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等人一行向東,沒數日,來到了梁山附近吃飯休息,兩個做公的都聽過樑山的厲害,正商量着是否要勸姜德加快離開此處,李忠走到二人面前,遞上兩壺酒說道“小郎君說你們這一趟辛苦了,讓你們喝一會,快喝吧。”
二人有些猶豫,李忠怒道“讓你們喝就喝,猶豫什麼?莫非是信不過我們小郎君嗎?”
二人連忙接過,爲表心誠,還急忙打開喝了一口,只一口,就眼神一凝,讚道“好酒啊,這莫非是瓊酒?”
李忠抱臂笑道“沒想到還挺識貨,這是真正的瓊酒,在瓊樓中都屬於上等貨色。”
二人大喜,連忙謝過,李忠看着二人道“既然說好,就多喝幾口,我也好回去回話。”
二人便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幾口,李忠點點頭的離開,二人見李忠走了,不禁竊竊私語,覺得此次出來雖然有些受制於人,倒也不差,畢竟有酒有肉,而且看姜德如此慷慨,說不定還有些好處,還沒說一會,二人便覺得腦袋暈暈沉沉,相繼撲到在地。
“小郎君,二人都已經放倒了。”李忠對正在吃東西的姜德回報道。
“派幾個人照顧好他們,每過三個時辰便喂他們一些迷酒,莫要使他們醒來。”
“是!”李忠應了一聲。
姜德看向盧俊義道“師兄,我們上山吧。”
盧俊義笑着起身道“好,我也對師弟你的梁山早就心嚮往之了。”
——梁山
“見過寨主!”
剛剛下了小舟,阮小五就迎了上來道“兄弟們都在聚義廳等着寨主回來呢。”
姜德拿出面具,揮手戴上,內黃小郎君姜子君不見了,梁山寨主姜信之回來了,他哈哈笑道“好,弟兄們都辛苦了,來,我先介紹一下,此乃吾師兄,人稱玉麒麟盧俊義的便是。”
阮小五看向盧俊義,見他雖然穿着囚服,但氣宇軒昂,知道不是凡人,拱手道“見過盧員外,盧員外要來的事情弟兄們都知道了,各個都期盼着呢。”
“好,那我們就快些上山吧。”姜德揮手說道,和衆人一同往聚義廳而去。
——聚義廳
“寨主到!許軍師到!水軍阮小五到!近衛團李忠到!!”
伴隨着叫喊聲,姜德大步走入聚義廳,看着兩邊熟悉的將領,微笑示意,來到上座坐下,旁邊許貫忠坐在側座,盧俊義被李忠帶到旁邊的一個新加的側座坐下,姜德看着下面諸人說道“弟兄們這段時間辛苦了,我不在山上這段日子,晁寨主和幾位先生都多費心了。”
晁蓋拱手笑道“寨主客氣了,現在山寨均有章法,各位兄弟都盡心盡職,並不費心。”
姜德問道“這段日子我梁山發展如何了,現有多少軍士?”
朱武出列說道“回寨主,我梁山在江湖之上的名聲日益響亮,不斷有豪傑相投,加上近日朝廷失策,大興土木,使得百姓流離失所,不少人聞訊而來我梁山投靠。
現各部大都已招滿兵馬,正在訓練當中,現有水步騎三軍兵馬一萬六千餘人,其中有一萬四千多在山寨,可隨時調動。”
姜德知道,還有兩千分別駐紮在枯葉島、磁陽山等地,而所謂的大興土木,恐怕就是前段時間鬧得滿城風雨的修黃河一事了。
宋代的勞役制度經過王安石改革後,施行了免役法,免役法是對宋初定下的的差役法的改革,把原來按照主戶戶等輪充差役的辦法改爲當役者交納役錢,州縣政府出錢募人應役。宋時,百姓分爲九等,一般的輕役、肥缺都是由上三戶承擔的,也就是那些如里正、戶長、押錄、曹司、孔目等吏職,而那些重役,也就是運輸、修路什麼的都是中戶來承擔,至於下五戶,是免於這些徭役的,不是因爲其他,而是因爲這些下等戶都是單丁戶、女戶、未成丁戶這樣的困難戶,一般連最基本的賦稅都交不太出來,再要去服役就是要逼死人家了,同時那些運輸的工作往往會因爲天氣或者運輸途中的損耗而使得到達目的地後的物資與出發時期的物資不一致,這些都是要那些當役者負責賠償的,只有的賠償也不是下等戶承擔的起的,就算是這樣,即使是中等戶或上等戶,因爲這樣的賠償最後傾家蕩產的也不在少數。
