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所有人的心意,鳳語筠的心也徹底地塌實了下來,凌霄亦解開了心結,無論咒術是否解開,他都篤定自己的心意不會有絲毫改變。
三天的時間,他們不討論以後的計劃,也不修習靈力,整天泡在各色集市裡,什麼也不買,卻能從日出逛到日落,然後第二天再換一個地方遊玩。
這樣的輕鬆,是他們從來不曾享受過的,倒是格外的愜意,幾乎要樂不思蜀了。
到了第三天,他們仍舊一大早就出門,卻在客棧門口遇上了一隊宮衛,及當初帶走凌霄的那個宮衛首領。
“見過殿下!”那首領恭敬地向凌霄行禮,鳳語筠眉尾輕挑,安靜地等在一旁。
這些領了主子的命令,從頭到尾都將她無視得徹底,這會兒,她也不會期待這些人能有什麼改變,反正,她已經成功將凌霄拐到手,很快……就要把他拐到別人的地盤上去了。
讓他們無視一下又何妨呢?
可這一次,那些個宮衛卻沒有無視她,而且還相當重視呢!
“鳳小姐,澤西爾殿下,斯諾公子,陛下邀請各位與三皇子殿下一道入宮。”此話一出,幾人都有些意外,一時間,也猜不準金王夫婦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這態度轉變得……也未免太快了些?三天前還趕之不及,今天卻又巴巴地湊到了近前,要說沒鬼,可就是真的奇怪了。
“呵呵,沒這個必要吧!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就不去打擾你們家陛下了!”鳳語筠說話從來都不會過多的考慮,那種九曲十入彎的說話方法,她永遠也學不來。
直來直往纔是她的真性情!
這話梗得那宮衛首領呼吸一滯,看得出來他很是惱火,也很不耐煩,卻又礙於命令的存在,不敢放肆,那糾結的神情,倒是一味很好的心情調劑,讓鳳語筠可以忽略掉先前被無視的不悅。
這些按照上頭的命令一板一眼執行的人,其實……挺有趣的。
“鳳小姐,請不要讓我們爲難!”很顯然,這位宮衛首領還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無法接受鳳語筠的拒絕,試圖以某種自以爲是的威嚴來震懾鳳語筠,只可惜……
“哦?讓你們……爲難?我倒還真想看看,你們是如何爲難的,嗯?”鳳語筠不愛與人計較,可是,真正招惹到她的人,她計較起來可不會留半分情面。
若不是看在凌霄的面子上,金王和皇后她也照打不誤,贏不贏得了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情絕對不能憋屈!
黑迦魯的存在,已經是她的容忍極限了!
“鳳小姐……”
“你是什麼東西,敢對她這麼說話?”那宮衛首領竟還喝斥了起來,鳳語筠只是冷眼挑眉,澤西爾卻已經差點直接撲了上去,只見他雙手已經捏起了手訣,周
身已經隱隱浮現了水光,儼然已經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你們先回去,我隨後會帶他們過來。”凌霄一個閃身擋到了澤西爾身前,凌厲地命令宮衛先行離開,見他們走遠了,這纔回轉身來,看着鳳語筠無奈一笑。
“語筠,你是故意的?”先前對這樣的猜測還有幾分猶豫,可當他看到鳳語筠眸中的笑意時,馬上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是故意在戲弄那個宮衛首領!
“我心情不好,總要找個人來出氣吧?”鳳語筠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是她的風格,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會隨意遷怒於人,只有可能報復那些惹怒她的人。
而那個宮衛首領,很顯然是得罪她不淺!
“他哪裡招惹你了?”那個宮衛對父母很忠心,是名良將,只是性子太死板了些,不知變通。
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一種可能了!
