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雲捲雲舒,地上刀槍如林,一隊隊的軍士走下船隻,來到碼頭上,不少人因爲從來沒有出過海,暈船暈的人都打蔫,但依舊在戰友的互相攙扶下,儘量站直,他們很清楚,現在他們所踩的地方已經不是大宋國土,而是異國他鄉,他們有義務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那些異國人看。這可牽扯到上國雄風!
此時的漢人是依舊是極爲驕傲的,骨子裡的漢唐血並沒有流失殆盡。
“吳用見過寨主!”
“盧俊義見過寨主!”
姜德看着二人,連忙上前扶起說道“二位快快請起,吳軍師運籌帷幄,把高麗上下玩弄於鼓掌之中,可比昔日蘇秦張儀啊,盧師長征戰域外,擴地千里,不下於古之名將啊。”
吳用和盧俊義二人聽着姜德的誇讚,臉都不禁有點紅,盧俊義先道“枯葉島不過是彈丸之地,民不過一二十萬,哪裡能和古之名將相提並論,而且要不是寨主,恐怕在下此時還在沙門島受苦呢。”
“要是師兄你在沙門島,師父他老人家還不得打上門揍我的屁股?”姜德一句話,讓衆人齊聲笑了起來。
“寨主,後面那幾位便是原來這濟州島的權貴,可否要他們上來覲見?”吳用輕晃了下腦袋,指了指身後。
姜德看去,見到了幾個一臉獻媚的高麗人,上一次姜德來濟州島的時候,其實也見過李豐益、高李乙等人,不過那時是路過,軍士也沒有下船,吳用也沒有徹底對李豐益等人攤牌。
但現在不一樣了,高麗已經開始內亂,盧俊義事先帶着大軍來到了濟州島,再加上姜德的大軍,濟州島上的梁山兵馬超過兩萬之數,即使原來的高麗官民還有什麼想法,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也無法實施了。
更何況,吳用把濟州島從原來的偏遠流放之地變成了繁榮港口,軍心民心大都歸附,李豐益等人心中雖然各有想法,但都不敢在放在臺面上來。
“也好,叫過來吧。”姜德點頭道。
一羣高麗人一路小碎步的走了過來,見到姜德便拜道“卑職見過寨主大人。”
姜德聽得不由皺了下眉頭,吳用這些人叫他寨主也就罷了,但這些高麗人叫他寨主,算個什麼事啊,難道等打下高麗後,全高麗都叫他寨主?那也不要叫高麗了,乾脆改名爲柬埔寨吧。
許貫忠看出姜德的想法,說道“你們日後便喚主公爲統帥吧。”
張豐益幾人連忙再拜道“卑職見過統帥大人。”
姜德這才點了點頭,對幾人說道“諸位既然願意歸順我軍,那麼便是一家人了,日後同舟共濟,必會流傳後世一段佳話。”
說完,姜德對吳用道“吳軍師,現在高麗國中局勢如何了?”
吳用看了看四周道“主公,我已經在府中安排好了酒席,那裡還有地圖沙盤,不如去那邊說吧。”
姜德一想也好,便讓吳用前面帶路。
等姜德幾人走後,李豐益幾人對視了一眼,一邊跟上一邊低聲說着話。
“你們剛剛注意到了那些軍隊嗎?和之前來的一樣,都是真正的精銳啊,我在國內可都沒怎麼看過。”李豐益是衆人中最爲見多識廣的,第一個說道。
“這些軍隊可比鄭昆緯那傢伙帶出來的軍隊好上不知道多少了,你們看看,兩人成行,三人成列,行軍佈陣,皆有章法,兵刃閃爍,戰甲堅實,這樣的軍隊,恐怕能和遼國的戰兵相比了。”在高李乙的心中,世界上最強的軍隊就是遼國的戰兵了。
當然,這主要是高李乙還不知道金國的那些彪悍戰績的事情。
“難道我等就真的要歸順這些宋人了嗎?”有人不甘心的說道。
“怎麼?阮大人要做王家的忠臣?可要我去說一聲?”立刻有人戲虐的說道。
“李大人,我們畢竟是高麗人啊!”
