可限量。
“我還會幫你解決軍中的那些刺頭。”
應慄慄嗯了一聲。
“謝謝叔了,不過我還是更想憑藉自身的能力,讓那些人服我。”
她換了口氣,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燒起來了。
站起身,走到一邊,捧起大碗,狂喝一碗涼白開。
回來繼續。
“同樣都是打仗,不管是處於什麼原因,是否存有功利之心。”
“終究是要保護大昭的。”
“既如此,有能力誰上都可以,何須顧慮男女之別。”
“這是去流血犧牲的,又不是什麼好事。”
唐錚聞言,哈哈大笑。
“誰說不是好事,若你是普通兵卒,沒人管你。”
“可若是軍中將領,涉及到軍功,不能服衆的結果,會很慘的。”
應慄慄明白。
正因爲明白,才覺得悲涼。
“我和某些人不一樣,我爲的是大昭百姓,不是所謂的軍功。”
“在我的身後,有我在意的人。”
她微微一頓,目視前方。
“叔,我這說的可能有點道貌岸然。”
“你能理解我的話嗎?”
怎麼說她假模假樣,都無所謂了。
反正作爲新時代青年,她從小就在“愛國教育”下長大的。
她本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
奈何,她如今成了這封建王朝的一員。
卻不願意從心底接收這個世界的“扭曲”和影響。
不得不走上另一條路。
一條自救,從而間接救人的路。
應慄慄現實,卻沒有太重的物慾。
說到底,她追求的大概是心底的那種“自我滿足”。
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最弱小的聲音。
告訴這個世界,她來過!
唐錚吊兒郎當的表情微微有些詫異。
隨後歪嘴笑道:“大概能理解。”
然後抓起旁邊的木棍,“膝蓋,收一收。”
“哦!”應慄慄重新站了個正確的馬步。
略微沉吟,道:“叔也算是我半個師父了。”
唐錚挑眉,“還是叫叔吧,我可不敢和將軍搶徒弟。”
沒什麼好說的,下一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