“我昏迷的時候,是他來接我回宮的?”鳳語筠沒有回答,卻揚起了一些微冷的淺笑,答案已經盡在其中了。
“語筠,可否給我個面子,陪我回去見見父王和母后,或許……他們是有要事找我們。”他知道父母對鳳語筠的態度,先前因爲患得患失的關係也一直不曾爲此辯解,現在想來,還真有幾分慚愧。
可是他知道,鳳語筠永遠也不會在乎這些。
“你的面子……倒還真得給,好,我去見他們,不過,心情如何,就要看他們的具體表現了。”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了,如果他們依舊是那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態,鳳語筠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凌霄在心裡不由得暗暗苦笑,只希望父母不要再玩什麼聲東擊西的把戲,鳳語筠可沒這種耐性。
這樣一比較起來,他更願意陪在鳳語筠身邊出生入死,再危險也甘之如殆,而不是待在熟悉的皇宮裡,日夜以思念爲食,直到自己不能呼吸爲止……
想想都覺得那樣的生活好可怕,恐怕自己根本就活不了多久吧!
鳳語筠同意了,斯諾和澤西爾自然也沒有異議,反正,沒有什麼能改變他們明天的行程。
第一次進入金族皇宮,鳳語筠沒什麼參觀欣賞的心情,一路泰然自若地跟着凌霄往前走,直到見到金王和皇后才停下腳步。
凌霄見到自己的父母,第一件事情便是跪地請罪,請父母原諒他的私自離開,可鳳語筠聽得出來,他語間沒有半分悔意。
爲了給凌霄留幾分面子,鳳語筠意思意思地行了個禮,幾乎跟點頭示意無異,而澤西爾則是直接大搖大擺地走到座位上坐下,根本連多看他們一眼都懶。
斯諾不喜歡這樣的賣拿,索性變回了原形躲在鳳語筠肩頭上裝睡,他睡着了嘛,自然就不必見禮嘍!
幾人的行爲都帶着
幾分怪異,可金王和皇后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示意他們入座,接下來,沉默佔據了主導地位,誰也不肯先開口,彷彿先開口的人就輸了。
鳳語筠心中不由得暗暗冷笑,特意遣人把她請進宮來,卻在這裡玩沉默?她看起來很沉不住氣麼?
一邊是自己的父母,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凌霄被夾在中間左右爲難,思慮了許久,仍是沒有找到最合適的開場白。
可是,他心知肚明,他若是不開口,只怕這沉默會一直持續下去,太陽西斜時也不一定能得出個結果來。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一方,這個選擇早就刻進了他的心裡,眼下,不該有任何猶豫了不是嗎?
“父王,母后,你們找我們來所爲何事?”猶豫再三之後,凌霄終究還是開口了,話音未落,他已經看到了母親眼中的難以置信,不由得心裡有些難過。
他知道,自己選擇了鳳語筠而沒有選擇自己的父母,這是天大的不孝,可是……預言師的直覺告訴他,他只能選擇鳳語筠,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這個世界。
曾經在夢裡出現過的那個破敗不堪的神行大陸,如同一片濃厚的烏雲,一直都沉沉地壓在他心頭,驅之不去,可是,現在,他卻能透過烏雲間的縫隙,看到另一端透出來的陽光。
那是鳳語筠散發的光芒,如果這個世界有着必經的劫難,他相信,只有鳳語筠,纔是真正的救世主。
“你就這樣報答父母對你的養育之恩?你就這樣對待敬重你的族人?”兩頂沉重的帽子壓上頭頂,凌霄頓時覺得脖子都疼得直顫。
可是,他卻不能退縮!
“父王,母后,我是一個預言師,如果你們相信我,請尊重我的選擇,我會跟語筠一起,維護神行大陸的和平!”這是他所作出的,最沉重的預言,也是最遠在的預言。
不管有沒有人相信,他都深信不疑,更不會爲了任何理由中止自己的努力。
他會讓自己與鳳語筠比肩,站到這個世界的最頂端去!
儘管胸中矗立起了一座雄偉的高塔,那個目標就在塔尖上巋然而立,可是,他擡頭望去,卻被層層陰影遮住了視線,幾乎要看不到他最終的目標。
黑迦魯……我不會再害怕你,你是我必須跨越的第一個障礙,若是不能戰勝你帶來的恐懼,我一開始便輸定了。
等着我的挑戰吧!
沒有人知道,他們接下來的時間都說了些什麼。第二天清晨,鳳語筠一行人是直接從皇宮正門出發的,金王和皇后親自相送。
“凌霄,我的孩子,一定要平安回來。”
通往魔域的道路,充滿了未知的險境,可他們卻走得義無返顧,笑得雲淡風輕。
彷彿……那一切都只是幻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