“高麗昔日也是漢土唐疆,現在不過是又回去了罷了,有何不甘心的?再說了,還沒到那個時候呢!”
這些高麗大臣在後面竊竊私語,前面的姜德對吳用問道“這些高麗人怎麼樣?可靠嗎?他們手裡還有多少武裝力量?”
吳用笑道“主公,可靠不可靠主要在於我們是否能強勢下去,而不在於他們,這些人有原來高麗國派人的將軍,有此地的權貴,加起來手裡應該有三四千人馬,但這些人都已經被我利用各種手段打散到了各個民政部門中去了,只留下了一些聽話的人,現在大概還有不到千人,另外還有千人左右的衙役。”
“好!濟州島是我們攻略高麗的大後方,絕對不能有失!”姜德讚了一句說道。
來到吳用的府中,吃了一會,撤去酒席,幾個軍士擡上來了地圖和沙盤。
姜德、許貫忠、盧俊義等人坐成一圈,看着吳用描述。
“高麗之亂,是從兩個多月前開始的,高麗王王俁想從距離開京較近的海州下手,清理貴族勢力,先派文臣前往海州宣旨,卻一去不復還,再派軍士護送文臣前去,又是毫無消息,最後才知道,這些人都被海州的地方貴族坑殺,只有一個上廁所的小兵走運逃脫了出來。
王俁知曉後,大怒,派遣大軍前往征伐,但先鋒軍卻在首陽山下被海州軍埋伏,全軍覆沒,折損超過三千人,海州也正式扯旗造反,說王俁昏庸無道,要另立新王,當然,誰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海州軍便和高麗的官軍在首陽山和海州城對壘,海州軍分兵兩路,分別由鄭晚才和鄭晚華統帥,而高麗的主帥是拓俊京,此人號稱是李資謙的第一心腹大將,也就是說,此次出戰的高麗官軍,有不少是李資謙的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最近新得到的消息,有一謀士,名叫申採浩,獻了計策,對首陽山是隻守不攻不說,反而日日送酒肉,使得首陽山和海州城的軍心士氣都大受影響,就在七日前,拓俊京對海州城開始了攻擊,首陽山上的守軍下來衝擊了兩次,都被擋了回去,海州城此時應該已經被打成屍山血海一般了吧。”
“那海州城還抵擋的住嗎?鄭晚纔是否有想過投降?”姜德問道。
吳用搖搖頭說道“他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是有天命在身的人呢,怎麼可能投降?而且海州城背靠大海,他的水師還在,就算到了最後,他也可以搭乘海船離開。”
“難道高麗官軍的水師沒有去攻打他的水師嗎?”許貫忠不解的問道。
“高麗的水師分駐多地,而且這些水師不少也參與了海外貿易,現在高麗王對海州下手,脣亡齒寒,其他人恐怕是隻願意做壁上觀吧,至於由高麗王直接掌握的水師,他又捨不得投入進去,畢竟萬一戰敗了,整個海外貿易的利潤就徹底和高麗王室沒關係了。”吳用解釋道。
“瞻前顧後,這高麗王果然是不成氣候之人。”許貫忠搖搖頭道“主公,這樣一來,海州叛軍就有了退路,想讓他們向我們求援就難了。”
原本在姜德等人的想法中,是準備讓海州向濟州島求援,以此爲由正式踏入高麗內亂之中的。
“高麗水師駐紮在哪裡?難道他們不知道不把海州的水師打掉,海州就不會徹底敗亡嗎?”姜德問道。
“也許他們是想着擊敗陸軍後可以收服這些水師吧。”盧俊義說出自己的想法道。
“高麗朝廷可以掌握控制的水師主要駐紮在江華灣,那是開京的港口。”吳用指着地圖道“這裡距離海州不過一步之遙,如海州軍真的敗亡,高麗水師也可以來得及攔截下來,最後勸降這些敗軍。”吳用指着地圖說道。
“主公,如果按現在的格局發展,海州城恐怕堅持不到一個月,必將敗亡,如何行事,還請主公決斷!”朱武對比了一下兩方的力量,給了一個時間出來。
“你們如何說?”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先和海州軍接觸,讓他們知道他們的背後還有友軍,這樣最少可以讓他們有勇氣繼續戰鬥下去。”朱武說道“如要說時機,等海州城破,就是最好的時機!”