而免役法便是將百姓按財產多寡注籍分等,然後分別收免役錢,這個免役錢沒有固定數額,一般是按照實際情況而定,這筆錢再用來僱傭那些願意去服役的人,在理論上可謂是一舉兩得,一方面富戶可以不再消耗時間在這些徭役上,一方面貧戶可以服役賺些錢財。
但說是交的錢用於僱傭徭役,但朝廷畢竟要去請人,耗費人力物力,於是再加了兩成的免役寬剩錢,之前說過,下五戶是不用服役的,其實不僅僅是他們,還有那些官員和道士和尚其實也是不用服役的,但在免役法下,這些人都要交錢,可爲了表現出朝廷之關懷,特地只需要交一半就好了,這就是所謂的助役錢,只有最下等戶,那些再交錢就要餓死的纔可以不交。
這樣一算下來,負擔其實是增大的不說,這各戶到底交多少錢就是一個極爲複雜的計算過程了,古時可沒有什麼收稅的各種國稅總局公告給你看,說交多少就交多少,而且在編戶的時候,各路牛馬蛇神都出來了,上等變下等,下等變上等,反正到底怎麼划算怎麼來吧。反正是僱傭嘛,自己是下等戶也可以去當孔目啊,不矛盾。
因此,各地亂象不斷,在四川的利州,就發生了每年應用募役費用爲九萬六千餘貫,卻從民間斂取了三十三萬餘貫的事情,還有不少地方,爲了交這個錢,被迫拆家賣屋的,可以說每一次地方大興土木,都是當地貪官污吏的一場盛宴,百姓的一場浩劫。
故而,修黃河如果蔡京等人計算是要花一百萬貫的徭役賦稅,下面的人收到兩百萬貫都可以說是在靠良心做事了,當然,這兩百萬貫到底有多少變成了王朝的收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黃河一事我也有所耳聞,河北動盪,恐怕會有豪傑呼嘯,機要營要多多打探。”姜德對戴宗說道,戴宗出列應了一聲,姜德又問道“我之前來信說的兵馬可都準備完畢?”
朱武道“兩千五百兵馬都已準備完畢,相應錢糧輜重已派船來運,隨時可以出征。”
姜德笑道“好,諸位,段兄弟在海外已經爲我等打下了第一站,枯葉島上已經插上了我們梁山的黃天日月旗,這只是一個開始,百姓困苦,朝廷無能,正是我等建功立業之時,諸位務必奮進,等來日,也好來個青史留名,放能不枉此生啊!”
衆人紛紛大笑,眼中都充滿了激情的火焰,原本上山,大多隻是想着痛快度日,今日卻沒想到真的可以在外開疆擴土,等來日,馬上封侯也未可知啊。
姜德又道“剛剛諸位兄弟應該都看到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人稱玉麒麟盧俊義的盧員外,乃我的師兄,一手棍棒河北無雙,由於家奴背主,憤而殺之,被判沙門島,段兄弟來信,說那枯葉島上有土著十萬,急需兵馬錢糧,我預調兵馬前往征戰,而我師兄便爲此戰主帥,諸位可有疑問?”
衆人互相看了看,一人出列道“寨主,海外征戰,風險極大,非帥纔不可爲也,盧員外武藝高強吾等不敢疑,但從未知兵,這...吾怕衆將士心有疑慮啊。”
姜德見是公孫勝,點點頭道“先生所言極是,故而我預派董平兄弟爲副帥,董平兄弟有率兵經驗,足以彌補,且我軍訓練有素,料想只要小心應戰,當無大礙。”
公孫勝這話其實是幫梁山所有人說的,畢竟梁山軍規,無功不得升遷,昔日諸多頭領初到梁山,都是白身,非要有了功勞,才能獨領一軍,現在空降一個盧俊義,要說每個人都沒有想法,當是不可能的。
姜德想了想,對盧俊義說道“師兄,我山上規矩,此次你出征,卻是白身,不能有軍職,只能暫領一個權兵馬都督的職位,無俸無祿,還請理解。”
盧俊義笑道“諸位兄弟不信我也有道理,請諸位兄弟放心,我盧某在河北也帶人打過山寨,懂些兵事,且諸位兄弟將性命交予我,我必然小心應戰,不敢馬虎。
某家敢立軍令狀,不破枯葉島便誓不回國!”
