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主動發起戰爭。
這還是頭一回。
西域諸國之前慘敗,尚未整裝完畢,此刻得到這一消息,開始自亂陣腳。
自從大昭出現了那位女子,西域聯軍便接連慘敗。
如今對方居然主動發起攻擊,他們如何敢應對。
且此戰大昭來勢洶洶。
諸多大王連夜集聚到一起,商量對策。
最終決定求援。
半個月後。
西境大軍靠近西域諸國。
卻遇到了大淵的使臣。
應慄慄高坐馬背之上,微微眯起眸子。
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西域諸國這是割了肉了。”
她勾脣冷笑,“可是,割一塊肉怎麼夠。”
大淵未免有些自視甚高。
是覺得他們做了這“和事佬”,便可高枕無憂了嗎?
做夢。
在來之前,他們依然有了心理準備。
至此落差不大。
但,空手而歸,卻是不可能的。
裴暨作爲西境軍主帥,與大淵使臣展開了話術。
最終,在你來我往的口舌機鋒之下,西域決定拿出誠意,迫使西境大軍撤兵。
其中,頂級的汗血寶馬二十匹,其餘的馬種兩千匹,牛羊五萬,另有其他的各國特色無數。
如果分攤到一國,那必定是傷筋動骨的。
可這幾十小國分攤下來,倒顯得並不困難。
最終,西境大軍滿載而歸。
但是,所有人都狠狠地記了大淵一筆。
**
“憤怒嗎?懊惱嗎?”
“這些負面情緒都沒用。”
“要怪,只能怪我們還不夠強。”
“所以,兄弟們,知恥後勇。”
“至少我們這上百年,終於在西域諸國面前,扳回了一局。”
“有了這次,還愁沒有下一次嗎?”
“我們要強不知一星半點,而是要特別的強。”
“一旦與大淵開戰,西域諸國以及蠻族和北離,註定要插一腳,奪取那漁翁之利。”
“那又如何,兄弟們,既爲將士,死戰不退。”
衆人紛紛振臂高呼。
“既爲將士,死戰不退!”
隨即,應慄慄制定了更兇殘的訓練計劃。
醫療官那邊每日都能接到累暈過去的將士。
白圩見狀,那嫌棄的表情一點都不加掩飾。
“你們這些大男人簡直都是廢物,連我徒兒都不如。”
有將士虛弱笑道:“白大夫,我們哪裡敢和應將軍比啊。”
白圩翻着白眼。
冷哼道:“怎的不能比,小栗子跟着我學武的時候,剛滿十歲,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每日累到四肢沒有一點力氣纔去休息。”
“再看看你們,都多大了,連這點毅力都沒有?”
“難怪你們到現在還只是小卒子。”
衆人哽咽。
他們真的很努力了,只能說應將軍太生猛。
他們比不了。
這位是應將軍的師父,更是醫科聖手,能給他們診治,可以說是榮幸之至。
若是沒有應將軍的面子,作爲普通平民,甚至連白大夫的面都見不到。
被罵兩句而已,不痛不癢的,那也值了。
自從白大夫來到西境大營,將士們的死傷數量急劇減少,存活率高到離譜。只是白大夫下手太狠。
有兄弟胸膛被割破,腸子都出來了,必死的情況下,都能被白大夫救活。
無非是胸膛留下一條縫合的疤痕。
那又如何,至少撿回一條命。
Wшw ttκǎ n ¢ 〇 不過,他的嫌棄還是很扎心的。
緩過來後,這些人再次趕往訓練場,絲毫不敢懈怠。
**
開春。
京都科舉正是拉開春闈大幕。
只要成功在春闈留名,便會成爲進士。
隨後才能參加殿試。
這種高規格,面臨天下學子的正式科舉,當屬大昭史上第一次。
亦是整個封建歷史上,真正的第一次。
容清璋將此事交代下去,禁軍與暗衛,一明一暗,密切監視。
這是一次考校,考校天下學子是其次,真正考校的是朝廷官員。
他要看看,到底是誰敢在背後伸手。
但凡抓到一個,嚴懲不貸。
距離京都不算遠的明州。
一行四五人正乘車往京都而去。
“高兄,你說這次會不會還是白跑一趟?”
“我覺得希望還是很大的,畢竟是新帝登基的第一次科舉。”
“而且官府不是說了嘛,一旦查到舞弊者,三代內終身不得參加科舉,舞弊者杖斃,泄題者罷官並斬首和抄沒家產。”
“希望是真的,咱們年歲也不小了,這些年爲了讀書,耗費了多少家資。”
“是啊,如果再看不到希望,我恐怕就得去找點營生做了,總不能一直拖累家裡。”
“誰說不是呢。”
這樣的談話,隨處可以聽到。
幾人數日後抵達京都。
然後便看了一場熱鬧。
禁軍拖拽着幾個身着華服的男子,一路前行。
幾人好奇,詢問看熱鬧的京都百姓。
“大哥,這是發生了何事?”
大哥道:“嗨,還能是什麼事,被禁軍抓到賄賂考官買題唄,這一窩全拿下了,證據確鑿,要砍頭了。”
幾人面面相覷。
看着那幾個被嚇尿的嚇暈的人,消失在遠處。
有百姓一直跟着,最後跟到了刑場。
京都知府宣讀幾人罪狀,判斬立決,同時其三代內直系親屬不得參加科舉。
而其中就有一位吏部的官員,正四品侍郎。
家產抄沒,人也要沒了。
對方面如死灰,低垂着頭不敢露臉。
倒是幾個考生,嚇得哭喊發瘋,卻被身邊的劊子手按的死死的。
“後悔也晚了,下輩子別做這種糊塗事了。”
一人上前,目光冷湛的看着他們。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力抗世家的壓力,爲你們這些學子爭取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們卻用來做這等骯髒事,也算是爲後來者,留下血的教訓了。”
“你們要明白,打破舊制有多難。”
“若這次科舉只是玩鬧,斷不會用你們祭刀的。”
“而你們,爲這次科舉,開了最壞的先例。”
“要知道,若是你們成功了,事後一旦暴露,會再次被世家抓到把柄,關閉天下取仕的大門,你們將會成爲千古罪人,被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
他的話,讓在場的人紛紛沉默。
那些哭鬧發瘋的考生,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隨即無聲落淚。
“林夫子,您不參加今年的春闈嗎?”
有認識他的百姓問道。
男子循聲望去,笑道:“我如今只是秀才,需要先參加兩年後的秋闈,才能繼續下一屆的春闈,這次沒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