“其實還可以反道而行,現在高麗官軍鏖戰於海州,又有四方異動,如果我軍直插開京,滅其首,誅其王,高麗必將大亂,我等再徐徐圖之,不出一年,高麗必爲我等所有!”吳用突然說出一計,聽得衆人不由一驚,他們看向地圖,果然發現高麗的開京位於海邊,如果高麗水師離開江華灣,那麼突襲開京並非天方夜譚。
姜德看着地圖,突然覺得有些眼熟,指向一地問道“這裡叫什麼?”
吳用說道“此地原名樹州,由於曾經是肅宗母親的老家因此改名爲慶源府。此地也是李資謙李家的起源之地。”
姜德的手指慢慢摸着地圖,指向開京說道“這裡有多遠?”
“約百二十里。”
“百二十里....”姜德的嘴角微彎了起來“我準備登陸這裡,突襲慶源府後再攻開京!”
“這是爲何?如要突襲的話,自然是第一時間攻打開京最爲合適。”盧俊義不解的問道。
“因爲這裡是李資謙的老家!”姜德眼神亮了起來“這些地方貴族,最爲看重的從來不是國家或者民族的利益,而是他們家族的利益,因爲,只要我們控制住了這裡,李資謙的軟肋就被我們抓住了,我們再打開京的時候,李資謙爲首的地方貴族勢力就會和王族勢力面和心不和!如此,開京必破!”
“此法卻是可行,只是高麗守軍有多少?戰力如何?”朱武問道。
“高麗全國有民近二百餘萬,朝廷官軍不過十餘萬,其中還有進半爲地方貴族勢力掌握,真正被高麗王掌握的不到五六萬人馬。
各地貴族因爲可以全民皆兵,使得潛在的武裝力量可以有三十萬,例如海州,說是有叛軍四萬,但其中真正的軍人恐怕不到八千之數,其他的都是民夫充之。
此時海州已經被牽制了五萬朝廷軍,這些人中大概有兩萬是真正的官軍,去掉各地的守軍,開京守軍不會超過兩萬。
而慶源府就更少了,恐怕不過四五千人馬,其中敢戰之士,不會超過兩千。”吳用對高麗的情況已經是如數家珍,立刻一一道來。
“那麼就這樣定了!吳軍師,派出所有探馬、細作,散佈海州、開京、慶源府等地,有任何風吹草動我梁山都要第一時間知曉。
水師由黃達統帥,阮家兄弟爲副帥,張順、李俊、童威、童猛爲主將,抓緊時間演練戰法,準備水戰。
一旦海州有變,我軍需立刻突襲慶源府,屆時誰願爲先鋒?”
一將出列道“末將自投梁山來,寸功未立,願得此先鋒印!”
姜德一看,是武松,點點頭道“武大郎的本領卻是能得此印!好,六點你爲先鋒,帶穆弘、穆春二將爲副,盧師長帶大軍隨後。
另外海州此處也需一軍爲援助,好分其兵力,不使高麗軍回援,誰敢前去?”
兩將出列道“末將願往!”
只見這二將一人渾身紅甲,一人渾身黑甲,正是魏定國、單廷珪二人。
姜德點點頭道“那就派你二人各率本團兵馬,不求殺傷,只求拖延其軍,便是大功!”
“是!”
許貫忠道“此事要想成,還需一人前往海州,在關鍵時刻說服鄭晚才配合我等纔是。”
一人竄出道“請寨主將此事委託於我吧,我對高麗也是熟的。”
這人一頭黃毛,正是金毛犬段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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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點頭笑道“段兄弟會高麗話,做這事倒是可行。”
姜德同意道“那好,就段兄弟去,海州正是戰亂之地,萬事小心,如事不可爲,保住自身爲第一要務!”
段景住笑道“寨主放心,必不會辱沒我梁山威名!”
接下來,由朱武安排各路兵馬進軍順序,這些事情都不需要姜德操心,姜德又見了濟州島當地權貴,這些權貴自然是馬屁如山,他們都知道,在梁山的數萬大軍面前,他們已經任何反抗的資本了。