“寨主的命令便是我等的意志,還有誰想說不合適的,站出來給老子看看!”成閔哼了一聲,大聲喝道。
“盧員外都說到這份了,我等還有所懷疑倒讓人小看了我梁山,諸位說是不是啊?”扈三娘笑着說道,衆人紛紛笑着應了一聲,盧俊義看着扈三娘,不由心中好奇,他沒想到在梁山這樣的地方,居然還有這樣英姿颯爽的女將,再認真一看,還不止一個!
“好了,事不宜遲,師兄陪我出去檢閱,也讓你熟悉一下我梁山軍士。”姜德揮手說道,衆人也知道兵急如火,不再囉嗦。
——
梁山的演武場上,兩千五百多人此時筆直的站在中間,每一個人之間的距離彷彿都是用尺子量出來的一樣,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去,都是筆直的一條直線,兩千五百人又如同兩千五百個柱子,讓姜德站在將臺上看着不住點頭,現在的梁山兵馬,最少在軍姿上,已經有了後世那隻部隊的風采了。
姜德對旁邊的盧俊義問道“依師兄高見,我梁山兵馬可堪一用否?”
盧俊義看着下面軍陣,只覺得一股殺氣沖天而起,雖然沒有任何的吶喊聲,但就是這樣死一般的沉寂,卻是比任何吶喊都要有力。
“孫子說過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我以前讀兵書也是臆想,沒想到世上居然真的會有這樣的軍隊,師弟,昔日齊桓公徵五萬猛士,春秋稱霸,晉文公募四萬戰卒,踐土會盟,秦穆公擁三萬陷陣,西戎俯首,吳起練魏武七萬,大戰七十六而無一敗,我看你這樣的兵馬如有十萬,便可縱橫天下,成王霸之業了。”盧俊義搖頭嘆道“我簡直無法想象,這樣的軍隊是如何訓練出來的,師弟,我現在擔心的是以我的本事,配不上這樣的兵啊。”
姜德哈哈笑道“不過是從一開始就做好規矩罷了,這下面的兵,如沒有兵種差異,以一對一,也許不是很多軍隊對手,百對百,能勝過他們的就不多了,千對千,天下難逢敵手!
師兄,戰爭畢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軍隊中武勇之輩是有,但更多的還是平凡之人,如何讓這些平凡之人發揮出最大的力量,纔是我等將領該做的事情啊。”
盧俊義點頭讚了一聲,姜德又揮了揮手,旁邊的令兵揮動着旗幟,下面的軍士便開始動了起來,只見兩千多人只用了不到二十息便組成了一個方陣,前面的長槍兵長槍如林,後面的弓手聚散如星,在指揮官的率領下,長槍兵不斷前進突刺,弓箭手覆蓋射擊,盧俊義幻想了一下自己帶着一隻軍隊和下面的軍隊對陣,只幻想一下,便覺得極爲棘手,頓時覺得肩上壓力很大,這樣的軍隊就要在他的帶領下走上戰場,他真的不會辜負這數千將士嗎?
但很快,盧俊義又充滿了自信,大丈夫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既然現在有了這個機會,自己這一身本事,便要發揮的淋漓盡致,破國建功,方顯英雄本色。
一員戰將走了上來,姜德對盧俊義介紹道“師兄,這位便是此行你的副手,原是鄆州兵馬都監,由於善使雙槍,人稱雙槍將董平的便是,現爲我梁山步兵團長。”
盧俊義看着眼前這將,見他相貌俊朗,儀表堂堂,雙手修長,兩腿中有些微彎,心中欣喜,知道是一員宿將,拱手道“見過董將軍。”
董平回禮道“見過盧員外。”
姜德又說道“董平武藝高超,雙槍在手,山上能過五十回合的不過數人,依我之見,林師兄的武藝和他比也不過是伯仲之間,師兄到時候可以試一試。”
盧俊義也是武癡,聞之大喜道“到時候要董將軍指教了。”
董平笑了笑,也不說話,上山的這段日子,一方面梁山的練兵之法讓他大開眼界,使得其一心學習其中奧秘,一方面山上生活較爲單純,也使得其沒再想之前的情事,相比之前,性子沉穩了不少。
幾人又說笑了一會,姜德便讓董平收兵,自己和盧俊義一同準備吃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